很荒誕可笑,簡直像喜劇似的。
她那天那樣否定,正好,他也不想跟這個眼裡隻有錢的姑娘有太多私人牽扯。
峰會需要翻譯,溫衍給她這個機會,讓她做他的翻譯。
這樣就完全是社會關係網中的正常上下屬關係,盛檸和陳助理張秘書這些下屬沒有任何區彆。
之前那些因為各種烏龍導致的誤會,以及這幾日明明沒見麵卻拋不下的煩躁和困擾,也許就會隨著他們之間關係的正常化慢慢消失。
溫衍在心裡把這姑娘算計得明明白白。
與其沒見麵也總在心裡煩她,還不如把她拉到自己麵前,看看她到底哪裡讓他煩,乾脆來個以毒攻毒、對症下藥。
現在盛檸站在他麵前,果然心裡就沒那麼煩了。
盛檸麵對溫衍,其實還是有幾分不知所措,尤其是在現實中看到他,又令她想起自己上禮拜做的那個噩夢。
真是有那個大病才會做這種又尷尬又可怕的夢。
時隔幾天再見到溫衍,她努力調節好自己麵對他時的情緒,語氣平常:“溫先生下午好。”
溫衍嗯了聲,明顯比她淡定得多:“進去吧。”
盛檸以為是要去辦公室和溫衍單獨談話,還想著今天無論如何都要控製好脾氣,哪怕溫衍這個甲方再對她冷嘲熱諷,她也要淡定,要做一個完美的乙方,打不還手罵不還口,以甲方為天以甲方為尊,總之先把甲方伺候好再說。
誰知辦公室裡竟然還有個人在。
翻譯協會的現任主席是個四十多歲的中年人,氣質儒雅,起身見到盛檸時顯然有些意外。
“我記得同學你是戴教授的學生?”
“是,我叫盛檸,您好。”盛檸鞠完一躬,又立刻轉過頭看著溫衍,“這是?”
“我答應幫你,但沒答應要幫你安排好一切。”溫衍不鹹不淡道,“我隻為你提供一個機會,至於你能不能抓住這個機會,全看你自己。”
盛檸盯著他愣了半天。
原來他叫她過來是這個意思。
直到溫衍被她盯得撇開了眼,不耐催促:“還杵著乾什麼?”
盛檸立刻回過神,點頭說:“我會好好表現的。”
好歹這幾年也做過不少兼職,跟著戴春明見過不少人物,她還是有點經驗在身上的,因而雖然緊張,卻還是能保持著一副落落大方的樣子-
因為戴教授的關係,主席之前已經見過盛檸。
戴教授之前很器重這個學生,凡是能帶學生旁聽學習的會議,他都會帶上盛檸。
最近不知什麼原因帶得少了,特彆是這次峰會,戴教授直接提出要帶上自己的侄女。
協會的人沒什麼意見,畢竟隻是多帶個學生坐在旁邊旁聽,又不影響什麼,隻是後來聽說被溫總這邊給否了。
侄女的名額沒了,戴教授也依舊沒有選擇帶盛檸。
畢竟是彆人的弟子,其他同僚也不好問緣由,名單確定後,這事兒就算過去了。
主席有些沒料到盛檸的出席名額竟然是由興逸集團這邊欽定的。
他跟盛檸約莫聊了半小時,就以還有工作要處理為由,從溫衍的辦公室離開了。
“你是個很優秀的學生。”離開前,主席語氣溫和地對盛檸說,“給你們這些年輕人多一些鍛煉的機會是應該的。”
主席走了,辦公室隻剩下兩個人。
盛檸不確定地看著溫衍:“我剛表現還行嗎?”
“不差。”溫衍說,“你可以去峰會了。”
盛檸懂了他的意圖。
一方麵直接越過戴春明這一級將她介紹給主席,算是幫她的忙;另一方麵也是考察她的專業水平,看她能不能過主席的眼睛,如果主席肯定她,那麼溫衍找她當翻譯就不算虧。
也就是說如果她剛剛如果沒有在主席那兒“麵試成功”,就算溫衍給了她這個機會,她也去不了峰會。
真是怎麼都不肯吃虧的男人。
驚喜之餘,盛檸又不禁有些好奇地問:“那我這還算走後門嗎?”
“嗯?”溫衍淡淡說,“算半個後門吧。”
半個後門那也是後門。
盛檸不是不懂得知恩圖報這個道理的人,所以她很乾脆地對溫衍說:“謝謝您。”
“嗯。”溫衍這時候已經低頭看起了文件,揮手趕人,“你回吧,峰會見。”
盛檸卻欲言又止:“額還有。”
“什麼?”
“……工資啊。”盛檸茫然道,“給您當翻譯沒工資的嗎?”
溫衍掀起眼皮睨了她好半天,問:“你是不是忘了你曾經對我說過什麼?”
盛檸愣住,仔細回想自己對溫衍說過的每一句話。
溫衍見她眼神迷茫,臉色微沉:“盛小姐的馬屁可真是張口就來,隨手就忘。”
盛檸還是沒想起來,她在溫衍麵前拍過太多馬屁了。
“我記憶力不如您。”她神色為難,“要不您提示我一下?”
“你說如果我需要翻譯臨時工,隨時找你。”說到這裡,溫衍刻意稍稍加重語氣,“免費。”
盛檸恍然大悟。
她想起來了。
可是她當時那麼說,是在溫衍跟她玩合同陷阱之前,是她以為溫衍真的是一隻特彆好薅羊毛的資本羊的時候。
盛檸不想認賬,於是隻好找彆的借口試圖對他進行道德綁架:“您這麼有錢,連一個臨時工的工資都要省?”
“我是在給你上課。”溫衍麵無表情,“讓你知道以後跟人說話一定要過腦子。”
盛檸無法反駁,抱著最後的希望問:“您真的不給工資?”
男人鐵麵無私地說:“不給。”
盛檸又試圖跟他講法律:“可是您這樣是違反勞動法的。”
溫衍卻完全不上她的套,繼續無動於衷道:“你可以選擇不去峰會浪費勞動力。”
“……”
每次隻要她對資本家的印象稍微改觀了那麼一點,他就立馬用現實的皮鞭朝她身上揮來狠狠的一鞭,並殘忍地告訴她。
永遠不要相信資本家的良心,都他媽是假象。
盛檸耷拉著個腦袋,語氣蔫吧地說:“您這是在白嫖我。”
溫衍被這句控訴驚得莫名哽了下喉嚨,眼神錯愕地看向她,語氣嚴肅地斥責道:“……你一個姑娘家的說話能不能矜持點兒。”
盛檸剛想跟他解釋關於“白嫖”的真正含義,又聽他低聲為自己辯解:“都沒碰你一根手指頭,哪門子的嫖?”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