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概是日有所思, 夜有所夢。
沒能拆開時間膠囊的這天夜晚,溫歡做夢,夢裡全是時間膠囊。
每一顆都印著齊照俊朗的笑臉。
他一會說要這個,一會說要那個, 他的夢想稀奇古怪, 他的未來豐富多彩,她找啊找,快要被時間膠囊淹沒,迫不及待想要能找到屬於她的那顆。
她希望他的未來裡,有她。
早上醒來,大汗淋漓。
溫歡睜開眼, 心有不甘。
恨不得再紮進夢裡繼續尋找。
窗戶白光晃晃, 鵝毛大雪絮絮而下。
今冬的第二場大雪如期而至。
庭院裡全是積雪,厚厚一層。
溫歡下樓,餐桌旁不見齊照的身影。
“齊哥哥還沒起床嗎?”
李媽日常擦銀器, 指了指門外:“他在外麵。”
溫歡走出去, 走到廊下,放眼望去,白茫茫的雪地,少年正在鏟雪, 乾勁十足。
一見她, 他揮手喊:“歡妹妹, 起床啦?”
溫歡招手回應。
他奔過來, 氣喘籲籲, 扔了雪鏟,伸手為她攏衣領:“你快進屋,外麵冷。”
年輕男孩戴著帽子,鼻尖和睫毛沾了雪,穿一身粉藍色衝鋒衣,是竇綠白上次去法國購物買回來的EL情侶裝,另一件在溫歡這。
他凍得像個粉雕玉琢的雪人,隻不過是身材魁梧的那種。
溫歡踮腳,為齊照拂去麵龐沾著的雪霜:“我不冷,你冷不冷?”
不等他回答,她又用自己溫熱的手心去捧他的手,低頭哈氣,試圖為他暖手。
齊照一雙眼笑成彎月:“剛才冷,現在不冷了。”
司機老李還在艱辛地鏟雪。
齊照重新拾起地上的鏟子,對溫歡說:“雪太大,今天可能會遲到,等我和李叔將雪鏟完了,車才能開出去,你先吃早餐 。”
說完,他往回衝,一頭紮進雪堆裡,哼哧哼哧繼續乾活。
微信消息震動。
是蔣之香發來的照片。
極光美景。
璀璨壯麗的光帶如潑墨般渲染天空,五光十色,仿若一副油畫。
溫歡回複:“真美。”
她想了想,拍了幾張雪景發過去。
“媽媽,我們這邊又下雪了,雪景也很美,我在看雪。”
徇爛的極光與純白的雪地對比鮮明。
蔣之香回複:“雪景好看,人更好看,媽媽覺得你不是在看雪,是在看人。”
溫歡臉一紅,回複:“不是。”
蔣之香:“哦,不是嗎?可你隨手拍的每張照片裡都有一個男孩子。”
溫歡轉移話題:“媽媽,我們好像很久都沒有視頻通話了,你想看一看我現在的樣子嗎?”她加一句:“竇阿姨說我現在笑起來,很像你當年的模樣。”
蔣之香:“最近在外旅遊,信號不好。”
溫歡有些沮喪:“嗯。”
蔣之香:“不必像媽媽,做你自己最漂亮。”
雪花旋旋而落,飄至手機屏幕頂端。溫歡盯著那朵雪花融化消失,給蔣之香回複:“我現在有喜歡的人,有想要實現的夢想,有一定要去的未來,媽媽,我已經開始做自己。”
蔣之香:“我知道,你現在每天都很開心,媽媽希望你能一直這麼開心下去。”
溫歡踟躕,打了一段話全部刪除,最終一字一字地打:“我希望媽媽也一樣開心。”打完了,沉思一分鐘後才點擊發送鍵。
蔣之香卻沒再回複。
庭院裡的雪終於鏟出一條道,齊照帶溫歡去學校。
“已經遲到兩小時,我們快點。”
他站在簷下,單肩挎書包,搓搓發紅的鼻子,繼續為溫歡整理圍巾帽子手套。
溫歡正在看手機:“咦,什麼時候發的短信?”
“怎麼了?”
“學校說由於大雪的原因,今天上課時間延遲到十點。”
齊照鬆口氣:“那就好,要是我害你遲到被記名,趙顥會罵死我。”
溫歡安撫:“你忘啦,陸哲之現在仍然是學生會會長,有他在,我們不會被記名字的。”
“好啊,你學壞了。”齊照撇撇嘴,申明:“我也曾經是學生會會長。”
她小聲提醒:“名譽會長。”
齊照叉腰:“名譽會長也是會長,照樣牛逼。”
溫歡抿嘴笑:“是是是,你說的對,會長大人。”
她已經換了外套,和他一樣的粉藍色衝鋒衣情侶款,外套下麵是校服。
起初齊照還沒反應過來,上了車才發現。
齊照:“我們倆衣服一樣誒。”
溫歡羞著臉點頭:“好像是。”
齊照上手摸摸她的衣角:“不行。”
溫歡愣住:“不行?”
齊照喊停車,到後車廂翻出一個超大的LV行李袋,拎著回車廂。
袋子裡什麼都有,全是女生用的。
齊照拿出一件墨藍色樣式奇醜無比的加拿大鵝,往溫歡身上一罩:“下雪天怎麼可以隻穿這麼點,會凍死的。”
溫歡無語凝噎。
她嘗試提醒他:“齊哥哥,你不覺得我穿這件粉藍色外套特彆好看嗎?”
齊照沉醉於將她裹成一個粽子:“好看是好看,就是不保暖,聽齊哥哥的話,不能為了風度不要溫度,更何況,你穿什麼都好看。”
溫歡隻好放棄抵抗:“嗯。”
中途齊照接到電話,是謝愷打來的。
“你在哪?來接我。”
齊照:“我正往學校趕,沒空。”
謝愷:“我就在你學校一公裡的地方,和你順路。”
齊照:“我問問我們家歡妹妹。”
謝愷在電話大喊:“我他媽都要凍死了,你還在那邊玩妻管嚴的遊戲,快滾過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