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欸,臥槽,快看,齊照衝過去了。”
麵對氣勢洶洶奔來的齊照,趙顥麵帶微笑。
他漫不經心抵上眼鏡架:“齊照同學,請問你一臉凶神惡煞的樣子,是對老師有什麼意見嗎?”
齊照不說話,一雙烏亮黑眸牢牢鎖緊溫歡。
溫歡屏住呼吸,不敢抬頭,握筆的手更加用力,筆尖劃破作業本。
她……她隻是想緩緩自己的情緒。
他肯定會問她為什麼生氣。
靜一靜就好,給她幾天時間,等她做好準備,她會和他解釋,無論他問什麼,她都會告訴他。
在那之前,她必須確保自己不再像昨晚那樣,對他怒吼發火。
她不能因為自己糟糕的情緒,而去肆意傷害彆人。
這是她的問題,不是他的。
蔣之香說得對,保持距離是最好的冷靜方式。
少年清亮的聲音一字字擲下:“趙老師,為什麼我的同桌坐在你這裡,這個座位是為老師休息準備,而不是給學生的。”
趙顥麵不改色:“從今天起,這個座位就是溫歡同學的了。”
齊照噎住。
如果說昨晚他還抱有僥幸心理,覺得她睡一覺起來就會和他和好,那麼現在事實就給了他當頭一棒。
她寧願坐第一排老師的休息專座,也不要坐他旁邊。
這算什麼?
她再也不要和他說話,再也不理他了嗎?
趙顥:“齊照同學,請你回到自己的座位。”
齊照站著不動。
趙顥:“齊照?”
齊照往前一步,鞋尖抵著溫歡的課桌腳,幽幽四個字吐出來:“跟我回去。”
他灼熱熾烈的目光,壓得她抬不起頭。
溫歡嘴唇都快咬出血,輕聲說:“不要。”
全班人的眼裡燃起熊熊八卦。
趙顥假裝淡定,推了推鼻梁上的眼鏡。
竇綠白深夜致電,為的就是這一幕吧。
嘖,這世上大概沒哪個親媽興致衝衝等著看自己兒子吃癟的,也就竇綠白乾得出。
趙顥暗悄悄睨過去,端詳齊照臉上神情。
到底發不發火,他好叫校園保安拖人啊。
所有人屏息以待,等著看齊照接下來的怒火發泄。
然而——
少年一屁股坐下去,賴在課桌上不走了:“我也坐這。”
大家:???
說好的高傲校霸呢?
趙顥無語凝噎:“齊照同學,請你不要耍無賴。”
齊照挪挪屁股:“我還就耍無賴了。”
齊照扭頭,拿過溫歡手裡的書本,若無其事:“你看什麼,我也要看。”
溫歡伸手去搶:“給我。”
齊照抬高:“不給,除非你坐回去。”停頓半秒,繼續說:“你要不坐回去,我就直接連人帶桌一起搬回去。”
趙顥及時站起來,發揮他光輝偉大的人民教師形象:“你敢!”
齊照作勢就要去搬溫歡的課桌。
溫歡推開他:“你……你彆這樣。”
齊照氣悶。
他已經主動求好,她還是不想理他嗎?
齊照又急又躁,一整夜積壓在胸口的鬱悶再也憋不住,從心臟湧向血液。
怎麼辦?
現在怎麼辦?
少年急促的呼吸聽起來像是發怒前的征兆,他硬朗的麵龐神情凝重,顯出咄咄逼人的氣勢。
溫歡手足無措。
她一個不愛掉淚的人,一而再再而三在他麵前紅了眼。
溫歡幾乎是啞著嗓子求他:“你……你先坐回去,好不好?”
齊照目光一滯。
她……她眼睛霧蒙蒙水潤潤,紅紅的眼眶仿佛立刻就會眨下連串淚珠。
半分鐘後。
齊照默默轉身,走回教室最後麵。
趙顥看向溫歡,柔聲問:“溫同學,你還好嗎?”
溫歡撇過頭,“我很好。”
換座的情況持續三天後。
二班全體同學變得特彆安靜乖巧。
氣氛不對。
特彆不對。
他們親愛的齊照同學,現在就像一頭狂躁的獅子,完全失控,誰也不敢冒這個風險惹他。
運動會周五舉行,全校不上課,放假三天。
第一天開幕式,大家很興奮,比起閉幕式,開幕式的班級紅毯秀,是淮中學子最期待的環節。
體育委員賀州及時向趙顥報告:“老師,我們班舉牌的人,現在還沒來,要臨時換一個嗎?”
舉牌代表,由個頭最高的齊照擔任,往年他不肯乾,今年主動撈下這個活。
趙顥看看手表:“還有一個小時,再等等。”
酒吧。
齊照左手貴州茅台,右手拉菲紅酒。
謝愷鄙夷臉:“和小可愛吵架了?”
齊照打個嗝:“沒吵,她不理我。”
謝愷:“她不理你,你不會主動往前湊啊,反正你臉皮厚。”
齊照盯著手裡的酒瓶子:“不要,我也不理她,她莫名其妙。”
謝愷一聽,“誒,你來真的?”
齊照將兩瓶酒開瓶,咕嚕咕嚕灌下去,喝得臉酣紅,他搖搖晃晃站起來:“謝愷,走,送我去學校,我他媽今天不做個男人,我就不姓齊!”
謝愷起哄:“好樣的!”好奇問:“你打算怎麼做,衝過去訓小可愛,逼她向你道歉嗎?”
齊照從書包裡掏出櫻桃裙,小聲嘟嚷:“我準備穿女裝哄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