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你又怎麼知道我會說什麼？”白鏡淨嘴角彎著，眼睛儘管還是深色，但是倒映著外麵街道上的霓虹燈，看起來就像是綻放了煙花一般。
顧染塵一愣，還沒想好要說什麼，一時間氣氛陷入了沉默。但是老板的上菜打破了僵硬，白鏡淨很自然地開始吃飯，好像並不在意顧染塵的反應。
點的菜都很符合白鏡淨的口味，畢竟顧染塵也當了這麼久白鏡淨的廚子，大抵上也都能摸個清楚。
酒足飯飽，這附近就是商業街。儘管兩人還沒有住的地方，但是也不著急，在人群中閒逛著。
夜晚才是一個城市真正的繁華，所有人褪去了疲憊的身軀，在霓虹燈照到的地方歡呼，奔跑，揮灑著青春與歲月。
白鏡淨當初也很不能理解，但是嗅著鼻尖的煙火氣息，她還是能夠在這個初冬感受到來自於人類的溫暖。
人群擁擠，顧染塵跟在白鏡淨的側後方，將她與熙熙攘攘的路人隔開一段。
“誒？”白鏡淨的腳步突然停了下來，手側是一個擺著很多小零食的攤位。
顧染塵隻見白鏡淨挑挑揀揀，沒多久，就起身朝前麵走去。
出了這一段地區，周圍鬆緩了下來，白鏡淨才轉身，指尖擠進顧染塵的手中塞了一個東西。
她的臉頰鼓了起來，看起來正在含著什麼。
顧染塵抬手，才見手心放著一枚糖。
正是當年白鏡淨在陽光小學強勢讓孩子們吃的那種，也是兩人第一次的見麵。
顧染塵剝開糖紙，塞進嘴中，在舌尖融化的瞬間又是一個激靈。
還是跟以前一樣甜到驚人！
眼看天空已經徹底黑了，兩人也不得不找一個住處了。
儘管顧染塵還可以回白鏡淨的玉佩中——儘管現在他有了特管局發的身份證之後已經很少回去了——但白鏡淨可畢竟還是一個人類身軀。
找了一家酒店，在店員有些奇怪的眼神中開了兩間房。
第二天一大早兩個都不愛賴床的人就分彆起床了。
同時打開門，趁著吃飯的時間，才開始列今日的計劃。
基本上就按照昨天司機所介紹的點，其他的隻講究一個隨緣，走到哪裡算哪。
於是在打車前往一個景點的時候，白鏡淨看到不遠處十分打眼的摩天輪，馬上調轉了計劃。
既不是節假日也不是周末，遊樂場的人少了許多，甚至顯得有些空曠。
儘管兩個一個八百來歲一個一千，但都沒有來過這個地方。
周圍的一切都是打扮得花裡胡哨的，在門口買了票，白鏡淨這才意識到自己就到了一直隻在書中見過的遊樂場。
擦肩而過的要麼是帶著孩子的父母，要麼是挽著手的情侶，白鏡淨兩人在這裡顯得也不是多麼的突兀。
到了吸引白鏡淨的摩天輪那裡，幾乎沒有什麼人排隊，兩人很快就上了一個座艙。
座艙緩緩向上，距離地麵越來越遠，一種懸空的感覺讓白鏡淨忍不住一直看向外麵，看著視野越發遼闊。
C市的摩天輪在整個龍國都很有名氣，並不僅僅是因為它的高度，更多的是因為它獨有的景觀，因此也被稱為——海神。
從高空看去，整個C市都儘收眼底，阡陌交通的道路與螞蟻一樣的車輛，從這個視角看去與在飛機上並不同，帶著一種平凡的熱鬨感。
白鏡淨的眼睛緊緊凝視著遠處，那是一片藍色。
那是海洋，在城市的邊界，在群山的儘頭，在世界的邊緣，那是一片一望無儘的藍色的海洋。
倒映著出生的太陽，平靜無波，承載著船隻與海鷗，寬闊而寂寥，就像是一片玻璃鑲嵌在那裡，而陽光就像是珍珠傾灑下來。
白鏡淨說不出話來，她愣愣地看著，隨著座艙的位置越來越高，能夠看到的越遠，以一種俯視的姿態，卻並不高傲，而是好像自己就是一隻飛鳥，伴隨著空氣生存在這個世界上。
“這就是世界……”顧染塵的聲音從身側傳來，讓白鏡淨下意識看去，卻見對方正在從玻璃的倒影中看著自己。
“你是活在這裡的。”顧染塵又說了一句話。
白鏡淨眼角翹著，露出溫和的笑意。
“你也是。”
隻有兩人知道，光“活著”這兩個字，白鏡淨就付出了多大的努力。
而隻有白鏡淨知道，活著是怎樣一件幸運的事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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