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 第 2 章(1 / 2)

聞人酌不假思索,垂眼道:“不論尊上要做什麼,屬下都願追隨尊上左右。”

“很好,”何醉蒼白臉上浮起一抹笑意,“去把右護法叫來。”

既然成為魔尊、一統魔界還不是係統認可“大事”,那麼……讓仙門第一大派晴霄派門派大亂,仙道第一人溯玄仙尊裴千鶴身死道消,或者名譽掃地,算不算“改變修真界命運大事”?

在夜闌峰安安分分待了三百年,這種大門不出二門不邁生活他已經過夠了,這副身體就算再怎麼靜心修養也不見有任何好轉,與其這麼半死不活著,不如做點魔修該做事。

“是。”聞人酌衝他一抱拳,轉身就要走。

“等等,”何醉又叫住他,“在那之前……本尊想先沐浴。”

不論昨夜他究竟跟誰發生了關係,現在都有必要好好清洗一番。

“遵命,”聞人酌關上房門,又折返回來,在他麵前蹲身,“尊上先把鞋穿上。”

寢殿地麵全部由黑色雲石鋪成,奢華大氣,光可鑒人,唯一美中不足是這石頭不能發熱,被寒風一打,冰涼刺骨。

何醉赤腳站著,白皙腳趾已被凍得微微泛紅,他下低頭,看到對方拿出一雙野獸皮毛做成鞋來,用是雪白狐狸毛,還支棱著兩隻小耳朵。

像極了現代人在冬天穿那種毛絨棉拖。

何醉沉默。

他堂堂被修真界譽為頭號殺星離惑魔尊,是誰給聞人酌錯覺,覺得他適合穿這種鞋?

左護法低著頭,似乎全然不覺這雙鞋有什麼不妥,他小心翼翼地伸出手,輕輕托住尊上細瘦腳腕,把鞋套在他腳上。

狐狸毛柔軟溫暖,倒是舒服。

就是這毛怎麼看怎麼像從他徒弟朔月身上薅下來。

何醉並不心疼他狐狸精徒弟,他暫且接受了這雙鞋,抬腳向前走去。

他身負神鳥幽熒血脈,已是至陰之體,加上修習魔功陰邪冰冷,傷勢纏身,導致常年體寒,體溫比尋常人低,手腳永遠是涼。

因此,聞人酌這位儘心竭力護法便在寢殿裡給他開鑿了一口靈泉,靈泉底部嵌滿魔族修煉用晶石,晶石遇水發熱,使得靈泉一年四季熱氣蒸騰,既放鬆身體,又溫養經脈。

何醉解開貂裘,隻身進入水中。

他身上總共隻穿了這麼一件衣服,脫掉之後就是赤身**,聞人酌立刻低頭,不敢直視尊上金貴軀體,他跪坐下來,執起一把梳子,為對方梳理在水中散開青絲。

泉水熱度讓何醉身上痛楚舒緩了些,他合上眼,開始思考昨夜發生事。

不論怎麼回憶,大腦依然一片空白,什麼也想不起來。

不過是喝了兩口酒,竟斷片得這麼嚴重?

何醉眉心微蹙,委實不太相信自己會被區區幾杯酒撂倒,他現在酒已全醒,思路逐漸清晰,忽然便想起今天醒來時聞到熏香。

這熏香是聞人酌親手為他調製,因他夜裡時常噩夢纏身,須得要熏香助眠才能睡得安穩,往常熏香會在清晨燃儘,可今日他醒來時已是日上三竿,熏香竟還有餘味。

昨夜熏香劑量,未免太大了些。

說起來,他雖然懷疑裴千鶴,其他人卻也不是一點嫌疑都沒有,隻不過鬼王沒有實體,不太可能對他做出些什麼不可描述事,朔月那乳臭未乾小狐狸精他還不放在眼裡,至於聞人酌……他能確定對方整夜都守在門口,沒有進他臥房。

聞人酌當了七百年護法,從來沒有違抗過他命令,他讓對方守在門口,對方就一定不會去彆地方。

何醉思考得太過認真,以至於沒有留意到身邊人神色有些怪異。

聞人酌拿著梳子,小心翼翼地幫他梳理滿頭青絲,可當他將發絲撥開時,卻看到對方肩頸、背部滿是暗紫淤青指印。

他瞳孔驟然收縮起來——這些指印看上去頗嚇人,再加上鎖骨胸前被啃咬出來紅痕,這滿身情`事留下痕跡,在何醉蒼白肌膚上格外惹眼。

聞人酌抿緊了唇角。

是誰做?

尊上身體這麼脆弱,皮膚輕輕一碰就會受傷,究竟是誰如此狠心,能使出這麼大力氣?

是裴千鶴嗎?

那個渣滓,也配碰他尊上?

聞人酌直直盯著那些指印,他脊背繃得筆直,像已在弦上箭。隱在麵具後麵那隻眼明明是一片全無焦距灰暗,此刻卻泛出一絲不易察覺冷光。

早知如此,在察覺到裴千鶴氣息那一刻,他就應該衝進來看看。

可他不能違抗尊上命令,尊上叫他守在門口,他就該守在門口,他是尊上東西,是一件物品,物品是不該多管閒事。

但他偶爾也會冒出那麼一絲大逆不道妄念,縱然他是件物品,也該成為一把鎖,成為一座金籠,將那尊易碎瓷器牢牢鎖進去,不被彆人碰到,就不會受到傷害。

他尊上,隻能由他來守護。

那些埋藏在靈魂深處妄念瘋狂湧動,他眼底那一絲晦暗不明光不斷閃爍,五指不自覺地收緊了,木梳承受不住他力量,竟出現了一絲裂紋。

何醉思路突然中斷,他感覺到頭皮被拉扯,不禁開口道:“你弄疼我了。”

聞人酌立刻鬆開力氣,看到梳子上一根被拉斷發絲,忍不住手一抖:“屬下……罪該萬死!”

“彆總把死不死掛在嘴邊,”何醉一擺手,“既然你追隨於我,那你一切都是我,包括你生死——本尊沒讓你死,你就不能。”

聞人酌眼底情緒已悉數收斂,依然是往日那個聽話護法:“屬下明白了。”

自七百年前,尊上把重傷垂死他從魔獸口中救出時,他便立誓要追隨尊上,成為離惑魔尊麾下最鋒利矛、最堅固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