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4章 第 24 章(2 / 2)

我哥哥超凶 槡茴 16930 字 5個月前

行叭,她自己來。

畢竟她還有任務要做,兩麵宿儺那裡還在等她呢。

美知試圖摔跤看看能不能毀掉這副陶土軀殼,但周圍都是平地,她摔下去根本沒有半點損傷的情況,於是她猜測著可能還是不夠高。

她避開了侍女,扶著秋千慢慢地站了上去,聞著草木清香,美知拉住了繩索開始在秋千上蕩起來。

從剛開始輕微的晃動到最後秋千蕩到和一米多高的位置,她的衣裙如花朵般絢爛展開,侍女給她束起的長發也隨著動作逐漸散落,額前的齊劉海被吹散,露出光潔的額頭,她麵無表情的漂亮麵孔讓這副場景看上去就讓人說不出的美麗,但又透著古怪。

美知甚至能夠在晃到秋千最高點的時候眺望到府邸外的場景,而這時有侍女欣賞著橙黃月亮的美景時,意外發現在一道絢麗的身影出現在她的視線範圍內,那樣的服飾和麵容在這府邸裡除了突然出現的美知彆無他想。

侍女驚慌地跑過去,但是還沒來得及就在路上碰到正往美知方向走去的人見承平。

對於外人,人見承平的神情尤為冷淡,他身上的氣勢不比人見伊春要少,因此看到侍女急匆匆地在走廊上跑時他喊住了她。

男人眼神陰鬱:“跑什麼?”

侍女驚悚地往美知的方向眺望,頓時有些結巴:“夫人,夫人她——”

在這座府裡,他們都默認突然出現的美知是人見承平的夫人,畢竟她擁有驚心動魄的美麗,更何況人見承平是眾所周知對這位少女與眾不同的貼心,沒有人懷疑這一點,但是如果這位夫人出事的話……

侍女不敢想象自己是否會因為照顧不周而被波及。

人見承平意識到什麼,他有一種不太好的預感,來不及思考,直接推開擋在路中間的侍女跑過去,那是他從未有過的奔跑速度,他想要跑得再快一些,就連增加他阻力的風也成了他記恨的對象,他不知道美知出了什麼事,但是他不能再讓夫人出事了。

他的夫人,那樣溫柔的一個人……

當初他就不應該放她走的。

眼前的視線有些模糊,他來不及擦拭,剛跑到院子裡,看到那架蕩到半空的秋千呼吸都停止了。

美知覺得差不多了,在人見承平的目光下鬆開了雙手,沒有發出任何尖叫,悄無聲息地像一片早已失去生命的樹葉墜落,寬大的衣袖吹至上方,還有臉頰旁的頭發一齊遮住了美知的視線,她沒看到當初喜歡在她懷裡撒嬌的少年朝她墜落的方向衝過來,張開雙臂,雙目赤紅,神情說不上的絕望。

意料之外沒有任何疼痛,她甚至都沒有感受到接觸草地時的堅硬。原本美知還是有些害怕的,她緊閉著雙眼不敢看,最後卻被人見承平抱了個滿懷,溫熱的氣息噴灑在她的臉上,等到美知睜開眼才發現她竟然被人見承平給抱住了。

雖然高度隻有一米多,但她下墜的速度並不慢,人見承平似乎感受不到手臂傳來的劇痛,他死死盯著美知錯愕的臉,低啞地笑了一聲,似乎察覺不到她的目的一般用尋常的語氣提醒著她:“小心一點。”

沒有預想中的責怪和指責,美知一動不敢動地任由他抱著,因為承平對自己的包容性太大了,美知都不好說出讓他傷心的話,她抿了抿唇,聲音好像恢複了一點點。

“承平……”

他能聽見一丁點輕微的呼喚,但也隻有一點點,但也足夠讓人見承平開心了。

美知扶著他的肩膀從他身上跳了下來,她的視線停留在承平的手臂上,但是他好似沒事人一樣收回了手,微紅的眼眶也好像隻是她的錯覺。

“陪我一起吃飯吧,美知。”

沒有說任何有關於她做的這件事的話,他提都沒提,但就是因為這樣,美知無法安心赴死,回到兩麵宿儺的身邊。

兩天時間一過,美知的聲音恢複完全,她走路的姿勢也正常了,好像真的完全複活了一樣,但是她什麼都不用吃,身上也是冰涼的,隻有真正接觸了發知道她終究不是人類了。

人見承平的胳膊受了傷,原因是為了救他那位美麗的夫人。這一件事傳了出去成了熱度不小的美談,兒子出了事,自然也傳到了人見伊春的耳朵裡。

雖然過去了十幾年,但是歲月似乎沒有在人見伊春的臉上留下任何的痕跡。他先去了後山處安葬美知的地方看望了她一回,照常撫摸著墓碑上他親手刻的字,石碑上的字跡在這十幾年的時間裡被磨平了字跡,遠看都有些看不太清了。

“美知,你還記得承平嗎?”

男人獨自站在墓碑前自顧自地說著話,一陣風卷來繾綣地繞著他的發絲,好像是美知在回答他一樣。

“我帶你去看看他吧。”

說完這句話,他彎下腰時看了一眼身後的墓,本是一瞥而過,卻意外發現有一塊地方的土竟然被翻新過,好像被誰動過一樣。

糾結了兩天,美知決定還是在這裡多留一陣子,再做打算。

係統似乎從不乾擾她做任何決定,這次也是,也不知道說它是體貼還是不關心。

人見承平傷到了胳膊,稍微朝著美知撒嬌地眨眨眼說要染指甲,美知自然是答應了。不過這樣一件小事而已,又不是多為難的事。

自從上次她毀滅自己失敗後,對於人見承平時不時提出的要求總是寬容了許多。而他也是看出了這一點,想要和美知親近一些的**也就更為強烈。

主動提出想要和她睡一間房,聽她像往常一樣給他講故事,即使是這樣的要求,在其他女子都認為是極其卑劣的做法,美知卻並不覺得奇怪,在她心裡,承平依舊不過是一個需要關注的孩子。

直到這次,她將花瓣貼在他的指甲上,發現那花瓣竟然比他的指甲蓋還要小的時候才真的發現他長大了,美知認真地挑選了顏色不太絢麗的花瓣,至少看起來塗在男人指甲上不太奇怪。

她突然想到兩麵宿儺紫色的指甲,那樣奇怪的顏色也就兩麵宿儺能吼得住了。

說到兩麵宿儺,美知稍稍出神想了一會,她就算昏迷估計也不會引起他任何反應吧。

而這時,美知給承平染好了指甲等待乾掉時,侍女敲了敲門,承平頭也不回:“什麼事?”

新來的侍女發現了除主公外更令人害怕的人,她顫抖著聲音回答:“主公,人見城主前來拜訪。”

美知握住的手指顫了一下,但很快就被他掩去了。

她看著人見承平輕柔地推開她的手,扶著矮桌站了起來。

“我去去就回,”他話裡掩著他自己都不知道的怯意,但在美知麵前努力保持鎮定,難看地朝她笑了一下,“美知,你不要出來。”

他似乎對美知會害怕人見伊春這件事堅信不疑,在離開房間之前,他將美知的沉默歸咎於對人見伊春的複雜情感,而身為人見伊春兒子的他,或許在美知心裡估計也沒有什麼太好的印象。

所有的事情,都是人見伊春的錯。

而等到他走到待客的廳堂時,人見伊春已經背對著他在他喝茶,等到他走到父親麵前,還似當年的人見伊春掀起眼皮,微微一瞥,好似平靜的一眼,動作迅速地掐住了他的脖子,眼神冷如冰山,不是父子,反倒是像極了仇人。

手下的力道下了狠勁,人見伊春呼吸不穩地質問:“你把她的骨灰拿到哪裡去了?”

因缺乏氧氣而憋紅臉的人見承平一句話也不說,狠狠瞪了回去,他想要掰開掐住他脖子的手,而就是這樣一抬手,那染好的指甲在人見伊春蒼白的手背上就尤為明顯,完全地暴露在了人見伊春的麵前。

年長的男人立馬注意到了他不一樣的地方,而隻要和美知搭邊的事情人見伊春就像是隨時能燃起的大火,理智的那根線瞬間斷裂,眼底劃過驚疑,手下的力氣也愈發重了。

美知不知道廳堂裡兩父子到底在說些什麼,她在房間裡無聊地給自己染上了指甲,淺淺的藍色格外襯她的皮膚,她趴在矮桌上等了一會兒,也不知道人見承平被拖著在做什麼,半天也沒回來。

人見伊春經曆的事情比人見承平要多得多,即使他不說,人見伊春也能從兒子的表情變化裡發現一些端倪。

即使是獨子,人見伊春依舊不見得對他有多放水。直到人見承平試圖掐上父親的脖子,他才無趣地鬆開手,手背上赫然是人見承平使勁掰過的痕跡,不過他絲毫沒放在心上,既然不能從他嘴裡得到他想要的結果,那就自己去找。

年長者臉色依舊平靜,但身為兒子的人見承平依稀能感受到他的父親平靜之下的暴虐,就像雪山崩塌之前也是死一般的寂靜,這些都是假象,他看得出他這位生性涼薄的父親很生氣。

這是他第二次看到他如此生氣,而第一次則是他渾身血跡將毫無聲息地美知抱回來的時候。

人見承平永遠記得那根插在美知胸膛的箭上帶著城主府特有的標誌,而那一支上的標記是獨屬於人見伊春的,不用說,他也能猜到那是是誰殺了她。

是他的父親,殺掉了試圖逃跑的夫人。

慢慢恢複臉色的人見承平譏笑著,他其實很期待被發現的這一幕,他做夢都想要看到人見伊春崩潰的樣子:“是我拿的,又如何?”

兩個麵容相似的人湊在一塊,除了能通過氣質區分,簡直一模一樣。

然而,人見伊春沒有太大的神情變動,但這也算是人見承平心目中冷血的父親形象,他湊過去暗啞著嗓子笑起來:“你怎麼有臉在她死後也霸占著她?”

然而人見伊春隻是輕輕地從和自己相似的臉上劃過,好像格外的輕蔑,連多看一眼都不願。而他沒有再多打招呼,直接轉身走進了人見承平的內院,而且目的明確,直接朝著美知住的那個房間方向走去。

至於為什麼精準,在看到那樹下的秋千和院子裡一叢又一叢的繡球花後,他竟生出一種或許美知會住在這裡的荒誕感。

人見承平沒能料到父親會做出如此出乎意料的事情,他朝著周圍的侍女打眼色試圖拖延人見伊春去那的時間,而他自己身上早已生出涔涔冷汗,心跳的速度比以往還要快上許多。

千萬不能被他發現……

夫人…,不,應該是美知,絕對不能被他發現!

就是因為他是人見伊春的兒子,體內流著相同的血脈,他才清楚地知道人見伊春想要什麼,他如果碰到美知會做什麼,這些事情,他都能猜想到。

就像他一樣,恨不得將全世界最好的東西都捧在美知麵前,包括自己擁有的財富,而唯一的**,就是將美知占為己有,將她困在自己建造的牢籠之中,成為他們唯一能夠慰藉的存在。

就像再凶猛的野獸,為了那朵脆弱但又美麗的花朵,也會忍耐住暴虐的性子小心翼翼地湊過去聞花香,他們之所以會被馴服,也是因為那朵花經不起折騰,隨便打個噴嚏都能讓其香消玉殞。

就是因為知道,所以……人見伊春絕對不可以看到美知,否則會出現他無法控製的場麵。

上前阻攔著的侍女更增加了人見伊春對人見承平的懷疑,勳貴的禮儀在他這裡就是個虛設,將人一把推開,等到最後圍上來的人太多,眼尾像是塗抹了胭脂的男人煩躁地抽出了長刀,僅僅是在人群裡揮舞了兩次,前麵的路就空曠了起來。

沒有人不怕死,即使這是主公的命令。

人見伊春為他們的怕死的舉動不屑地嗤笑一聲,他手握長刀走近那樹下的秋千,他用長刀挑起秋千上的繩索,試圖找出什麼存留下來的痕跡,但那秋千上能殘留什麼東西下來呢?人見伊春收回長刀,身姿挺拔地站在樹下,他將目光放在了那扇拉緊的紙門上,腳下的步伐一下子就慢了起來。

這裡的生活氣息就像是專門為誰打造的,那一叢叢的繡球花在風中微微晃蕩著,而這些顯而易見的裝飾似乎隻為了那一個人,不用說都知道是誰。雖然知道人見承平非常看重美知,但人見伊春從未踏足過這裡,當他看到這裡的布置後竟後知後覺地發現了他竟能做到這種地步。

人見伊春收回看向花的目光,神色慎重且嚴肅地抬腳往房屋走去。

那樣染指甲的方法隻有美知才會,人見伊春許久沒有如此失態過了,他抿了抿唇,隻要想到那房屋裡坐著的人是誰,頓時就口乾舌燥了起來。

人見承平一直在阻攔他靠近這裡,如果沒有貓膩的話,那他根本沒必要如此緊張……但轉念一想,美知死了已經有十幾年,但這個世界的妖怪並不少,他大膽猜想著美知複活的可能性,雖然幾率不大,但是絕對不是零。

就連眾所周知的四魂之玉,不也被那些妖怪覬覦著能實現他們強大起來的願望嗎?

這樣一想,心底的希冀便多了一分。

離那扇門越近,人見伊春就越難以呼吸,他害怕自己心中升騰起的希望變成失望,但更害怕……會有一個活生生的美知出現在他麵前。

是他一箭射死了美知,這是毋庸置疑的事實,也是人見承平怨恨他的源頭,這是他可以接受的後果,但……如果美知真的出現的話,那他又能如何做呢?

隻要想到那個場景,想到美知怨恨他的眼神,他就難受地腳都邁不動了。

難不成,他要把人搶回去……嗎?

人見伊春站在門前為自己荒誕的想法感到好笑,轉念一想他又不是沒搶過……如果真的是美知複活的話,他再搶一次又如何?

就算美知恨他又如何?他這樣連強盜都不如的人,並不缺任何人的厭惡和怨恨,就連他自己的親生兒子,不也一直怨恨著他嗎?

雖然心裡是這樣想,當他真的站在那門前時,抬起的手卻遲疑了,顫抖著呼吸了一口氣,骨節分明的手指搭在了門上,在人見承平趕來後失態地阻止呼喊後,毅然決然地緩慢地拉開了門。

一陣風隨著他拉門的動作鑽了進去,人見承平的心跳都要停止了,他拚命地衝上前去想要阻止這件事情的發生,然而,人見伊春更為用力的拉開了門,另一隻手則是抵住了門框上,雙臂一同發力,呼吸急促地跨步走了進去。

那個矮桌上放著一堆用過的花瓣,呈現被人用力擠壓過的懨態,揉得碎碎的,在桌上留下汁水的痕跡。

上一頁 書頁/目錄 下一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