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1章 第七十一章(1 / 1)

夫郎修仙記 本草石南 3599 字 4個月前

難道還真有人長著如今李瀾江帶著麵具的這般模樣?帶著疑惑, 淩啟玉快步走回李瀾江身旁。十分堅定的站在道侶身前,把對方擋得嚴嚴實實,認真的開口說道:“你認錯人了。”他的江江才不是那什麼木頭!話音才剛落下。淩啟玉身後就突然伸出了隻並不陌生的手, 緩緩將他撥到一旁。緊接著便聽到他的江江用那帶笑的語氣回答道:“鐵塊。”聞言, 黑衣男人眸中寒冰漸漸融化,輕輕笑了笑。彆的不說,還挺好看的。像是千年冰山突如其來的春, 讓人移不開眼。……淩啟玉人都懵了。怎麼回事?這兩人就還真認識了?換了張臉改變氣息都能認出來?這是何等感天動地的情誼?甚至還相互起了彆稱!什麼木頭什麼鐵塊的!還笑得這麼燦爛!思及此, 淩啟玉的心情也就不怎麼美麗!他倒是要好好看看, 這偉大的情誼是個怎麼回事!於是,便揣著三隻毛團子,默默坐回原處,就這麼睜著大眼睛,視線在‘木頭’與‘鐵塊’的身上來回移動。黑衣男人忽又皺起了眉, 周身氣息重新變得冰冷起來, 閃身便出現在李瀾江身旁,伸手迅速扣上李瀾江腕間命門,同時開口說道:“你受傷了?”見狀,淩啟玉瞪大了眼睛。怎麼回事!怎麼就突然扣上他家道侶的命門!於修士而言,命門可是非常隱秘的位置, 若是強硬碰之甚至雙方都會受到重擊,往往在不夠相互信任的情況下,便是師徒道侶間都不會輕易觸碰。而眼下,這男人就這麼扣上李瀾江的命門!目光觸及道侶臉上那還未散去的淡淡笑意, 心裡突然就很不得勁!酸溜溜的, 也不知道是誰家醋壇子打翻了。正在這時。木門再次吱呀響動起來。“大哥, 我隻是收幾個客卿而……”話才說到半, 柳開霽也清楚看到門中發生的事情,話音戛然而止。生生改口再道:“我是不是打攪了什麼?”“柳開霽!”黑衣男人瞥了眼自己的弟弟,語氣中帶著警告,同時緩緩收回了手。“好好好,我不說,我錯了,我又錯了。”柳開霽迅速認錯,同時把門給關上,又擔心回頭會被兄長挑著錯訓斥,便繼續說道:“原來你們認識啊,那大哥你可不能說我收客卿這事做得不好了,不然你們怎有機會重逢。”說完,還不經意的打量起不遠處那有著姣好容貌的修士,思索起對方到底是何方神聖。他的兄長友人便那幾位,卻沒有誰人有這般模樣氣息。再瞧著兄長那稀罕勁,難不成……柳寰昱沒有理會總能說出千奇百怪借口與理由的傻弟弟,輕輕拍手兩下將房中屏蔽陣法打開,同時不遠處那有著開闊視野的大窗台也隨之關合。做完這些,方才將目光再次落放回李瀾江身上,許是想到了什麼,又朝著淩啟玉的方向看了眼才重新移放回視線。而此時,淩啟玉與柳開霽也直勾勾的盯著李瀾江。頂著三道目光的李瀾江緩緩抬起手,掀下了自己的麵具,看向柳寰昱與柳開霽,說道:“許久未見。”“莫…莫問君!”正好奇著兄長到底找了個什麼樣‘友人’的柳開霽嚇得後退幾步,直接貼在了門板上!身為八方樓的樓主,消息自然是靈通無比,這張臉,斷然是不會記錯!這不就是那莫問君的轉世嗎?真是見鬼了,怎又招惹上這人了!年少時因纏著莫問君當他八方樓客卿,而後竟被對方拎著打上門,這記憶可還清晰回放在他腦裡呢!要多丟人有多丟人,重點是,兄長不僅不幫他,還跟著一起教訓他!實在算不上多好的回憶。“如今我已喚作李瀾江。”李瀾江淡淡開口,其實他也並不介意這些,畢竟莫問君的記憶早已與他融為一體,不過是怕道侶會不習慣罷。思及此,他看向身旁的淩啟玉。正好四目相對,緊接著就被狠狠瞪了眼,再然後他的玉兒便移開視線,似是不想再多看他幾眼。……思索片刻,決定先安撫一下約莫要開始鬨脾氣的道侶,便對著柳寰昱介紹說道:“這是我道侶,淩啟玉。”柳寰昱沉默片刻,這才拱手說道:“恭喜。”當初問君說的是與道相伴一生,上輩子已然結束,現在找個道侶,也沒甚稀奇。就是…不大習慣。似乎他們這些人都被問君勸過莫要被感情遮住向道的心?總覺得什麼地方怪怪的?“這是寰昱道君。”李瀾江同淩啟玉解釋著,但很明顯,沒有換來對方一個眼神。隻見他的玉兒把團子們往椅上一放,摘下麵具翻手收好後便站起身來,朝著柳寰昱拱手。淩啟玉開口說道:“見過道君。”行的禮自然是沒成的。眼前的道君也不用了什麼法子,直接讓他坐了回去,且懷裡還好好的揣著三隻團子。“不必如此。”柳寰昱向來少言,亦不善交談,也不知該同好友的道侶說些什麼。對著那喚作淩啟玉的少年頷首後,便把視線放回李瀾江身上,坐到一旁,開口詢問道:“你這傷勢是怎回事?瞧著倒是頗為詭異。”李瀾江也沒打算遮著掩著,況且他本來就打算借著客卿的身份來見柳寰昱,不僅是因為自己的傷勢,亦還有些彆的事情。緩緩將被黑袍人追擊的事情道出,還著重點名對方道君的修為,再說出了些自己的猜測。一旁的柳寰昱聽得很仔細,也隨著分析起來。捋著團子的淩啟玉就沒什麼心情,聽也聽不懂,便安靜的做著個多餘的擺設,心裡酸酸的他狠狠給李瀾江記上了好幾筆。那什麼莫問君可真厲害呢!滿世界的好兄弟!都轉世投胎了成李瀾江,都還能隔著麵具換著氣息認出人來,真是感天動地的友誼。就算明白隻是好兄弟,但他就是不開心,就酸,就氣。而柳開霽就不一樣了,死死盯著變了臉的淩啟玉,深受打擊!他的翩翩公子英俊瀟灑少年郎呢?怎變成這幅模樣?也不是沒從樓中消息得知李瀾江與那道侶淩啟玉的模樣,但現下這突然間的轉換,著實讓他無法承受。美則美矣,但是沒有靈魂啊!根本就不是他所向往的快樂!現在的法器已經達到這種地步了嗎?竟可以改頭換麵,神不知鬼不覺?那他往日所尋的客卿,真的是他想要的模樣?他的快樂,真的是快樂嗎?柳開霽陷入了深深的自我沉思裡。很痛苦,很不開心。沒過多久,李瀾江與柳寰昱就交流完了那關於黑袍人的事情。結束話題的他們就看到一臉沉重的淩啟玉與滿是悲傷的柳開霽。李瀾江雖不知道淩啟玉都想了些什麼,直覺卻告訴他絕對不利於自己,便默默倒了杯茶水,將瓷杯往著道侶的方向推去,輕聲道:“這茶不錯。”又見著對方懷中幾隻毛團子正竄得歡,就順手把那些鬨騰的小家夥拎到自己懷裡。聞言,淩啟玉也不去看李瀾江,隻是接過那杯茶。還未遞到嘴邊,就聽到對方那句‘小心燙’,瞬間心情就好了那麼一點點。抬頭看向李瀾江,露出個小小的笑容,這才慢慢喝起了並沒有很燙的茶。……被迫將這一幕收入眼中的柳寰昱與柳開霽實在不知道用什麼表情去麵對,隻能將自己的保護色加強些,習慣使得前者麵容更為冰冷而後者笑容更是自然。不管如何,二人心中都同起一個念頭。愛情真是了不起,連道心堅定的莫問君都能改變至此!可怕!沉默蔓延在這並不算小的房間裡。最後還是柳寰昱打破這份安靜,他看向仍舊貼著門板的弟弟,厲聲說道:“還不過來坐下!”隻是個弟弟的柳開霽還能怎麼辦。聽話乖乖坐下唄。可還沒等他坐暖那凳子,兄長便把話題引到了他身上。“詭醫正巧在這座城,若你覺得合適,便讓開霽把人請過來,就以為客卿治療的名義,應不會引起多少人的注意。”柳寰昱也想請更為相熟的醫修過來,但都不能保證足夠隱蔽,總會透露些風聲。唯有詭醫,正好在此處,又正有現成的好借口。隻要代價到位,詭醫在治療上絕不會含含糊糊,又擅長些疑難雜症,許也更為合適些。李瀾江自是不會拒絕這份好意,且這也正是他的目的。沒有比八方樓行事尋醫更為妥善的地方,哪怕是自家宗門,都比不得八方樓的謹慎。“你們難道就不覺用客卿重傷這借口請詭醫出手有些什麼問題?”柳開霽忍不住插話。那雙滿是疑惑的眼神在三人間不停移動著。最後停留在兄長身上,開口詢問道:“大哥,你也覺得我會這麼做?”“你難道沒做過嗎?”柳寰昱很是平靜的反問著。……柳開霽回憶了一下自己那多到數不清的客卿,其中好像確實不少受過重傷,便也不再開口。哦,他真會那麼做。千金散去還複來,快樂卻往往稍縱即逝。還是沒有人能理解他。拍賣會很快便結束。八方樓雖安全,但到底樓中魚龍混雜,不是個可以好好聊天的地方。正好這分閣旁便是柳家在這座城中的居所。柳開霽便帶著重新戴上麵具的淩啟玉與李瀾江二人大大方方的從八方樓走出去,引進了城中的柳府中。再繞開那些客卿們居住的地方,到了最裡麵的院子。虛虛實實,真真假假,不僅是陣法,更是人心,既防外賊也防家賊,這修真界能把這一手玩得極致的,也沒有幾人。而這時,天色已然全黑。柳寰昱早在踏入這核心之處時便現身彙合。灼灼月華灑在這院落中。見著眼前好友還安然站於身前,心中諸多感慨。他正想說些什麼,卻見好友先開口了。“夜已深,不知可安排好房間?”李瀾江自然看出柳寰昱想跟自己敘舊,若是平日,他定是會應下。但今日玉兒明顯興致不大好。還是先把道侶哄開心,再提其他罷。“自然。”柳開霽邊回答,邊領著李瀾江與淩啟玉往長廊處走去。但柳寰昱卻停下了腳步,他抬頭看向明月,不明白怎這麼急著回房間。自認為善解人意的開口說道:“今夜月色如此,不妨如以往那般再賞月論道片刻?”……眾人都沉默了。柳開霽當然知道自家兄長在想些什麼。他就不明白了,這柳家人人幾乎都長了顆七竅玲瓏心,怎就唯有他兄長是顆六竅心呢?善解人意得讓人害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