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渣在說話(2 / 2)

明明隻是個普通的要求,薛靈素卻有些猶豫。

“可以是可以。”她小鹿一般的眼睛忽閃忽閃,“就是有點突然。”

花滿樓輕聲解釋:“隻是想記住你的樣子。”

他這一生好像沒有太多格外期待,或是極為歡喜的事。他看世情總是樂觀的,淡泊的,良善的。

太完美的人,就會成為神。他若不是雙目失明,有這樣明顯的缺陷,或許就會被捧上神壇。

但他也會有凡人的情感,譬如現在,他想要記住妻子的樣子。這於他而言很重要,他一點也不想忘記。

年少時他就確定,這究其一生,若是遇不到所愛之人,那便罷了。若是相愛,他必不辜負所愛之人。

也曾想象過會愛什麼樣的女孩,可惜那人始終沒有出現,他想象不出。

薛靈素尚且還不能體會他的深刻,如果她能,就不會如此輕率。她隻是稍加思索,便鬆了手,任由對方撫摸上她的臉頰,她的眉眼。

她還要問一句:“怎麼樣?我美嗎?”

花滿樓有些留戀地收回手,歎息道:“姑娘知道我目不能視吧?”

薛靈素一時不明白他的意思,隻能如實說:“知道的。”

花滿樓淡淡笑道:“數十年裡我從未埋怨過上天不公,為何我天生是個瞎子。今日,我卻有些不平了。”

饒是她這種臉皮厚得堪比城牆的人,聽到他的話,也後知後覺紅了臉。

【早知道他這麼好騙,我當初就不該騙他。】薛靈素懊惱地說。

係統都要忍不住為她喝彩:【聽,人渣在說話。】

薛靈素捂著臉說道:“就會說好聽的話哄我高興,雖然是實話。”

事已至此,早餐也是不敢再吃了。要不是粥不便保存,她還想把這份珍貴的實驗樣本留下,以備不時之需。

下午的時候,一男一女出現在離家兩三裡遠的湖畔。

花滿樓怎麼也沒想到,自己的新婚妻子,竟然還是個釣魚愛好者。當然,他並不是覺得釣魚不好,畢竟他自己就精於此道,就連當前這個地方都是他提出來的。

但提議出門釣魚的是薛靈素。

“若是為了遷就我,倒也不必勉強自己。”花滿樓有些好笑地聽著旁邊傳來的動靜。

一個人在手忙腳亂的時候,呼吸聲會變得急促,動作也會變得沒有章法。這些是瞞不過他的耳朵的。

她分明什麼也不會,卻執意要求出門垂釣。花滿樓除了猜測這是在迎合自己的心意,也想不出其它理由了。

心疼得有點好笑,他露出笑容。

“一點也沒有勉強。”薛靈素憤憤地撥弄兩下魚竿。

如果她明天突然猝死,人們會發現她全身上下隻有嘴是硬的。

拜了一個釣魚大師作師父,又從他那裡獲得了新裝備,這本該是雙倍的快樂。然而一切都被她的毫無天分毀了。

花滿樓搖搖頭,耐心地說道:“我來教你。”

薛靈素拿上自己的學習用竿(花滿樓說過這個適合入門),決心拿出考研的精神認真學習。

他好像是真想教會她。手把手教她把魚線套好,又教她如何下鉤,看水位,看天氣。

說到他感興趣的領域,他教得像是不知疲倦。

“記住了嗎?”如同每一個傳道受業的老師,花滿樓在結束教學前不忘問一句。

“啊,好看。”薛靈素說道。

“嗯?”花滿樓發出了疑惑的聲音。

薛靈素就像被老師抓到開小差的差生,閃爍其詞:“沒,沒什麼……”

花滿樓卻又問一遍:“什麼好看?”

她也隻能說道:“是說你的手指好看。”

“完全沒有在聽我講課嗎?”花滿樓說得有些為難,“看來是我講得太無趣了,你才會關注其他地方。”

薛靈素覺得很難解釋清楚,不過隻要會擺爛,這都不是問題。

“都怪你長得太好看了,人站在我麵前就能吸引我全部的目光啊。”她理不直氣也壯地甩鍋,“我當然什麼也記不住。”

花滿樓也是真是脾氣好到家了,就這樣還能順著話說道:“既然是我的錯,就釣一條大魚給你賠罪如何?”

薛靈素立刻把魚竿往他手上一塞,生怕動作慢了他反悔。

直到看見他嘴角的笑意,她才意識到,這個男人溫柔底下還藏著點壞心眼。根本就是一開始就聽清了她說的話,故意再問一遍想聽她說漂亮話誇他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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