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人多高試靈石就在眾人麵前碎成了幾千塊。
整個海選現場鴉雀無聲，一乾晴霄派弟子瞠目結舌，臉上寫滿震驚。
修真之人靈根分為天、地、凡三品，他們晴霄派試靈石自然不是俗物，檢測上限正是天品，千年以來，這塊石頭也試出過不少天品靈根，從未出錯。
而此刻，這個看似弱不禁風，甚至一度被他們猜測沒有靈根孱弱青年，竟讓試靈石炸裂了。
這意味著他資質超過了試靈石所能檢驗極限。
那麼天品以上，究竟是什麼等級？
修真界古往今來，從未出現過這樣先例。
接待他們弟子艱難地咽了口唾沫，看向他眼神肅然起敬，他踢開一塊滾到腳邊碎石，那碎石還在兀自散發寒氣，讓地上石板都結出了冰：“賠？不，這……”
其他弟子你一言我一語地嚷嚷開了：“賠什麼賠，快去通知掌門啊！”
“一塊試靈石而已，咱們晴霄派又不缺這個，天品以上靈根……這、這絕世罕見！”
“何止絕世罕見，簡直絕無僅有！看來修真界還沒完蛋，快快快，三位海選通過了，辛苦辛苦，我這就帶三位去休息。”
何醉好像還在自責於弄壞了人家試靈石，輕聲道：“真不用賠嗎？這樣不太好吧？”
對方見他滿臉愧色，小心翼翼想彌補自己過失樣子，更覺這小師弟柔弱可人，他們晴霄派這次算是撿到寶了，大方地一擺手：“不用。三位且隨我來，我領你們去住處看看。”
他自告奮勇地在前麵引路，熱情地講解著晴霄派地形布局，儼然把他們當成了自家人。
楚厭繼續維持自己“沒見過世麵鄉下小師妹”人設，對什麼都充滿了好奇，聞人酌始終一言不發，而何醉落在最後麵，他保持著微笑，眼底卻藏著一絲不易察覺冷意。
試靈石之所以會炸，並不是因為他有什麼絕世罕見天資，不過是他使了一點小小手段，故意摧毀了那塊石頭。
試靈石檢驗沒有錯，他確實沒有靈根。
身為神鳥僅存於世血脈，他生來就沒有那種東西，也正因此，他注定和仙道無緣。
魔族修煉方式與修真者截然不同，於他們而言，靈根是全然無用東西，但必要時候，也可以通過引靈氣入體短暫地將靈根激活，配合魘術，騙過試靈石並不是什麼難事。
何醉剛剛也這麼做了——不出他所料，沒有成功。
但他還有另外一樣東西，修真界至寶“寒天靈髓”。
那是裴千鶴給他拜師禮。
靈髓萬年才產出一枚，說是晴霄派鎮派之寶也不為過，裴千鶴卻將它贈與了才入門弟子，隻為用靈髓給他治傷。
神鳥乃至陰之體，任何陽氣充沛東西都與他相衝，唯獨極寒之地孕生出寒天靈髓適合他，當年他依師尊所言將靈髓煉化吸收，借靈髓之力修複殘破不堪經脈。
若不是這塊靈髓，他也不會那麼輕易地相信裴千鶴。
直到他被以“欺師叛道”罪名逐出晴霄派後方才醒悟——所有人不過是溯玄仙尊證道途中棋子罷了。
對方能夠犧牲一塊靈髓換取他信任，在必要時候，也同樣可以犧牲他。
何醉抬起頭，看向群山之中最高那一座山峰。
雪山高聳入雲，巍峨肅穆，和一千年前他離去時並無半分不同。
晴霄派還是那個晴霄派，他卻已不是當年那個任人欺淩魔修了。
他唇邊笑意近乎冰冷，又轉瞬即逝，在帶路弟子看過來前，他已收好了自己情緒，依然是那個蒼白病弱、看上去很好欺負小師弟。
他身為魔修，隻能將寒天靈髓力量發揮出十之一二，但用來偽裝靈根、摧毀試靈石已足夠了。
“就是這裡了，”帶路弟子停下腳步，“幾位先委屈一下，將就住上兩天，三日後會有人引各位去主峰晴霜殿拜見掌門，所有海選通過弟子都會集中在那裡，有機會得到派內長老青睞，被收為內門弟子，甚至親傳。”
何醉環顧四周，發現附近有幾進院落，皆無人居住。裡麵東西一應俱全，小院中景致極好，完全談不上“將就”。
他衝對方微笑點頭：“多謝師兄。”
對方被他這笑容一晃，竟有些不好意思，連忙彆開視線：“這裡剛好有三間客房，師弟師妹們一人一間。若是有什麼需要儘可找我，你們可以叫我景雲師兄，是檀未長老門下弟子。”
何醉還沒接話，聞人酌首先不同意了，他眉頭緊鎖：“我要和尊……和師兄住在一處。”
景雲一愣。
楚厭忙道：“師兄身體不好，需要有人在旁照料，這幾進院子離得有些遠，恐怕夜裡會不太方便。”
像是為了證明她話，何醉適時地抬手掩唇，發出幾聲低低咳嗽。
“這樣嗎……”景雲看向他眼神透出幾分心疼，“那你們隨意安排即可。”
他說著輕歎口氣：“冰靈根雖令人羨慕，卻也極易出現寒氣反噬損傷身體情況。先前師妹說你們被師父棄於不顧，想必他沒給過你們正確指點——不過三位放心，既然入了晴霄派，這種事情絕不會再次發生，我派青如長老乃藥王穀穀主沉萬春座下弟子，有她為師弟調養身體，想必定能痊愈。”
何醉一臉受寵若驚，咳得更厲害了：“承蒙師兄抬愛，我不過新入門派，怎敢勞動長老親自為我治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