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哥, 你知道裡麵是誰?”時倦雖然是疑問,但語氣很肯定。
李輝似乎還沒從驚詫中回過神來,下意識喃喃回答:“柳青夏。”
柳青夏?
這個名字時倦有點耳熟。回憶了一下, 是她最近惡補娛樂圈相關資訊時看到的。
柳青夏今年五十歲上下,拿過戛納影後,在華國演藝圈裡是大前輩級彆的老戲骨。
這樣的人,怎麼會和袁安吵起來。
時倦用疑惑的目光看向李輝, 李輝欲言又止一會, 說:“她以前幾乎是袁導的禦用女演員。”
不過是很久以前的事了。
那時候柳青夏還是十八少女, 剛剛出道。而袁安也僅僅是剛剛打出點名氣的“青年導演”。
太過久遠, 就算是跟了袁安十幾二十年的李輝, 也不過聽到過一些傳聞。
時倦和李輝麵麵相覷,時倦遲疑道:“要不我們先走?”
總感覺不是進去的好時機。
李輝剛要說什麼,門忽然被打開。
開門的袁安:“......”
李輝:“......”
時倦麵色一如既往冷淡, 就好像她剛才沒有也愣了一下似的, 舉起手中的保溫壺:“袁導, 要喝點湯麼?我做多了。”
一片尷尬沉默中, 柳青夏從袁安身後走了過來, 上下打量時倦:“她就是演南城的那個小孩?”
柳青夏保養得很好, 一點不像已經五十的人。她微微笑著,似乎很溫和。但時倦想起剛才爭吵中柳青夏聲音的嚴厲, 想來她並不是個完全溫和的人。雖然歲月在柳青夏臉上已經留下痕跡, 但她依然是個不可多得的美人。
年輕時候恐怕更加不可方物。
沒等時倦回答,袁安揮了揮手:“你管這個乾什麼?”
柳青夏臉上的溫和出現了一絲裂痕:“你拍我老祖宗留下來的故事, 還不許我來過問一下了?”
時倦和李輝對視一眼。
《南城》是柳青夏老祖宗的故事?沒聽說啊,還以為是純屬的虛構故事。
袁安說:“你原來說把這個故事全權交給我了。”
柳青夏翻白眼:“那也還是我老祖宗的故事。”
時倦遲疑幾秒,在他們又吵起來之前, 開口道:“南城有子孫?”
“不是南城,”意外的是,回答她的是柳青夏,“南城不是有個小徒弟麼?”
時倦想起來了:“小柳啊。”
小柳是南城在禦廚房收的小徒弟,對她十分尊敬。
南城被杖斃,女扮男裝之事暴露,萬人唾罵。唯獨小柳一直不忘南城。
後來南邊起義成功,改朝換代,打退敵軍。
天下太平後,小柳到南城的故鄉開了家酒樓。名為南城。
這些是電影最後彩蛋的內容。
“我其實也不是小柳的子孫,他一生無子,但收養了幾個孩子。”柳青夏擺擺手,“這麼多年了,當年的老本分早就丟了個全,現在我們家也沒人會那些廚藝了,也就這個不知道真假的故事一直傳了下來。”
柳青夏一邊說,一邊盯著時倦,過了一會擺手:“過來我看看。”
時倦遲疑地看了一眼袁安,見他沒有阻止的意思才上前。柳青夏打量她一會,說:“也不比我當年更適合南城,頂多更年輕了點。”
她打量時倦的時候,眼睛裡是冷的。
時倦下意識地皺了下眉,後退一步。
“我覺得她很合適。”袁安冷硬地說,時倦還沒見他說話這麼冷過,“你是不是差不多該走了?”
柳青夏收回手,她低下頭,沉默許久,正當所有人都以為她要發火的時候,柳青夏好像要歎氣一樣說道:“老師,這麼多年了。”
柳青夏離開了。
袁安看上去瞬間老了幾歲,他呆愣地望著柳青夏的背影看了好久。
外麵開始下雨了。
*****
雨越下越大,看著一時半會不會停。
柳青夏的到來似乎隻是個插曲,很快劇組重新開始運行。
袁安一邊喝著時倦帶過來的湯,一邊從村民嘴裡打聽來,附近有個破廟,平時也沒人去。
正好劇本裡有一場“南城躲在寺廟裡逃過起義兵追擊”的戲,天時地利的,袁安當即拍板,先拍這場。
起義軍的人選是袁安親自在村民裡挑的。
幾個養豬的大漢,本來長得就膀大腰圓,化妝上傷疤和粗眉毛,再把戲服一穿,看上去真有點凶神惡煞的意思。
袁安讓他們找找感覺:“你們就當做是自家的豬給人偷了——最好的一頭豬,真丟了,不知道損失多少錢。”
這太有代入感了。
幾個大漢更加凶神惡煞了。
時倦在給自己化妝,服化組的化妝師自然比不上軟妹。化完妝換上衣服,南城去燕京時穿的還是舊衣服——城裡人說,太後娘娘也沒有一定要男廚子,她一個小姑娘女扮男裝太困難,搞不好被發現了,那可是砍頭的罪過。先這麼過去試試。
大雨磅礴。
攝像機都用塑料棚子在上麵擋著,袁安躲在棚子下麵喊了開始。
南城被幾個散落的起義軍發現——起義軍裡麵不乏真有本事之人,但也有村野鄉夫,隻是為了混口飯吃的小混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