布魯斯本人既然都已經同意了，他作為管家自然不會拆自家老爺台，就隻能默默地折返回廚房，替還在賴床傑森製作了一份特殊兒童大餐，順便給即將離開薇拉烤了整整一箱小甜餅。
可惜是，在小甜餅還在烤箱裡接受烘焙時，早早收到消息超人就已經扛著車（……）出現在了蝙蝠洞外秘密通道裡。
本來想幫薇拉搬家迪克：“……”
還在烤餅乾阿爾弗雷德：“…………”
不過是區區一個搬家，為什麼來這裡幫忙卻是超人啊？！
這人不用去拯救世界嗎？不用去參加什麼政府洽談會嗎？不用去正義聯盟坐鎮嗎？？
世界上最強超英特麼，得閒到什麼地步才會主動過來幫人搬家啊！
黑漆漆洞穴裡，和某陰沉臉大蝙蝠氣質決然不同太陽之子，光是簡簡單單地站在那裡，就好似一束穿透黑暗耀光。
他臉上掛著溫和、甚至是帶著點兒傻氣笑容，一手就拎起了大半行李，對薇拉解釋：
“瑪麗正在家裡收拾你房間，我就代替她過來幫你搬家了。”
說著，他發揮出了驚人速度，任勞任怨地替薇拉搬行李。
迪克眼睜睜地看著幾道殘影掠過，緊接著，韋恩莊園裡所有屬於薇拉東西就都被超人一一整理好，並整齊有致、小心翼翼地送進了車廂後座裡，效率極為驚人。
迪克：？？？
喵喵喵？
我怕是看見了一個假超人？
超人動作實在是太快了，快到迪克和管家先生都沒有反應過來，這邊小甜餅剛剛被送進烤箱，那邊就已經全部收拾妥當，隻等薇拉帶著傑森驅車離開了。
而全程都沒有動手甩手掌櫃——薇拉大魔王還站在一邊，雙手環胸，有些不滿地頤指氣使：
“你把駕駛座高度給我重新調整回來。”
“好，馬上。”
某隻暴躁氪星人笑容滿麵，好脾氣地應道。
作為曾經助理，他顯然已經非常習慣薇拉這幅模樣了。
迪克&阿爾弗雷德：“…………”
被薇拉牽著傑森幽幽看了超人一眼，再度在心中默默認定超人是個非常耐心溫柔老好人。
被這麼任性地來回提要求還沒有半點兒不耐煩，這什麼完美人格超級英雄？
不愧是被公眾認定為阿波羅神人，比起什麼冷漠陰沉還嚇人老蝙蝠檔次高多了！（棒讀）
正在一老一少都陷入嚴重認知懷疑中時，布魯斯總算施施然地走進了蝙蝠洞。
他似乎一整晚都沒有睡好，眼下還帶著嚴重青黑色眼圈，臨時穿著一身較為正式休閒裝，正沉默地站在門口，麵無表情地看著薇拉。
正對著超人發號施令薇拉沒有看見布魯斯，正在忙碌中克拉克卻注意到了。
隔著偌大停機坪，剛調好駕駛座位高度克拉克站起身來，衝著遠處布魯斯微微頷首，露出一個略帶歉意微笑。
薇拉正在拎著傑森跟阿爾弗雷德告彆沒看見，恰好站在克拉克對麵方向布魯斯和迪克卻都注意到了這個笑容。
這個微笑中歉意……是在代替薇拉在向他們道歉，好似在說：
“不好意思，她就是這麼任性，麻煩你們包容一二。”
……真是十分周到客氣，讓人心生不悅。
迪克似乎感覺到了什麼，他有些疑惑地在克拉克和布魯斯之間來回望了兩眼，而站在他身後一步布魯斯則沒有任何反應。
他就這麼平靜地站在那裡，專注地凝視著薇拉背影，連一眼都沒有偏離過。
而就在薇拉終於收拾好了一切，轉過身走向他們時，布魯斯又飛快地收回了視線，好似從來沒有關注過麵前女人，也毫不在意她離去。
直到薇拉走到他麵前，主動對著他伸出手時，他才佯做禮貌地挪回了視線。
“謝謝你，布魯斯。”
薇拉和男人握了握手，輕輕地說。
她略微仰起腦袋，衝著布魯斯微微一笑：
“不用擔心，我就算不在哥譚，也會幫你維護人設。”
順著薇拉動作，站在兩人身側一老一少同時看向布魯斯，後者眼中滿含期待，前者則帶著顯而易見鼓勵和支持。
布魯斯就算不去看這兩人，也能知道這兩人此刻正在大腦內瘋狂刷屏著諸如“對她說話！”“對她說話！”“開口說話讓她留下來！！”之類彈幕。
於是，他就開口說話了。
他說：“……嗯。”
頓了頓，又說：“謝謝，一路順風。”
迪克：“……”
阿爾弗雷德：“……”
薇拉對布魯斯禮貌一點頭，又衝著迪克柔和地笑了笑，轉身離開了。
汽車呼嘯著駛離眾人視線下一瞬，布魯斯反手推開了蝙蝠洞大門，拎著迪克開始了當天訓練計劃。
“塞納是臨時有事才倉促離開，就算沒有這一場事故，她照樣會離開。”
訓練室內，麵對滿臉不服氣、甚至是有些委屈迪克，布魯斯皺起眉，一板一眼地解釋。
“她當初會做出躲藏在韋恩莊園決定，也是迫不得已——作為她工作夥伴，我有這個義務、也有這份責任保護她，並不是因為什麼私人感情。”
他覺得解釋到這個程度就已經足夠了，誰知道正在艱苦訓練迪克卻突然抬起頭，有些不服氣地反問：
“倘若真是出於義務和責任，您完全可以尋找到另一處更安全、更不容易暴露安全屋呀——就像之前那個卡娜被關起來地方一樣，為什麼一定要把薇拉藏在韋恩莊園呢？”
“那是因為——”
因為薇拉嬌生慣養又任性妄為，如果沒有人一直看著，她一個人忙忙碌碌到猝死都有可能。
話說到一半，布魯斯臉色一板，把後半句解釋咽了回去。
他語氣冷颼颼地警告：“你要是再把塞納和那個女犯人相提並論，被她知曉後果不堪設想。”
迪克才不害怕呢，他身後有薇拉站著，他底氣十足，一點兒不怕：
“您為什麼就不肯承認呢？”
“……”
有生以來頭一次，布魯斯產生了一種百口莫辯無奈感。
他捏緊了拳頭，猶豫再三，回想起薇拉塞給他那本兒童教育筆記，閉了閉眼，強行壓下怒火，一字一頓地說：
“……很遺憾打破你幻想，但是夢總有醒來一天。”
自始至終，他對薇拉.塞納從來就沒有任何超越友誼情感。
一點也沒有，一丁點也沒有。
最重要是……她也沒有。
迪克眼睛終於徹底黯淡了下來。
在接下來一上午訓練中，父子倆之間維持著這種可怕沉默，誰都沒有再提起過“薇拉.塞納”這個名字。
異常清冷午餐之後，布魯斯回想起那本書裡內容和薇拉筆記，又看看迪克依舊頹喪耷拉臉，考慮片刻，還是按照薇拉之前建議執行了。
他咳嗽兩聲，打破了安靜，語氣乾巴巴地說：
“今天是周末。”
“……是。”
迪克無精打采地回答，他低著頭，正在和什麼人發著短信。
如果薇拉還在這裡，一遇到周末，她總會抽出時間來給傑森和他上課，他們會一邊玩遊戲一邊上曆史課，又或者是借用什麼紀錄片來上生物課、地理課……
總之，薇拉來到韋恩莊園之後每個周末都有新花樣，迪克從未如此喜歡過一個老師，他從來沒有這樣喜歡期待過文化課。
可是……今天，她離開了。
她離開了，卻沒有帶走那些購買而來遊戲機、手柄和紀錄片碟片。
眼下，遊戲手柄、遊戲機、數張碟片和薇拉用來寫字小黑板都在娛樂室內放著，卻再也不會有人去啟動它們了。
見迪克目光一個勁兒地朝著娛樂室飄，布魯斯秒懂。
左右這個時間點還沒有任務，他當即站了起來，率先一步朝著娛樂室走去。
“既然是周末，那就按照之前日程表進行。”
布魯斯決定自己承擔起教導兒子責任，為了打破這片令人煩躁安靜和鬱悶，他率先推開了娛樂室門，帶著迪克開始了為期兩小時“遊戲曆史課”。
見迪克跟著走進屋裡，布魯斯打開大屏幕，打開遊戲機，拿起手柄，率先坐了下來。
他坐下位置，是之前老位置。
“我會你上周保存遊戲進度繼續完成。”
一邊說，布魯斯一邊示意迪克坐在自己身邊，遊戲屏幕一亮，他下意識點開最近那個存檔，沒拿手柄那隻手向著自己右邊一指：
“按照你們進度——”
話音戛然而止。
從這門“遊戲曆史課”開始之初，迪克就一直坐在布魯斯左邊。
從兩個月之前至今，每個周末，坐在布魯斯右側，是薇拉。
迪克望著布魯斯朝著空蕩蕩右邊伸出一半手，好似習慣了一般要示意右邊人和他繼續當對手進行演示一樣，他低下了頭。
所謂遊戲曆史課，是在兩個勢均力敵對手有意博弈之下誕生。
電腦AI做不到，以他籌謀智商尚且不足以和布魯斯對弈，沒有人能再和跟得上他節奏和思路了。
“我不上遊戲課了，布魯斯。”
迪克輕輕地說，他甚至都不敢再往空蕩蕩右側多看一眼。
“沒有這門課了……不會再有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