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0章第40章(1 / 2)

賀宙仰靠著坐在椅子上, 身上的襯衫早就扔到了一邊。

淅淅瀝瀝的水聲從沒關嚴的移門縫隙中鑽了出來,飄進耳朵, 可他腦子裡想的不是眼前人洗澡的模樣,而是那個騎在馬背上,昂首挺胸,笑得明媚又張揚的身影。

兩個季嶼是截然不同的個體。

他知道,但今天又更加清晰地認識到了這一點。

長睫垂下,目光落在攤開的手掌上。

乾燥的指腹輕輕摩挲, 賀宙想起了那泛紅的耳垂和柔軟的掌心,那時的季嶼乖乖地站在他的麵前,是一副任憑自己處置的模樣。

可一上馬,他就變了。

乖順被肆意和灑脫替代, 尤其是那坐在馬背上垂眸睥睨自己的模樣,明豔又高傲,好像全世界都應該在他的腳下。

賀宙眸色漸沉, 喉結也動了動。

那個眼神不管什麼時候想起來, 都刺激著他心底的征服欲。

可隻有征服欲嗎?

好像又不止。

他單手支頤, 深沉的眸子看向浴室。

“季嶼。”賀宙忽然道。

開了口, 他才發現自己的聲音竟然有些低啞。

“嗯?”

浴室裡傳來一聲混著水聲的回應。

賀宙的手指動了動, 他忽然起身, 走到浴室門前站住。清了清嗓子,又問:“你什麼時候學的騎馬?”

他發現自己似乎從來沒有好好地了解過季嶼。

除了知道他來自過去、學習很好、性取向女之外, 什麼都不知道, 所有的信息還都是季嶼主動透露, 而不是由他發現。

他早該想到這一點,早該好好地了解他,可怎麼現在才想到?

嘖。

浴室內。

朦朧的霧氣包裹著全身,水流從頭頂嘩嘩流下。

季嶼隨口回道:“十歲吧。”

他現在正在為手上的東西發愁。

準確的來說,應該是為身後為什麼會流出這種東西而發愁。

他剛做完洗標記的手術,今天又打了針抑製劑,發/情是絕對不可能的,而且他現在一點也不覺得自己失去理智,渾身也沒有發燙。

隻是有點癢而已。

心裡有點癢,身體也有一點癢。

都在忍受範圍之內,但又令他掛心得很,做不到視而不見,特彆想弄懂原因。

“是誰教你的?”門外的賀宙又在問。

季嶼關掉水龍頭,拿毛巾擦了擦手。

他一邊從換下的衣服口袋裡找手機,一邊回道:“我爸教的。”

“你以前的……家,是什麼樣的?”

季嶼翻出手機,隨口回道:“為什麼忽然問這個?”

“就問問。”

季嶼打開手機,注意力全在屏幕上。

他噠噠地打著字,嘴上含糊應道:“就我和我爸,家裡還有一條狗,家裡很和諧,什麼都很好。”

說完他看了看四周,走到浴缸邊坐下。

搜索的問題也有了答案,但答案稀奇百怪,什麼樣的都有,他想了想又縮小範圍,把題目改成——打了抑製劑後,為什麼下半身會發癢流水?

按下搜索後他整個臉都紅了,總覺得自己在乾什麼特彆羞恥的事。

門外賀宙似乎又問了什麼,他沒聽清。

“你說什麼?”

“你喜歡狗嗎?”賀宙又問了一遍。

季嶼嗯了聲:“喜歡啊。”

他伸手刷著屏幕,看著上麵的一條條答案,越看越懵逼。

【有x生活嗎?有的話正常,要麼是欲/求不滿,要麼就是同房以後炎症感染,去醫院查一下就行。】

【打了抑製劑還這樣?你家Alpha在身邊嗎?是不是故意刺激你了?】

【可能是天生的欲/望比較強烈。】

【是對著某個人才這樣嗎?我跟我家A在一起的時候時時刻刻都想他太陽我,身心都超渴望他~】

【是不是懷孕了?懷孕的時候打抑製劑也沒用,身體還是會本能地渴望被進入,寶媽和寶寶都需要信息素,渴望會比平常強烈,但都是正常的生理需求。PS:不是的話當我沒說。】

……

……

季嶼呐呐:“好像都不是啊……”

他上個月剛去的醫院,也剛做完體檢,有什麼病醫生應該會說,難道是這幾天突然得的?可他又沒做什麼,就算有病也不該是那地方有病啊。

再說x生活,他也沒有,欲/望強,不存在的,還什麼懷孕,就更是扯淡。

倒是這個【對某個人這樣】的答複令他有點在意。

因為他每次脖頸發燙,還有身體出現異樣,似乎都是和賀宙在一起的時候。

可他已經洗掉標記了,而且……

季嶼摸了摸脖頸。

他雖然能夠感受到賀宙的信息素,但戴著頸環的狀況下,就那麼一星半點的味道也不該讓他有這麼大的反應。

所以,信息素可能不是最主要的問題。

那是哪裡有問題?

季嶼擰眉思考,倏地,他整個人震了一下。

他眼睛睜大,腦子裡忽然冒出了一個可怕的答案,就是——

他其實是個Gay。

他從來沒有談過戀愛,也不跟女孩子玩,身邊永遠是一群的兄弟,他喜歡和朋友打籃球,喜歡呼朋喚友出去玩,喜歡和兄弟一起烤肉擼串……

他喜歡的種種種種,似乎都和女生沒有一點關係。

腦筋往這個方向一動,思緒就打也打不住。

季嶼越想越慌,越想越覺得事實就是如此。

他有些坐不住了,站起身在浴室裡走了圈後乾脆靠牆蹲下,然後焦躁地咬著大拇指,另一隻手在網頁搜索欄中輸入——如何判斷自己是不是Gay?

然而這問題根本搜不到什麼東西,因為現在的社會存在六種性彆,男女ABO之間什麼樣的搭配都有,根本不存在Gay不Gay的說法。

所以他在一個攪基正常的社會問【男生喜歡男生正常嗎】,就等於在他原來生活的社會問【男生喜歡女生正常嗎】一樣,彆說回答,這種提問都極其稀有。

季嶼有些傻眼。

——這要怎麼弄?那他現在到底算什麼情況?

就在這時,“嘩啦”一聲響起。

移門被推了開來,賀宙探進上半身,他擰眉看著蹲在地上的季嶼,問:“你沒事吧?”

季嶼看著他,頓了頓道:“……我沒事啊。”

賀宙還記著上次的烏龍,他又問:“缺氧?低血糖?頭暈?”

季嶼搖搖頭:“都沒。”

“那你蹲在地上乾什麼?”

賀宙往裡走了一步,“剛才我跟你說的話你為什麼不回?我還以為你又暈在裡麵了。”

季嶼沒有吭聲,因為他的注意力全被賀宙側腰上一道紅色的劃痕吸引了。

他驀地想起中午比特犬從旁經過,賀宙把他拉進懷中,而他一時沒能站穩,所以手上沒有輕重,用力地在賀宙身上刮了一下。

當時他隻知道賀宙的衣角被自己扯了出來,沒想到還留下了這麼重的痕跡。

痕跡很長,粉色的一條,從腰側一直往下,在皮帶處戛然而止。

旖旎又曖昧,引人窺探。

賀宙問:“在看什麼?”

季嶼回神,道:“你腰上那個……沒事吧?”

賀宙走了過來:“不是,我說你手機上在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