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0章 第 40 章(2 / 2)

哪怕再早個三五日,這急速的進展他都樂於見到,可偏偏當下他剛剛發現顧南衣的記憶開始倒退,就不太樂意再見到解蠱的方法被找到得那麼快。

三年半足夠顧南衣忘記二十年。

算一算時間,或許再過三年,顧南衣就會連秦北淵和薛振都不記得了。

那時……顧南衣便完完全全隻是他一個人的。

誘惑太大,哪怕知道其中有種種風險,秦朗一時也抵禦不住。

這見不得人的想法,秦朗自知不齒不該,也羞於在顧南衣麵前說出口。

不想回答顧南衣的問題,也不想將自己陰暗的念頭說出來,秦朗隻能轉移話題道,“我聽說宣閣算卦很準,卻連自己的死期也算錯?”

“醫者不自醫,他一直也是如此。”顧南衣道,“但我記得他占卜應當是很準的。”

——應當。

秦朗立刻垂眼去看顧南衣麵上神情,見她神情平和,頓了頓才判斷道,“你連宣閣也忘得差不多了。”

“嗯。”顧南衣坦然道,“但隻要是後來提起過的事情,我便都記得。他這次占卜我正好在旁,結果確實不為人知,也難怪說是隻有我知道的問題。”

“宣閣卻把這個隻有你知道的問題當作進入他墓中的鑰匙。”秦朗冷聲道,“他難道預見了現在的一切?”

說什麼國師無所不知、有預見之能,秦朗並不相信。

可留下那句話是千真萬確造不了假的。

換句話說——

宣閣即使不是對顧南衣下蠱之人,也一定知道是何人所下。

秦朗做過那個莫名其妙的夢也有了緣由——宣閣可能真將某個保命的珍貴辦法用在了顧南衣身上。

試問這天下有多少人能將第二條命心甘情願地花在彆人身上?

秦朗覺得事情沒那麼簡單。

“你提起過,宣閣算是你的半個老師。”他不經意地道。

“算是,但我不曾真拜入他門下,因而紀長寧才是他唯一的弟子。”顧南衣解釋,“隻是他久住宮中,又有國師之名,前後教了我不少東西。”

“他沒有成家?”

顧南衣被這個問題逗笑了,“我想象不出宣閣成親的模樣。”

“他也是男人,”秦朗冷酷道,“為什麼不能成親。”

“因為宣閣這個人……”顧南衣托腮想了一會兒,才慢條斯理地道,“你看他一眼,便知道他這個人和情情愛愛是沾不上邊的。”

秦朗心想秦北淵不也差不多一個人,結果還不是被昭陽折騰得要瘋不瘋?

宣閣要真是跟情情愛愛沾不上邊,能把保命的蠱蟲放在顧南衣身上?

“你怎麼知道。”秦朗冷冰冰地道。

他這六個字一扔出來,正要喝茶的顧南衣動作一停。

她還不知道為什麼,但秦朗這顯然是又鬨脾氣了。

而且秦朗從前幾天起知道她的記憶在消失後便開始心情低沉,顧南衣幾天也沒想明白消逝的是她的記憶,怎麼秦朗比她還憂心。

“不說宣閣了,”顧南衣正色道,“左右等紀長寧他們回來便能有消息。正好這幾日阿嫵雲錚都不在,不如我們上街走走?”

秦朗瞥了顧南衣一眼,“再偶遇秦北淵?”

“他前腳剛走不是,”顧南衣道,“再說見到他,也要我樂意和他搭話才行啊。”

她說完便觀察秦朗的麵色,果然見到稍稍好轉了些,心道這父子倆真是天生看不對眼,幸好沒朝夕共處十幾年,不然丞相府不知道會雞飛狗跳成什麼樣。

在顧南衣的努力下,秦朗矜持了三句話的功夫。

“戴好鬥笠。”他叮囑道。

鬥笠的原意是遮住顧南衣的麵容、免得再碰見幾個她的故人——汴京城裡已經有的這幾個已經很叫秦朗不滿意了。

可秦朗萬萬沒想到,今天在街上被認出來的不是顧南衣,而是他自己。

被幾個年輕人湊上來圍住時,秦朗條件反射地就以為是顧南衣被注意到,反手將她護在了身後。

衣著光鮮亮麗的年輕人們卻隻是好奇地湊上前來近看秦朗的五官,最後有個膽大的率先開口道,“請問閣下是否姓秦?”

秦朗:“……”他一臉冷酷地否認,“我爹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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