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2章 第七十二章(1 / 1)

夫郎修仙記 本草石南 3542 字 4個月前

如果不是場合不對, 柳開霽都想好好給自家兄長清清楚楚分析分析,什麼叫做今非昔比!道侶與好友相比,明顯是前者更適合在這麼美的夜色下賞月外加‘論道’。而到這話的淩啟玉實在不知道該做出什麼表情, 氣也氣不起來,醋也醋不得勁。真不愧是‘鐵塊’,鋼鐵直男都沒這麼鐵。讓他不禁想起曾在餌樓聽到的那關於莫問君的愛情故事,如此一想, 莫問君也確確實實擔得上木頭二字,想來鋼鐵直男們都喜歡紮堆做朋友吧!思及此,突然就有點害怕自家道侶跟著鐵塊待久真就變成木頭,還有句老話叫近朱者赤近墨者黑呢!他默默伸出手,借著寬大衣袍的遮擋, 悄悄牽上了李瀾江那尚且帶著暖意的手掌, 緊接著就發現自己手心被小小的撓了一下。淩啟玉突然就安心不少。江江還是他的江江, 也不會變成不解風情的木頭!都還會撓手心呢!“大哥,你我兄弟二人也有許久未見,我可有好些話想同你說, 不妨先送……”柳開霽才剛說到半,就被自家兄長截去了話頭。“三日前不是還見過嗎?”柳寰昱以為自家傻弟弟修行上太過懈怠, 以致記性不好使, 又補了句:“就在這, 月色也這般明亮, 我本同你論道, 你且還三番五次推脫樓中有要事處理。”……柳開霽真想找點什麼東西堵住兄長的嘴!怎就儘長了嘴,卻不說點人話呢?台階都給了, 順著下不好嗎?刨根問底那麼多, 又不是挖什麼寶貴靈植!不管怎樣, 這到底是自己的大哥,就算沒長嘴,就算說話不好聽,他都得擔受著。掛上商人待客的‘真摯’笑容,柳開霽對著自家兄長與兩位客人,再次開口道:“上次忘了同大哥交代些事情,且問君道君隱蔽行蹤來此,定是有些疲憊,又正受傷極重,也確實應好好歇息一晚。”聞言,柳寰昱看向李瀾江,記起對方不久前所言不能調動靈力之事,便不覺得自家弟弟口中的歇息算得上歇息。於修士而言,歇息已不是睡眠,而是打坐,是修行。眼下靈氣都無法調動,自是無法再打坐修行,既然這般,倒不如同他交流論道。至少論道多多少少會有些收獲,而單單睡覺,卻一無所得,身為修道中人更是連夢都無。自家那嘴上說著‘許久未見’的弟弟,他還是得多督促督促修行才是,連幾天前的事情都不記在心裡,整日就想著招收新客卿,可如何得道飛升!寰昱道君的思維可以說是非常的修士,已經修行數千年的他早便拋卻諸多雜念,一心追求大道,修為更是到了不日即可飛升的地步。若說這人間還有什麼留得住他,不過是血脈親情,如何都無法放心得下親弟罷。柳家曾遭變故,偌大一家族,最後嫡脈唯剩兄弟兩人。為防柳家被各大勢力瓜分,兄弟二人相依為命,一人在明一人在暗,就這麼相互扶持走了數千年,方才再振八方閣。外界總道是柳家先祖本事出眾方才掙下這份家業,卻不知守家業亦不是什麼簡單的事情,更彆提這修真界強者為尊,更是難之又難。所謂患難見真情,又是血脈相連,情之更深切。修士終究是還人,七情六欲無法躲過,哪怕成了仙成了神,也還是個人。如果柳寰昱在語言藝術上能更像個人,與他相依為命多年的柳開霽想必會更高興。至少就不用給自家兄長處理一些不必要的尷尬場麵,也不會時而被噎得無話可說。眼看著柳寰昱還要再開口。李瀾江眉心跳了幾下,連忙說道:“既然你們有事相商,那我與道侶也不便再打擾,這明月就在天上亦不會離去,論道亦是總有機會的,不如改天罷。”還特意著重強調了道侶二字。當然,他也不覺得這位前世好友能聽得懂自己的暗示就是了,隻是把自己拒絕之意表達出來。“也好,夜月確實總不會少,沒有這次,也有下次,那便改天。”柳寰昱緩緩點了點頭,難得隨著好友的話頭多說了幾句,同時主動抬起腳步,將人引帶著往客房的方向走去。見著柳寰昱終於恢複了點人樣,柳開霽與李瀾江都鬆了口氣。而淩啟玉瞧著眼前這依舊冷冷酷酷還渾身霸氣的道君,也品出了幾分興致,倒也是個妙人。旁的不說,這出他依舊是背景板的戲,還挺有趣的。也不用幾步的時間,眾人就走到了客房前。既是相熟,也無需多少客套,頷首一笑後李瀾江便帶著淩啟玉進了客房中。隨著木門閉合,兄弟二人站於門外,而那雙接著寬大衣袍遮掩相互牽手的道侶則在門內。門外的柳開霽終於得以鬆了口氣。這種情況確實不好處理,既不能落那李瀾江與對方道侶的麵子,也不能損了自家兄長的臉麵。誰讓兄長總是語出驚人呢?平日裡隻以為兄長較為耿直,不擅長那些人心的彎彎道道,現下看來,怕是直得有些過頭了。思及此,他決定好好跟兄長講清楚,至少下次單獨與李瀾江及對方道侶交談時,莫要鬨出這般狀況來。還沒等他想好該怎麼開口,他的好兄長便先說話了。“方才道有事同我相商?”柳寰昱邊走,邊淡淡開口。“本來是沒有的,但現下有了。”柳開霽微微歎氣,斟酌片刻後,才跟上兄長的步伐,繼續說道:“大哥你方才不應出言邀請李瀾江及其道侶賞月論道的。”聞言柳寰昱神色未變,隻答道:“可是你不愛聽,便覺得旁人不愛聽?”“這夜已深,自是要將夜留於道侶,大哥你許是不明白,這道侶與友人可是不大一樣的……”說著說著,柳開霽就感受到來自身旁的那涼颼颼視線。默默轉頭一看,眉宇緊皺的兄長就這麼冷冷看著他!“哦?你很懂?”聽到問話,柳開霽猛地搖頭。他不懂,他不懂!他一心向道,絕無二意!“道侶道侶,自是先道後侶,是你狹促了。”柳寰昱邊說邊走,那影子在灼灼月光的映照下變得極長極長。出塵至極。破有幾分看破世間真諦的風姿。就連柳開霽都差點被這般模樣騙得真信了!但他到底了解自家兄長。對方壓根就沒怎接觸過道侶一事,又怎會得出這般過於深沉的感悟呢?驚醒後,便開口追問道:“這是誰人同兄長所言?”“自然是木頭,當年三五好友在月下論道,句句深切,所以我才言及是你狹促。”……柳開霽無話可說,見著說不過兄長,也不打算再勸。既是那莫問君所言,那便讓莫問君的轉世就這麼受著吧!總歸他們這些人都沒誰尋了道侶!他避開幾天,瞧不見,就火就燒不到自己身上。李瀾江可不知道自己還得受著些什麼,不過此時的他,倒是被道侶冷著了。那房門一關合。道侶就揮開了他的手,更是連瞧都不瞧他一眼。便是瞎子都看得出,他的玉兒是生氣了。淩啟玉氣嗎?其實也沒多生氣,就是氣,也早就消了。不過是鬨些小情趣玩著罷。三隻早在拍賣會上就躲回衣袍下的團子本想出來透氣的,但被小機靈兔子給按回了腦袋,又縮回它們的神秘小空間裡。成年雄性們晚上要做的事情,可不能教壞了崽崽呢!“這是怎了?”李瀾江將人好聲好氣牽哄到床榻上坐好,見著對方臉還鼓著,便伸手去戳了一下。手才剛觸及溫熱的皮膚,便換來了對方一記瞪眼。淩啟玉直視著李瀾江,心裡藏著好些準備好的抱怨,可在這時,怎都開不了口。努力好半晌,他才說道:“你且先摘下麵具。”看著道侶這陌生模樣,總覺得什麼地方怪怪的,就像是他在給李瀾江帶綠帽子似的。而且對象長得還挺像自己。思及此,他也連忙摘下了自己的麵具,猶恐李瀾江真喜歡上他麵具上那張臉,到時候可不就是也給自己帶綠帽子了?折騰完麵具,那好不容易攢起來適合鬨騰質問的氣氛也沒有了。淩啟玉也不強求,抬手就掐上李瀾江那臉,說道:“你那鐵塊朋友認出你了,隔著麵具都能認出呢!”他酸的既不是那什麼木頭鐵塊的外號,也不是不理他,而是隔著麵具都能認出來!換做是他,都不一定能認出李瀾江!自信些,應該說是一定認不出來……那麵具也不知是怎做的,神奇得很,就憑他這些小小修為,著實沒可能看得破。“是他用仙器送我入輪回,許是有些稀罕手段,能認出我之魂魄罷。”李瀾江無奈笑著解釋,不過也沒打算解釋得太清楚,諸如魂飛魄散這些就不用詳說。也恐道侶回繼續問下去,他便將話題稍移開些許,繼續道:“之所以稱他為鐵塊,其實是前世年少曆練時,他手持人間凡鐵之劍,而我則持著木劍,便有這稱號。”“哼,年少仗劍走天涯?可好生恣意呢!”淩啟玉把腦袋埋進李瀾江頸窩,氣騰騰的,可不承認自己是嫉妒了。他也有上輩子呢!怎就沒能早些遇到李瀾江!現在好了,隻能聽著對方那光是聽起來就很有故事的過往。聞言,李瀾江笑了出聲,他將淩啟玉的小臉抬起,輕輕吻了上去。淩啟玉也不避讓,為了彌補自己沒有參與的上輩子,迎合得很是努力。不多時,房中就響起彆樣的春意。次日,才剛天亮沒多久,李瀾江與淩啟玉的房門便被敲響了。原是那柳家兄弟二人已把詭醫請來。詭醫名喚納蘭雲,是個難得一見的大美人。隻是美則美矣,人卻很是冷淡,麵如寒霜,似是從未笑過,本該明豔動人的相貌也因此多了幾分寡淡之意。被柳開霽領進門的納蘭雲也不多言,知曉誰是她的病人,便取出她的法器開始診治。那根纖細的白線搭上李瀾江手腕,才剛一瞬,納蘭雲就收回了法器,一言不發的轉身就走。醫救無效之人,何須久留?“再加一條小靈脈。”話音剛落,另一音再起。“成交!”納蘭雲迅速轉身,眨眼便回到李瀾江身前,握著白線法器,示意李瀾江抬起手來。無可救,治不好,也可以嘗試。一條小靈脈呢!可貴了!治不好也得給她好起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