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這一嗓子震耳欲聾, 顧南衣再怎麼不在意也不可能聽不見。
料到肯定是被秦朗堵在了門外,顧南衣啼笑皆非地到門邊望了一眼,心道還挺熱鬨。
一個紀長寧正緊張兮兮地站在門邊, 秦北淵在幾步之外, 心腹則是一幅要舍身救人的模樣擋在了秦朗的麵前、兩手緊緊地擋著門板。
秦朗不樂意地轉頭抱怨,“你理他們?”
顧南衣好笑,“鬨這麼大聲,我總得來看看,彆人還當咱們家遭賊了呢。”
——雖說這附近的院子屋子都被知名不具的人買完了, 還真沒什麼人能聽得見心腹這一嗓子怒吼。
秦朗撇開臉不說話。
左右打不過耍賴的, 誰知道堂堂丞相左右手能用出這種小孩子打架時往地上一躺的技能來。
秦朗在顧南衣麵前慣要麵子, 覺得自己做不出這種丟臉麵叫長輩撐腰的事情來,隻得忍了。
顧南衣習慣地摸了摸秦朗的腦袋安撫年輕人, 才轉頭道,“幾位有何貴乾?”
見這招真的頂用,心腹也對自己幼稚的行為有點赧然,他回頭看了看, 見秦北淵不說話、紀長寧也悶不吭聲, 便開口解釋道, “想問顧姑娘一個問題,若你知道便幫上大忙了。”
“什麼問題?”顧南衣漫不經心道。
她雖然這麼問,心中卻很明了。
紀長寧和秦北淵聯手去探宣閣墓, 又人員齊齊地回來, 不像是一切順利的模樣。
要真順利, 也不必來這麼多人,隻同先前一樣傳一封書信便好了。
再者,連秦北淵都驚動了,想必是在宣閣墓中有意料之外的事情發生。
隻是這意料之外的事情會需要她的幫忙,便聽著有點蹊蹺。
“宣閣墓外有道暗門,”心腹言簡意賅地概括道,“上麵的機關需回答一個問題才能解開,看著隻有昭陽長公主知道答案,便冒昧來請問顧姑娘是否從夢中……從昭陽長公主口中得知過。”
顧南衣頷首等待著問題,心道這倒是符合宣閣做事總神神秘秘的習慣,好像將一切說得太直白便有損國師這地位威嚴似的。
暗門上的八個字,心腹已經念過許多遍,但在對著顧南衣時,不知為何開口便顯得莫名其妙地艱難許多。
那相似的麵容令心腹覺得好似就在同從前雍容的昭陽長公主說話似的,一點兒不敢造次,幾次差點脫口說出尊稱來。
見慣大場麵、鮮有緊張之情的心腹咽了口口水,正要開口,卻被秦北淵搶了先。
“敢問殿下,何年我死?”秦北淵道,“長公主或宣閣是否曾在你夢中提起過?”
顧南衣恍然地轉頭看了看秦朗。
她光知道秦朗想了個辦法做局騙秦北淵上鉤,卻沒細問過是什麼局、又如何構造。
秦北淵這句問話卻叫她頓時明白過來了個中玄機。
秦朗好不容易想的計劃,顧南衣自然不會隨意戳穿,她垂眸想了想,道,“能確定這是國師親手寫的、而不是他人所問麼?”
心腹立刻道,“我認識國師的字跡。”
“那……”顧南衣道,“我記不太清了,但我知道國師曾占卜過自己的死期,對各位可有幫助?”
紀長寧驚詫地道,“宣閣從不為自己占卜。”
秦朗:“那看來是用不上了。”
秦北淵卻追問,“占卜的結果是哪一年?”
“新曆十八年。”顧南衣漫不經心地道,“也就是,今年。”
紀長寧愣了一會兒,隨即似乎想到什麼,麵色變得陰沉起來。
得到答案的秦北淵並未多留,帶著紀長寧便離開了,好像他來這麼一趟,就真的隻是為了聽顧南衣親口回答這個問題似的。
聽罷之後,他便又雲淡風輕地走了,一點也不多做糾纏。
等一行人又都離開後,顧南衣不解道,“你用這方法騙秦北淵真的有用?他怎麼會同意?”
這去挖宣閣墓的行為對秦北淵來說簡直等同於是胡鬨了,但看他真的乾起來,似乎也沒什麼動容,就跟平日裡寫了一本折子似的平平無奇。
“他難不成想再殺我一次?”顧南衣設想。
秦朗沒法給顧南衣解釋。
他立在門邊看著秦北淵的馬車遠去,神情仍舊鬱鬱不快。
顧南衣身上發生異狀一個接連一個,又與秦北淵扯上關係,秦朗原本是迫不及待想要解開蠱蟲秘密、令顧南衣擺脫煩惱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