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5.溫·周扒皮祖宗·暖(2 / 2)

她不高興了,陳家人的所有人就都給她哭。【1】

陳萍簡直要瘋了。害怕、羞恥、驚懼...各種情緒縈繞在她心上,她腿肚子都在打顫。

“溫暖,我到底有哪地方對不住你,你為什麼要這樣我!你說啊!我之前對你那麼好,你對得起我嗎?你看看你都過得那麼好了,衣服包包都是最新款,給我幾套又怎麼了?你做人能不能大方善良點?”

“不能哦。”

溫暖伸出食指放在唇前,微微“噓”了聲。

“另外,記著,這裡是溫家,你沒資格在這大吼大叫。我會讓家裡阿姨如實地告訴陳阿姨的。”

王姨立刻就應下了:“小暖,你放心,我一定會好好跟陳家人說的,絕不讓你受委屈!”

受委屈?

到底是誰在受委屈?!

陳萍恨不得撲上去撕了溫暖。她瞪著溫家“為虎作倀”的兩個阿姨,努力搜刮自己能想到的最惡毒的詞,一群偏心眼的東西,老不死!

卻偏偏忘了這是在誰的家。

溫暖戳了下周姨用毛線織成的小兔子:“哦,對了,王姨,您告訴陳阿姨一聲,我也不喜歡有人不分青紅皂白的衝到我麵前一通指責。陳源受傷的事跟我沒關係,我那天沒有去過電影院,也沒答應要跟他一起看電影。他們家要是還有什麼疑問的話,咱們家支持報警解決。”

王姨喜滋滋地翻出個蛇皮袋子,穿了根繩子,滿臉喜色:“是,是!”

發財咯!

他們家的小暖可真是好心腸喲!

家裡兩個阿姨幾乎是架著陳萍出去的。

常年乾活的人力氣都大,陳萍毫無反手之力,就被架到了馬路上。

兩個阿姨商量了下,甚至還很奢侈地叫了輛三輪車,朝著陳家風風火火地趕去。

——

阿姨們到陳家的時候,陳源正跟著他大哥從醫院回來收拾衣服,順便等等陳萍的消息。他身上傷其實都不重,但就是被打怕了,晚上不敢回家,索性就住在了醫院。

這兩天,他在醫院裡沒少琢磨,也是覺得奇怪。

溫暖那天出現的時間實在太過巧合,像是被人刻意計算好的。最關鍵的是,從那天晚上之後,他就徹底聯係不上溫暖了。

溫成也不見他。

陳源又不敢自己出門,便想著讓陳萍去試試溫暖的反應。溫暖要是來了,那多半就能從她嘴裡問出些什麼;要是不來,事情就大條了。

他懷疑溫成他們是不是知道了什麼,難不成方老板真的交代了點什麼?

陳源難得有些惴惴不安,腦子裡飛快想著下一步,甚至做好了退出工廠,以退為進的準備。前提是,溫暖還願意跟他相處。

隻要握著溫暖,他就變相的拿捏了溫成,再進一步,就是控製了溫家。他目光注視著他們家牆麵上掛著的照片,裡麵有張小溫暖的相片,深深凝望。

溫暖,就是溫家的命脈。

“小萍回來了。”陳源大哥在醫院躺了一晚上,正是腰酸背痛的時候,站在陽台上舒展身體,一眼就看到了樓下的陳萍。

陳源瞬間回神,忙開了家裡防盜門。

“怎麼不打個電話,小暖怎麼說?她...”

順著腳步聲逼近,來人近在眼前,陳源聲音戛然而止,半天才想起咳了兩聲,朝兩位阿姨虛弱一笑。

“王姨、周姨,你們怎麼來了?”

正值飯點,溫暖讓兩位阿姨來乾嗎?該不會是要來給他做飯,照顧他吧?

溫暖對他有情!

喜大普奔!

陳源在腦海裡推翻了自己做的所有預想,事情遠沒有他想的那麼糟糕——

才怪。

王阿姨笑了下,伸手掏出自己拿來的蛇皮袋子,也不管走道裡開門的鄰居,扯著嗓子就道:“陳小姐拿了我們家小暖不少東西,一直不還。沒辦法,我們隻能上門來要。”

瞬間,走廊裡的所有鄰居眼睛都看過來了,正在上下樓的鄰居也都開始放慢了腳步。

陳源一張臉都漲成了豬肝色:“是、是嗎?小萍沒跟我們說過。”

王阿姨撇嘴,聲音照舊不小:“那你們家可真夠不操心的,陳小姐身上穿的衣服,手上拎著的包都不是你們家給買的,你們卻還看不出來?而且也不是一次兩次、一月兩月,都一年兩年,三年了都。你們觀察可真夠遲鈍的!”

周圍人看陳家的眼神瞬間就變了,期間甚至都有人開始朝他們指指點點了。

“怪不得陳萍都沒工作,卻還是每天都穿的光鮮亮麗的,一件衣服都要好幾百!我還當是陳家人發了財,原來都是從彆人家裡偷拿的!

“要真是發了財,他們又怎麼還跟咱們一樣住在這種小房子裡。”旁邊的鄰居不屑的撇嘴,“之前陳家老娘們不還說他們小兒子出息了,自己談成了個合同,還說要花個小十萬錢擱咱們海市買個市中心的大房子。”

“都買兩月了,”有好事的就問陳源,“陳家小子,你房子還沒看好嗎?”

“不勞你們操心了。” 陳源臉色鐵青,迎了兩個阿姨進去後,就狠狠地關上了家裡防盜門。

“王姨,周姨,我妹的衣服都在兩間屋裡,你看看有哪幾個是小暖的?”

陳源態度倒是好,王姨和周姨也就稍稍放下心。

本來他們還以為會是一場惡戰。

“那我們收拾收拾。”

陳家屋子不大,雖是個大三間,但耐不住住的人多。他大哥兩口子結了婚後就都在外租的房,陳萍也才有了間屬於自己的小屋子。

兩個阿姨一對眼,袋子一撐,就捋起袖子拾掇起來。

服帽首飾都很好區分,溫暖用習慣地也就是那幾個牌子,每季度的款式也都有類似。

都沒有一個小時,整個屋子都已經連收拾帶清理地整了一遍。

陳源全程陪著,時不時地還給阿姨搭把手裝袋,客氣一問:“王姨,要不要再去其他屋裡看看?”

“也行!”

誰嫌東西多啊,這收拾出來的可都是她們自己的!

陳萍:“......”

最後,東西整整打包了兩個大麻袋,還收拾出來兩個檀木歸納箱。王姨和周姨都高興地不行,準備留著回家當個傳家寶。

陳源的臉都木了。

外麵肯定還有好事的鄰居等著看他們家笑話呢,要是讓他們看見了王姨她們背走了那麼多東西,他們家以後還做不做人了。

陳源揉了把臉,很是體貼:“王姨,周姨,這些東西你們也不好帶。要不先在我們家放一晚上,我明天找人給你們送回去。”

“要是信不過我,咱們一起打包。我保證今天是什麼樣,明天你們見著也是什麼樣。”

“陳先生,我們肯定不是信不過你,”王姨連忙擺手,“主要是我們今天真的能帶下。”

說著,她就跟周姨一個人扛著大蛇皮袋子,雄赳赳氣昂昂地出了門。

陳源攔都攔不住,迎著一眾鄰居的異樣眼光,強撐著送兩個阿姨下了樓。

“真對不住,小萍不懂事給您們添麻煩了。”

“不麻煩不麻煩。”王姨擺手,臉上的笑卻是怎麼都蓋不住。

發財了發財了。

陳源深吸一口氣:“還煩請您們回去替我向小暖還有趙姨道個歉,我明天一定登門拜訪。”

“不用不用。”周阿姨很實在,“明天夫人跟小暖都不在家,他們要去看珠寶展。”

“我可以等。小萍做錯了事,我這個做哥哥再怎麼樣也該道歉的。”陳源態度誠懇,絮絮說了很多“對不起趙姨”、“對不起小暖”之類的話,周阿姨一直都認同地點頭。

直到,他話音一轉,很是苦惱。

“隻是小暖自從我們上次去過電影院後,她就不接我電話了。王姨、周姨,我是不是有什麼做得不好的地方惹小暖生氣了。”

王姨搖頭,周姨皺眉。

半響,周姨才開口,比他語氣還要奇怪。

“電影院的事陳小姐來家裡已經說過了,我們小暖真的沒有去。她跟夫人一起去看話劇了,我們都知道的,家裡都有話劇票的存根。”

周姨一向老實,但老實人騙起人才最不眨眼。她其實根本不知道他們約的哪天看電影,但他們家小暖說沒去,那肯定就沒去。

財神爺說的話怎麼可能會有錯。

周姨往上提了提自己手中的袋子,沉甸甸地都是錢的重量。

“小暖沒去?”陳源露出跟陳萍同樣的震驚神色。

王姨利落地接過話:“不信你回頭可以問問夫人。該說的話小暖都跟陳小姐說過了,以後陳小姐就不必再來家裡大吵大鬨了。”

“小萍...大吵大鬨?”

她是瘋了嗎?

“不止呢,”王姨大差不差地複述了遍溫暖說過的話,著重重複了最後一句,“再有下次不分青紅皂白的情況,我們就直接報警了。”

“是是是,真是對不住。”陳源再三道歉,一路把他們送出來家屬院大門。

而後,陰沉著臉,三兩步地跨上樓層,一腳踹開了家大門。

“哥,你看看溫暖!她現在都這樣了!”陳萍就坐在沙發上,眼淚汪汪的。

兩個阿姨的眼睛就跟尺一樣,一件漏網之魚都沒有。

一見親哥回來,她就趕忙衝上前跟陳源告狀,委屈的要死:“煩死個人了,真是小氣的...啊!”

她剛張口的話都還沒來得及說完,就被陳源一巴掌打在了臉上。

陳源麵色陰沉:“閉嘴。”

陳萍捂著臉,呆呆地看向她最喜歡的二哥,而後就像受了什麼刺激般,亂砸東西,放聲大叫。

陳源反手就又給了她一巴掌:“我讓你閉嘴聽見沒!”

“你敢打我!”

陳家條件雖然不算太好,但陳萍還真沒挨過多少打。這幾年好日子過下來,越發受不得委屈。第一下還有點懵,等到挨第二下的時候,她就開始輪著煙灰缸朝陳源臉上砸了。

陳家在那一天上演了一出全武行,整棟樓都能聽見他們家的動靜。

眾人嘖嘖搖頭,傳言卻迅速地傳播至整個家屬院。

溫暖拿著兩個阿姨遞上來的貨品單子和估算的金額,刊印成報,直接貼在了陳家家屬院和陳家人工作的單位門口。

有關陳家的傳言在整個海市都迅速蔓延開。現在是個人都知道陳家人貪人便宜,強拿強要。

“還讓他們一天天的看不起這個,瞧不起那個。我當是多有錢呢,原來也是占彆人的便宜!”

眾人都在背後裡說。這些年陳家人的日子過得好,個個眼高於天,陳母更是一心想攀個高枝,對周圍鄰居也是看不起居多,經常開口閉口都是,“他們家就是山雞窩裡的野鳳凰,跟他們可不一樣。”

之前大家都忍著,畢竟他們這一棟樓近五年就出了他們家一個本科生,陳源確實有本事。大學剛畢業就做到了罐頭廠的領導,前途無量,誰都不敢跟他們家硬剛。可如今,陳源已經有段日子不去罐頭廠了,陳老爹被他們廠裡停了工。

陳家人現在出門在外,熟人碰見都不敢跟他們路上說話,背地裡都有人戳他們脊梁骨罵。

陳萍都一周沒去過學校了。

她本以為那天她爸媽回來後會給自己扶理,可沒想到他哥嘴裡複述的幾句話卻讓她媽拿著掃帚又抽了自己一頓,她爸也是幾天都不看她一眼。一向跟她不對付的嫂子更是指著鼻子罵她一通後,而後就帶著大哥,抱著侄子回了娘家。

他們都嫌她丟人!

可分明之前她帶回來的東西,家裡人都沒少用。她媽還誇過她聰明能乾有心眼,怎麼現在全都變了樣?

都怪溫暖!

溫暖就是個賤皮子!

她憤憤而罵,屋裡的門卻被陳母一推而開。

陳母見她便不喜:“誰讓你坐床上的,還不趕緊滾過來去溫家道歉。”

“道歉?”陳萍尖叫,“我不去!”

她什麼都沒有做錯,就是溫暖在沒事找事。

“不去也得去。”陳母擰著她胳膊把她薅了下來,“咱們家都快被你給拖累完了,你還想怎麼樣?是不是非要把我跟你爹逼死了,你才算滿意,你這個死丫頭!你還敢躲,給我過來!”

陳母幾乎都要她胳膊給掐腫,直到站到溫家門口,陳萍還在抱著胳膊一個勁兒地抽氣。

陳母朝她後背狠勁兒地拍了一巴掌:“進去之後給我好好說,聽見沒有?”

陳萍縮著脖子,一個勁兒地點頭。

屋裡,趙美娟正在剪枝,聽見王姨說陳家人就在門口,略帶責怪地看了眼溫暖。

“陳家人之前做的是不對,但你也有點過分。你看看現在人家找上了門,我多尷尬。”

溫暖正擺弄手機發短信:“那您上樓避著,我來見他們。”

“去去去,你跟他們有什麼說的。”趙美娟揉了揉自己的太陽穴,隻覺糟心,“趕緊上樓看你的譜子去,我跟他們說。”

溫暖皺著鼻子,被親娘趕著站起來,還要再三表明自己的立場:“反正我是不喜歡他們。”

“知道了,快上去吧。”趙美娟喊周姨帶她上去。

她之前確實想過讓陳源當自己的女婿,但早在常惟實那一通電話打過來後就沒了想法。

陳源的心太大了。

廠裡是不能留這樣的人,所以這段時間她一直讓副總擋著他見溫成。更彆說現在更巧了,陳家人握著把柄往她手上送,趙美娟既然看見,就不可能輕易放過。

陳家人一進來,趙美娟就讓人看做上茶,周全如常,像是什麼事都沒有發生。

陳母一拍陳萍,陳萍“撲騰”一聲就給她跪下了,按著路上陳源教她的,抱著趙美娟的腿就開始哭。

“趙姨對不起,我對不起您,我真不是故意的。小暖的那些衣服實在是太漂亮,我一開始真的就是想借著看看,可我看著看著就忍不住想占為己有。趙姨,我錯了,我真的知道錯了,您就原諒我這一次吧,我以後賺了錢當牛做馬的補償您和小暖。我再也不敢了。”

“好孩子,快起來。”

趙美娟伸手想扶起她,陳萍餘光瞥見陳源的目光,瞬間僵住,一動不敢動。

“趙姨,您要是今天不原諒我,我就不起來了。”

趙美娟手一頓,也就真不扶了,隻是捂著胸口哭起來:“孩子,我看著你長大的,你現在這樣就跟有人拿刀挖我心一樣。”

她一哭,陳母跟著也哭,緊握著她的手。

“趙姐,都是我不會教孩子,做出了這種見不得的人,我真是打死她的心都有了。我今天真是腆著張老臉來的,我自己坐在這我都覺得臊得慌。趙姐,是我們家對不住你啊!”

“小暖我也沒教好,花妹子,我們家也對不起你。”趙美娟握著陳母的手,也是一通亂哭。

足足哭了小半個小時,趙美娟想乾淨了最近看過的狗血虐戀,而後長舒一口氣。

這個月的毒算是排完了。

趙美娟邊擦眼淚邊重複地跟陳母聊天。陳母說她沒教好孩子,趙美娟緊跟就是自家孩子也不聽話,根本管不了。陳母說陳源想回工廠上班;趙美娟重複,孩子不聽話,她管不了溫成。陳母說陳源年紀不小了,可以跟溫暖接觸接觸了;趙美娟繼續重複,孩子不聽話,她更管不了溫暖。

她們聊了一下午,趙美娟一力降十會,翻來覆去就這一句話。

陳家人都不是個傻子,在趙美娟這碰了無數個軟釘子後,終於願意訕訕離去。

“二哥,”陳萍被陳母推過來喊陳源,怯怯地開口,“媽讓我過來喊你,三輪車來了,咱們該走了。”

陳源站在溫家院門外,漆黑的眼珠盯著裡麵散發著溫黃色燈的三層彆墅,垂到身側的手縮成拳,緊緊地扣住了掌心。

“知道了。”

他轉身,胳膊架在了陳萍脖子後。早就被夜風吹涼的手臂就像一條冰涼涼的蛇,冰的陳萍頃刻間就崴了腳。

陳源拍了拍她頭發:“安排你個事。”

精心布局了這麼多年,他不可能接受竹籃打水一場空。

絕對不可能。

——

時間一晃而過,轉眼又是兩天,日曆已經走到七月三號,終於到了常惟實給他們廠送錦旗的日子。

有了上次工廠采訪的經驗,溫暖這次都不大想來。但溫成有心想為她造勢,好說歹說還是把人早早地給喊了下來。

趙美娟正在廚房擺弄烤箱,聽見客廳裡的動靜出來看他們一眼,有些奇怪。

“你們兄妹倆穿這麼正式是要去哪?”

溫成還沒跟趙美娟說股份的事,含糊了下:“帶小暖去廠裡看看。”

“哎呀,那麼熱的天,你再把你妹妹給熱著了。”趙美娟嗔了溫成一眼,又拍了下溫暖的胳膊,滿臉不認同,“甭搭理你哥,成天想不夠的點子。咱們可不去,工廠有什麼好玩的?機器嗡嗡地響,耳朵都要給人震聾了。今天還那麼曬,咱們在家裡吹吹空調看看電視就好了,可彆閒著沒事跑出去曬太陽。”

“媽,你就彆管了。”溫成好不容易把溫暖給喊起來,“今天常惟實要來送錦旗,我帶小暖去湊湊熱鬨。”

方老板的事趙美娟有所耳聞,但也僅限於溫成想讓她知道的東西。

一麵錦旗而已,她跟著溫爹那麼多年,還見溫爹拿過市裡頒發的“優秀實乾家”的稱號,不甚在意。

“有什麼好湊熱鬨的?那麼多人,又曬又擠,你妹妹能受得了那個?你就淨想點子吧!”

“媽,你不懂。”

趙美娟瞪眼,朝溫暖嘴裡塞了塊麵包:“我怎麼不懂了?”

溫暖剛睡醒,有點起床氣,不怎麼說話。溫成輕推了下她,喊著阿姨幫溫暖拿外套拿鞋,自己留下來跟趙美娟說了兩句真心話。

“我實話跟您說吧。媽,我想讓小暖進廠裡。”

趙美娟震驚了:“你說什麼?!”

溫暖那性子是能進工廠乾活的嗎?

趙美娟覺得溫成八成是瘋了,溫成卻很堅定。

之前溫暖對這方麵的事情不感興趣,也就算了。他沒想著逼溫暖做些什麼。但現在不一樣了,張秘書都覺得溫暖是個經商的好苗子,溫成有種後繼有人的欣慰感。

“媽,你放心,我一定會好好栽培小暖的。”溫成拍著胸脯跟趙美娟保證,“我爸怎麼教我的,我就怎麼教她。以後我們就是兄妹齊心,其利斷金,海市誰在提起溫家,咱們就都是這個。”他相當自信地朝趙美娟豎了個大拇指。

趙美娟卻異樣的祥和:“按著你爸的方法教你妹?”

怕是不想活了。

當初溫成玩摩托車上.癮,趙美娟怕他出事,幾乎是強製性地要求溫爹管他。溫爹那個時候一心撲在自己的事業上,哪有時間搭理這個二位數的加減法還要用計算器的小傻子。

哪怕這個傻子是自己親生的都不用,乾脆大手一揮就把他送到了最基層的生產車間,美名其曰是深入基層。但就溫成這腦子,深入地基都不成。

嬌生慣養的大少爺住在集體宿舍,拿著按件計費的工資,享著三班輪到的流水線。一周一天假期,一天還要乾夠十個小時。

溫成整整在裡麵待了小半年,最後要不是溫爹身體不太好,說不定他能在流水線旁買個碑。

“對呀。”溫成相當自信,異常天真,“我妹肯定能有所感悟。”

趙美娟久久沉默了。

——

錦旗頒發的流程很簡單,主要就是讓記者來拍個照,做個采訪。

常惟實聽他哥的話跟溫暖打好交道,所以全程都沒走,相當給麵子。

方老板本就是溫暖慧眼辨奸給住著了,溫成給足了親妹出風頭的機會,特意開了廠裡最大最亮的會議室,提前兩小時就把空調給開開了,屋裡的桌椅都是新刷漆的,板正的不行。

溫成站在走廊上,跟著一扇透明的窗戶看向裡麵,頗有種“吾家有女初長成”的成就感。

常惟實脫了外套和帽子,穿著內搭,給他遞了跟煙。溫成接了含嘴裡,避開了打火機。

“小暖聞不了煙味。”

常惟實也不在意,自顧自地點燃,煙氣入肺的第一句話就是:“可真是個祖宗。”

溫成還挺自豪:“我們家的。”

“嘖。”常惟實就看不慣溫成這樣子,看把溫暖都慣成什麼樣了,“也不是我說你,你看看海市誰家有溫暖那麼跋扈的姑娘,人情都不敢欠她的。”

欠她一個人情,她恨不得要把人剝層皮。

“周扒皮見了她都得喊聲老祖宗。”常惟實這口氣已經忍很久了,“還好我之前沒讓她救過我,不然我這條命都不夠給她還的。可真白瞎我小時候對她那麼好了,小白眼狼一個。”

他這話一說,溫成的眉頭就皺起來了。

很不高興。

他收了一貫有的笑模樣,定定地看了常惟實一眼,而後低頭點煙。片刻後,溫成把煙按滅在瓷磚上,指尖帶著煙灰,死死地扯住了他的領子。

“嘴巴給我放乾淨點,傻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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