糖水冰棍(1 / 2)

溫暖站著沒動,右手手指輕輕搭在手腕間的珍珠手鏈上,一顆顆南洋珍珠圓潤光滑。

這是她買給自己的獎勵。

張秘書沒見過盛淵,隻瞧了眼他的打扮,一身灰不拉幾的汗衫,配了條沾著泥點的長褲,一看就是長做工的打扮。

不大像他們城裡人。

“有事?”

盛淵記人,再次看向張秘書,確定後便朝他們走來。高大魁梧的男人走路都能卷起鳳,胳膊曲肘帶著肌肉的力量。

幾乎是在瞬間,張秘書便錯身擋在溫暖麵前,警惕到要破聲:“你要做什麼?”

“還錢。”盛淵手裡夾了紙幣,目光直視張秘書,並不往後瞧,“我弟弟拿了你們的錢,我來替他們還回來。”

張秘書透過他看到了藏在他身後,正坐在蛇皮袋子上的兩個小男孩,想起自己剛剛是讓這兩個機靈的小孩幫忙傳了句話,便擺了下手。

“不用,本就是給他們留著買糖的。”

“您收好。”盛淵上前一步,略帶強勢地把錢放到張秘書的手中,聲音寡淡,“他們年紀小,做事沒規沒矩,配不上收錢。”

咋配不上收錢?

張秘書覺得那兩孩子,尤其是瘦瘦的那個小男孩既聰明又有眼色,他還覺得錢給少了呢。

“你這...”男人手勁兒大,張秘書被迫握錢。

“張哥,拿著。”溫暖朝旁邊輕邁一步,站在小店門口的光影下,蔥白的手指輕拂空氣中蕩起的灰塵,目不轉晴地看向他。

有些人一麵便已不必再問名字。

盛淵有所感視線,微微抬眸。隻一眼,他便錯開眼,視線避諱地落在遠處的馬路上。

正值夜間,他們站在靠邊的小道上,還未被人清掃的水泥路上積攢著混著各種果皮碎屑的塵土,過往的城裡人見了都眼露嫌棄,避著走開。可這樣板正的水泥大路他們擱老家幾個村裡都沒有一條。

餘光裡,他看見一抹格格不入的白,遠比他們村王嬸精心伺候出來的豆腐還要嬌嫩,最上麵透著點點粉色,踩在碎著鑽的水晶涼鞋上,在黑夜裡若隱若現。

他躲開視線,溫暖也錯開,聲音沒了笑:“人家是不想跟咱們扯上關係。”

老男人,還怪謹慎。

女孩聲音嬌俏清脆,隻是少了初聽時的歡快勁兒。

張秘書看了眼盛淵,很快回過味來。怪不得要把錢退回來,原來是怕牽扯其中。

現在的城鄉意識其實是挺鮮明的。至少,張秘書心裡不大痛快,覺得這鄉下人多少有些不識好歹。他們的人現在都全天跟著陳源,又能怎麼牽扯到他們?

盛淵沒解釋,合了下竹筐帶子,再次頷首,便準備大跨步離去。

“等等,”溫暖喊住他,意識到不對勁兒,“你怎麼知道我姓溫?”

按著上輩子,她跟盛淵的第一回見麵怎麼也要五年後,那時候的盛淵就已經是個老板了,她是負責給他妹妹授課的鋼琴老師。見到她的第一麵,盛淵穿著件中式長衫,也像現在這般,說話不疾不徐,彬彬有禮,低聲喚她“溫小姐”。

看著極其溫和敦厚,但實心裡就是隻狗尾巴的狼,熟悉沒兩月就哄著她結了婚,一過就是半輩子。

溫暖看向他:“我們是見過嗎?”

“我在孫老板的工地上做活。”盛淵開口時就沒有打算瞞他們,隻是不想讓他小弟牽扯到這種沒分寸的事上。

溫暖平日裡出行的架子他見過一次,那麼個錦衣玉食的大小姐就算是動手收拾人,仇家也不是他們這種工地做活的外鄉人能招惹得起。

“做活?”溫暖意外極了,“你在工地上?”

怪不得她之前怎麼找都找不到盛淵,人壓根就不是個辦公室裡吹空調的領導。

“是。”盛淵說話利落,神色間並無局促。

他隻遙遙地見過溫暖一麵,溫暖根本不可能注意到他。可也是奇怪,她身上那股與生俱來的矜貴卻再也讓人忘不了。

這是個跟他生活在不同層次間大小姐。

溫暖眉眼綻開,漂亮的眸子上下打量他,忍不住莞爾。

原來大名鼎鼎的盛總也有貧窮落魄的時候,怪不得盛文康對他哥之前的事總是三緘其口。

轎車由遠而近,緩緩減速,靠邊而停。

張秘書看了眼車牌,鬆了口氣;“大小姐,車來了。”

天都那麼晚了,他們家的大小姐跟那種乾苦活的鄉下人有什麼好說的?

還不如趁早回去休息。

溫暖隨意應了聲,人卻沒動,視線落在盛淵後麵,微抬下巴,“那邊的是你弟弟?”

“嗯。”盛淵瞬間提神,眼睛落回她身上,帶了兩分戒備。

“既然他在,那你把他喊過來,畢竟我們之前也是跟他商量好的事,我總要問問當事人的意見。”

“他沒意見。”

溫暖不怎麼講道理,手指卷著提包帶子,示意司機:“還是問問吧。”

“好。”盛淵右跨一步擋住人高馬大的司機,目光看向態度明確的溫暖,片刻後,沉聲朝後喊了聲。

“來了。”盛文康一抹嘴,提著褲腰帶就小跑過來,眼睛看向盛淵,亮亮地,“哥,咋了。”

說著,他又往上提了下褲子。

他的褲子要兩季穿,冬天要擱裡麵套棉褲,所以整條褲子做的又大又肥,一跑就容易往下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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