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夏油傑的好日子並沒有過上多久。
高專發現了叛逃者夏油傑的蹤跡,不僅如此,還發現天元大人的咒力殘餘。
相比之下,天元更為重要得多,高專高層召集二級咒術師及以上的人,下令立刻將天元尋回。
周圍的監控都被破壞過,他們並不知道天元早已死去,現在活著的是美知。
五條悟帶領學生繞開夏油傑經過的路,身為老師,他的選擇一般不會被其他人所懷疑,又或者說是五條悟給他們的感覺就是大事上不會懈怠,所以根本不會往其他方向想。
緊跟在夏油傑身後的人則是另一波,美知在,他難免會束手束腳,他釋放出兩個咒靈保護在美知周圍,自己則是跳向另一條路,在解決這些人之前,他囑咐美知躲好不要出來。
天元的咒術不過一個不死,攻擊力低的可憐。
美知藏身的地方比較隱蔽,她知道自己隻會是拖累,當夏油傑狂妄地將那群人引走之後,她的周圍就安靜了下來。
有了前車之鑒,美知依舊保持不動,她捂住自己的嘴,甚至想要掩蓋自己的呼吸。
而過了不知道多久,不遠處出現了一道腳步聲。
美知沒有動,那兩個咒靈分布在她周圍不遠的地方,但凡有人靠近,就有主動離開引開來人,又或者打上一架,給美知留出時間找好退路。
那腳步先是急促著,不知方向地繞了一圈,美知不知道那是誰,身上的結界已經築成,她眼睛都不敢眨,來人似乎沒有找到人,腳步聲也越來越遠,直至消失。
這種場景經常在驚悚電影裡出現過,美知深有體會,就是在電影最安靜的時候,當主角放下心來準備開始移動的時候,最可怕的東西很有可能就已經在看著你了。
她不敢放鬆警惕,周圍都是不起眼的遮擋物,就連頭頂也有一棵樹擋住熾熱的陽光。
好像脫離危險了一般,她麵前的地麵上掉了一滴雨下來似的,啪嗒一聲,染紅了草地。美知望向頭頂被風吹得搖晃著的樹葉,卻不料,臉上出現斑紋的粉發少年正低著頭凝視著她,不知道到底看了她多久,直到她自己發現,才朝她露出一個玩笑意味的笑容,似乎在玩捉迷藏遊戲一般,拉長了語調說:“找—到—你—了。”
“我的妹妹……”
周圍的咒靈早已被他悄無聲息地捏碎,他的手上還殘留著未曾乾涸的血跡,紫色的指甲和臉上兩雙眼睛在和她證明他的身份,美知抿著唇瓣,她似乎沒有禮貌地回應了一句哥哥,而是平靜地看著他,一言不發。
“美知,怎麼不說話?”兩麵宿儺對於她記得自己這件事深信不疑,畢竟在他們第一次見麵的時候,她的眼神並沒有看到陌生人那樣的好奇和恐懼,太平靜了,事出反常必有妖。
他似乎篤定現在沒有人會再打擾他們兩個了,如同一隻發現獵物的野獸輕鬆從樹上躍下,明明用的是虎杖悠仁的臉,美知卻無法將麵前的人和虎杖悠仁聯係起來。
相差太多了。
他彎下腰,沾血的修長手指勾住了美知的下巴,輕輕一用力,美知就像人偶般聽話地仰著臉與他對視。
“為什麼不說話,嗯?”
“是看到我太驚喜了嗎,”他突然掐住美知的下巴,稍微用點力道往自己的方向拉,迫使美知不得不上半身往前傾,雙手撐在草地上,維持仰視的姿態和他近距離對視著,“我可真的是……太高興了,美知。”
“你不知道,”他的聲音放輕了,不同於臉上的笑意,他的眼神暗藏利刃出鞘般的殺意,“看到你,哥哥我還是很高興的。”
美知絲毫不避開他的注視,她穩住身體後,反倒主動地傾身上前,沾有草屑的手掌貼附在宿儺的臉上,手掌柔軟且溫熱,就和她這個人一樣,但說出的話平靜地可怕:“哥哥,你還想再殺我一次嗎?”
即使是宿儺,再聽到這句話之後,也隻是嗤笑一聲並沒有接話。
42點親情度並不是沒有用的。
或許是經曆了那樣的死亡,美知對於強行給她喂血的宿儺感情非常複雜,他不是故意導致她的死亡,宿儺在被她激怒之後也是離開她身邊,出去泄憤。
但,她死了是事實。
那些疼痛再度回想起來,也是深入骨髓的。她不恨他,但控製不住會遷怒。
她回想起那個時候自己的樣子應該是挺醜的,沒有力氣爬出去,隻能在房間裡痛得打滾。
她很平靜地像個講述彆人故事的旁觀者,在宿儺麵前她有著極強的傾訴欲,將那些她獨自一個人經曆過的痛苦講述給他聽,似乎成了她如今能夠堅持下去的理由。
就算要攻略,她也得讓兩麵宿儺知道,在她孤立無援的時候,是如何經曆那些他不知道的痛苦。
“好像有成千上萬隻老鼠在我的肚子裡啃噬著我的肉,”美知抓住他的手貼在自己柔軟的肚子上,熾熱的手掌因為她的話停頓了一秒,而美知凝視著他的眼睛,讓他避無所避,“我好疼啊,哥哥。”
“我的嘴裡都是血,說話的力氣都沒有了,”美知突然發現掌控戰場是如此的美妙,她不放過兩麵宿儺臉上的任何表情變化,“當時你知道我在乾什麼嗎?”
“在祈求。”
她並不期待兩麵宿儺的接話,自顧自地說下去:“我在祈求我的哥哥會回來,會回來救我,會解除我的疼痛,會抱著我安慰我……”
“結果什麼都沒有,”美知抓住他的手稍稍用力,“我不停地呼喚著你,最終一個人死在那間屋裡,哥哥……”
【親情度:44點】
“說完了嗎?”兩麵宿儺抽回自己的手,他依舊是居高臨下的模樣,嘴角帶著笑,“沒想到,你是如此恨著我呢。”
恨到也稱不上,隻是不想讓你也這樣好過而已。
他從美知的口袋裡抽-出了一把匕首,那是夏油傑給她防身的東西,不知道什麼時候被兩麵宿儺拿到手裡了。
他甩掉鯊魚皮做的刀鞘,鋒利的刀刃在日光下反著光,美知隻覺得眼前一花,男人將刀柄連同她的手握住,刀尖抵在自己的胸膛之上。
兩麵宿儺並不把命放在心上,即使虎杖悠仁死亡會導致他的消亡,他依舊慵懶地笑著,握著美知的手讓匕首刺進他的胸膛。
“直接捅進去,乖孩子,就這樣……美知可以直接殺了我消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