溫成想了想自己剛剛見過的那個男人,沉痛地閉了閉眼。
彆人是消費降級,他妹這他媽消費跳崖。
“他還有用。”溫暖一眼就看出溫成想歪了,隔著被子踹了腳他。
冰糕這件事,盛淵說冤也算不上,她可是再三問過。而且,盛淵也未必居心有多良,一根糖水冰棍換了個奶磚雪糕,她怎麼不知道盛家什麼時候做起了慈善?
見色起意的老男人,跟上輩子一樣,也是用小給大,端著一幅正人君子的模樣。結果呢,還不是勾著她結了婚。
重來一世,溫暖打死都不相信盛淵的乾淨。
所以,現在甭管盛淵是出於什麼目的,溫暖都持懷疑態度,且偏不如他意。她最不喜歡的就是看盛淵一切都遊刃有餘,全在掌握的樣子。
對於溫暖說的話,溫成毫不遲疑地相信了。
他不勢利眼,也不會想讓親妹嫁個高門大戶。但千嬌萬嬌養大的姑娘,再怎麼著也不是個工地裡乾活的農村人能肖想的。
絕對不可能。
溫成眼光變得很快,對盛淵早就沒了之前的好感。他三下五除二地將手裡的藥片紙疊成了個小船,放在了腳邊除熱的水盆中,裡麵已經飄著了好幾個。
每次阿姨來倒水的時候,總是格外小心。
“等你好了,來廠裡上班吧。”
畢竟是住過集體宿舍的人,溫成順手把床鋪翹起來的一角折平。
“彆怕,哥帶著你。”
溫暖從報紙間抬起頭:“好呀。”
——
醫院住了兩三天,回家後又被趙美娟按在家裡休息了一整天。
等溫暖正式去廠裡的時候,離她跟趙美娟生氣的時間已經過了將近一周。
趙美娟這次沒有再出言阻止,隻是在上班的前一晚去她床邊坐了坐,再次遞了台階。
“打從你出生,我跟你爸就隻要求一件事,就是愛惜你自己的身體。你小時候沒做到,長大了還是那麼不聽話。”
不聽話?
溫暖覺得自己太冤了。
她下意識就想反駁,但看見趙美娟手裡握著的紅包後,瞬間覺得自己是有點不聽話的。
比如,她今早就悄悄地倒走了幾顆苦地要死的甘草片。
溫暖低頭看雜誌,擋住自己垂涎的目光,左耳進右耳出,凡事都不過心。
直到,趙美娟說渴了,低頭啜了口咖啡。
“按著咱們家的規矩,上了班就是大人了。給個紅包壓壓心,討個彩頭,萬事大吉。”
溫暖杏眼彎彎,終於給了個笑:“謝謝媽。”
趙美娟嗔她:“你還知道我是你媽啊?天天都得看你的眼色活。”
自家人就沒什麼講究,溫暖當著趙美娟的麵拆開紅包,裡麵是一張存折。
“這是我跟你爸從家裡生意好的那年給你存的,開了三個折子,一年存三回。你爸走的這兩年也沒斷過,今兒索性跟你交了底。原本是我跟你爸聽人說上大學花錢,留著給你上學用。但之後家裡生意越做越好,錢越存越多,你上大學那點錢也就不算什麼。”
“後來,你爸跟我商量乾脆就等你工作、結婚和我們都快不在了的時候再給你。這樣既省的你沒分寸,一下子花完;又算是給你留有依仗,永遠都有不為生活低頭的權利。”
趙美娟伸手輕碰了碰她的臉頰,冰涼的玉鐲半蕩在空中,卻蓋不住她的滿腔慈母情。
“囡囡啊,你人生中的任何節點,都不會是孤身一人。”
父母之愛子,則為之計深遠。【1】
趙美娟深深感動了自己,而且是越想越感動,忍不住學電視劇裡的人拿起手帕擦了擦眼角——沒哭出來。
她望向溫暖,尋求情感反饋:“囡囡,你現在心裡是不是也是酸酸脹脹,很感動?”
溫暖確實很感動,嘴唇微顫,握著存折的手指都用力到泛白。
她總覺得自己應該回報些什麼。
片刻後,她看向趙美娟,麵露猶豫,欲言又止。
“媽媽,我有件事不知道該不該跟你說。”
“什麼事?”趙美娟還沉浸在自己的慈母人設中,無法自拔。
她轉著自己的翡翠鐲子,越想越覺得海市再也沒有比她考慮更周全的母親了。
溫暖目光凝在她的鐲子上,彎起漂亮眸子,不再遲疑:“有人說您買的鐲子都是假翡翠。”
趙美娟的心情一下子就拔出來了,臉色頃刻就變了。
“你說什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