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8章 開竅(三合一)(2 / 2)

“嘶——”

好冰啊!

“嚇的。”嗒嗒含糊道。

呂夢深以為然地點點頭:“是怪嚇人的。不過那個肖顧剛才真的跟個醫生一樣,像模像樣地給你檢查呢,他將來說不定能成為一個好醫生。”

嗒嗒心不在焉地聽著,咬了口涼涼的冰棍兒。

“肖顧,今天還是多虧了你,要不咱們可贏不了……”

“是啊,肖顧那三分球真是絕了!快狠準,漂亮!”

“肖顧,你看什麼呢?喂!”

邊上人一直在對肖顧說話,可他卻沒反應過來。

遠遠地,他盯著嗒嗒看。

她小小的個子,脖子縮在明黃色的圍巾裡,裹得像根大玉米似的。

額頭還微微發紅,鼻尖也凍得發紅,可手中卻拿著冰棍,一口一口咬個不停。

每咬一口,她就一個瑟縮,打起哆嗦。

是冰棍太好吃的了,她不舍得丟掉嗎?

望著這一幕,他不自覺低笑了聲。

……

不知不覺,到了期末。

一轉眼就過了好幾個月,嗒嗒在學校裡適應得特彆好,與宿舍大部分室友的相處很融洽,交到了幾個好朋友,還成為妮妮姐姐宿舍裡的團寵。

這回考試結束了,嗒嗒準備收拾東西回家,臨出發的前一天,又去了盧妮的宿舍一趟。

“妮妮姐姐,我明天坐火車回家,你要不要和我一起回去啊?”嗒嗒坐在椅子上,拿著盧妮遞來的酸棗糕吃著。

盧妮看著這能酸掉牙的酸棗糕,感覺自己的牙根都哆嗦了一下:“嗒嗒,有什麼是你不愛吃的?”

嗒嗒想不出來,搖了搖頭,繼續重複自己的問題:“今年我哥哥要回家過年,你要不要跟我一起回去?”

“我不去。”盧妮臉一黑,“我爸媽給我寄信了,過幾天會來看我的,到時候我帶他們在京市轉一轉,不回去了。”

嗒嗒不死心:“那你不回去看盧爺爺了嗎?我爹已經先回家了,我一個人坐火車回去,好沒勁啊。”

“爺爺上回也給我寫信了,他說自己這麼大年紀了,還沒來過京市,過幾天跟我爸媽一起來。”

這些年,盧德雲與子女們的關係緩和了一些。

或許是年紀大了,渴望溫暖,又或許是他忽然不願意再被過往的恩恩怨怨所牽絆,總之他開始試著放下心結,接受孩子們的陪伴。

嗒嗒本來還想著將盧妮哄回家呢,這會兒沒戲了。

她長長地歎了一口氣:“那我哥哥要失望了。”

盧妮麵不改色。

嗒嗒咬牙切齒:“鐵石心腸的妮妮姐姐!”

正在她話音剛落之時,宿舍門被推開了。

盧妮的室友看見嗒嗒,笑了聲:“嗒嗒也在啊?”頓了頓,她又給盧妮遞了一個杯子,“這是倪建光上回跟導師去滬市出差時特地給你帶的杯子,說是能保溫的,冬天用特彆好。”

盧妮冷淡地掃一眼:“我又不缺杯子。”

“可這是人家的一番心意啊,你還是收著吧。他知道你冬天一到,就要喝溫熱的水,這杯子就跟我們家裡那種熱水瓶的原理是一樣的,倒了溫水,隔半天用都還是燙的呢。”室友堅持道。

“我不要,平白無故的,乾什麼收人家杯子啊。”盧妮搖搖頭。

室友還想勸:“妮妮,你又不是不知道倪建光對你的……”

“咳咳咳——”嗒嗒扯了扯嗓子,咳嗽幾聲,“妮妮姐姐,你要是不喜歡,我幫你還回去吧!多好的杯子呀,讓他自己用,彆浪費啦!”

說完,嗒嗒猛一站起來,一手抓了個酸棗糕往嘴巴裡塞,一隻手接過保溫杯,飛奔出去。

看著她迅速跑開的身影,盧妮的室友哭笑不得:“我看嗒嗒還想讓你當她嫂子呢。”

“我才不願意。”盧妮甕聲道,“你看她哥寄來的那些信,我一封都沒看。”

“你要是不願意,那怎麼不乾脆把信扔掉呢?”室友忍不住笑了,好言相勸道,“我們都不小了,已經到了可以處對象的年紀。你如果真對人家有想法,就不要再扭扭捏捏的,我看嗒嗒她哥哥這段時間寄來的信已經越來越少了,要是人家死了心,以後就真不給你寫信了。”

“不寫就不寫!誰稀罕!”盧妮沒好氣地說了一句,耳朵紅紅的。

望著她這一臉傲嬌的神情,室友搖搖頭。

這真是旱的旱死澇旳澇死啊。

……

嗒嗒手握保溫杯,飛速向男生宿舍樓跑去。

嗒嗒知道這個倪建光,他最近對妮妮姐姐可殷勤了,看見什麼都恨不得給她買,隻求在她麵前好好表現一番。

妮妮姐姐現在是不為所動,但她記得,在自己的預言鏡中見到,這倪建光,就是妮妮姐姐將來的丈夫。

嗒嗒雖然希望妮妮姐姐和自己的哥哥在一起,可她也知道感情是不能勉強的,若是倪建光對妮妮姐姐好,她絕對不會去破壞他們。

但問題是,預言鏡中,倪建光在畢業後就成了個大渣男,將妮妮姐姐的生活折騰得一團亂……

她絕對不允許妮妮姐姐的人生被這樣的人毀了。

嗒嗒氣勢洶洶,跑到男生宿舍樓下麵,拽住一個路過的男同學:“同學,麻煩你幫我把這個保溫杯還給大三的倪建光。”

被拽住的男同學看著嗒嗒這軟萌的臉,又看看她眼底噴射出的怒火,一臉尷尬地衝後麵指了指:“倪建光在那裡,你自己給他吧。”

嗒嗒這才看見從宿舍樓出來的倪建光。

倪建光看起來一表人才,鼻梁上架著副眼鏡,斯斯文文的樣子。

但隻有嗒嗒知道,他是個斯文敗類!

她走上前去,保溫杯一遞:“還你。”

倪建光狐疑地打量嗒嗒一眼:“我是送給盧妮的。”

“你這人真是奇怪了,妮妮姐姐不要。”嗒嗒揚了揚下巴,瞪著他,“哪有硬把禮物塞給彆人的道理?”

倪建光平和的神情中閃過一抹不悅,他蹙眉:“她如果不要,你直接拿去扔掉就好,不必給我。”

“你自己的東西,自己扔,我才懶得幫你的忙。”嗒嗒的脾氣也上來了,直接將保溫杯往他手中塞。

她塞過去的時候,分明看倪建光已經攤開手,可沒想到一個不留神,保溫杯掉落到地上。

“啪嗒”一聲響。

這下子,場麵就有些尷尬了。

嗒嗒不願意蹲下身去撿,而倪建光則是冷著臉看她,眼神陰鷙。

兩個人對視,誰都不讓誰,空氣仿佛在頃刻間凝結。

倪建光咬了咬牙,下頜青筋暴起。

他追求了盧妮很長時間,可她卻總是不願意給他機會。

這一次,他用自己一整個學期攢下來的生活費給盧妮買了這保溫杯。

可沒想到,還是被送回來了。

盧妮是不是瞧不起他?

瞧不起他的父母隻是老實巴交的農民?

倪建光的心中湧起一陣怒氣,貼在褲縫邊的雙手緊緊握成拳:“你以為我會就這麼算了?”

嗒嗒感覺到了一絲異樣,不由緊張起來。

“倪師兄,這是你的杯子嗎?”突然,一道聲音打斷了此時的僵持。

周揚笑著從宿舍樓走出來,將杯子撿起,一隻手搭住倪建光的肩膀:“那麼好的杯子,彆磕壞了。你是不是要去找章教授?我也要去,一起吧。”

倪建光眼中的戾氣逐漸斂下。

他客氣地接過杯子道謝,平靜道:“好。”

等到兩個人的腳步聲逐漸遠了,嗒嗒才舒了一口氣。

她安撫般拍拍自己的胸口,有些後怕地抬起頭,忽然看見倚靠在宿舍樓大門的頎長身影。

肖顧懶洋洋地靠在那裡,帶著笑意看她,手中還拿著個籃球,漫不經心的樣子。

除了在食堂時,好像每次看見他,都是抱著個大籃球。

他就這麼喜歡運動嗎?

“謝謝你們為我解圍。”嗒嗒看著他走過來,溫聲道。

“以後彆跟這樣的人硬碰硬。”肖顧走到她身邊,說道,“要是他一衝動,揍你一頓,你可受不住。”

嗒嗒不由笑了:“那麼多人,他敢嗎?”

“誰知道呢?”肖顧看著她的額頭與鼻子,“他要是一拳打過來,可比籃球砸到臉上疼多了。”

嗒嗒揉了揉自己的鼻子,乖乖點頭。

肖顧要去籃球場,而嗒嗒則準備回宿舍,於是兩個人結伴走著。

陽光將兩道影子拉得很長,樹蔭之下,氣氛顯得格外寧靜。

“你怎麼還在打籃球啊?不回家嗎?”嗒嗒忽然問。

肖顧自然道:“是啊,我沒有家。”

嗒嗒眨著眼睛:“那你是從哪裡來的?”

她的眼神很清澈,像星辰一般閃爍著,明明是好奇的,卻不像在打探著什麼。

肖顧沉默片刻,淡聲開口:“我爸媽離婚了,兩個人都不知道跑哪兒去了,沒有消息。爺爺奶奶身體不好,就讓我去親戚家住。親戚能培養我上大學,已經不容易了,逢年過節就不回去打擾了。”

嗒嗒的眉頭微微擰起來。

肖顧又笑了,說道:“在學校也很好,有吃有住,還能打籃球。”

嗒嗒搖頭:“學校食堂的大姐們也要放假的,到時候沒得吃了。你其他同學們也會回家,到時候也沒人跟你打籃球了。”

看著嗒嗒一臉關心地看著自己,肖顧的心中仿佛淌過一陣暖流。

“沒關係,等過完年,我提早兩天回學校陪你吧。”嗒嗒想了想,認真地說。

肖顧的唇角不自覺揚起,眼底笑意更深:“你陪我打籃球嗎?可是你又不會。”

“我不會,但你可以教我啊。”嗒嗒也笑著說。

說完,她盯著他手中的籃球看。

想到那籃球上回不長眼,狠狠地襲擊了她的鼻子,嗒嗒心有餘悸。

她孩子氣地揉了揉自己的鼻尖,一本正經道:“還是不打籃球了,不過我可以陪你去吃飯。我們下館子,我帶你去吃好吃的,怎麼樣?”

說起好吃的,嗒嗒如數家珍,眸光亮亮的。

肖顧的眼底噙著笑意,他靜靜聽著,雙眼就像是長在了嗒嗒的臉上一般,一刻都不舍得挪開。

也不知道過了多久,他們終於在女生宿舍樓下站定了。

嗒嗒說:“那我進去了。”

“好,我等你回來。”肖顧低聲道。

嗒嗒的心跳像是在突然間跳得快了些。

她用力地點點頭,跑回宿舍樓去。

當天晚上,嗒嗒將所有的行李收拾好,猶豫了一陣,又將自己喜歡吃的一些小零嘴從行李袋中拿出來。

她想把這些零嘴留給肖顧,畢竟他大過年的都不能和家人吃年夜飯,太可憐了。

而另一邊,肖顧躺在床上,翻來覆去。

宿舍裡的同學都已經走得七七八八了,隻留他下鋪的周揚煩躁地坐起來,沒好氣道:“肖顧,都幾點鐘了,你還讓不讓人睡了?”

肖顧靠在床頭,長腿曲著,一隻手擱在膝蓋上,若有所思道:“周揚,你有沒有喜歡過什麼人?”

“多得去了,我小學班級裡的同桌,初中的班花,高中的校花,對了,還有我們醫學係的係花……數不清了。”

肖顧沒搭理他。

周揚打了個哈欠,但還是強打起精神:“我知道你在想什麼,不過人家又不是你小時候認識的那個小妹妹,你彆把感情寄托上去。”

“不是。”肖顧沉聲道,“小時候的小妹妹很可愛,但不是喜歡。”

他是因為她長得像小時候的嗒嗒,所以才會下意識想要接近她。

知道她是“呂夢”,並不是嗒嗒之後,他也確實很失望。

但這並不代表他將童年美好的回憶寄托在她的身上。

他並不是拿她當小夥伴或是好朋友看的。

他的情緒會因為她的喜怒哀樂而牽動。

他好像喜歡她。

夜深了,宿舍裡充斥著周揚的呼嚕聲。

肖顧翻來覆去睡不著,竟開始掰著手指頭數,她究竟什麼時候才回學校?

說好的過完年儘早回來,她應該會遵守諾言吧?

……

在寒假開始的第一天,嗒嗒扛著行李袋,坐著火車回家了。

她爹娘一定已經將她的房間打掃得特彆乾淨,還準備了她喜歡吃的食物,等著她回家呢。

還有她哥哥,也不知道這麼長時間不見,哥哥怎麼樣了。

懷揣著這樣的期待,嗒嗒歸心似箭,又偶爾跟火車上熱情的乘客們聊聊天,竟覺得時間一眨眼就過了。

火車到站,嗒嗒一下來,就看見她爹娘,還有她三嬸嬸。

嗒嗒一臉驚訝:“三嬸嬸,你怎麼來啦!”

付蓉笑道:“這孩子,到現在還改不了喊三嬸嬸呢。”

陳豔菊笑著揉揉嗒嗒的腦袋:“不要緊,嗒嗒愛怎麼喊就怎麼喊吧。我們嗒嗒真是長大了,才去念了半年大學,就變得那麼時髦洋氣,越來越漂亮啦。”

“半年不見,我三嬸嬸也越來越年輕啦!”

嗒嗒許久沒見到三嬸嬸,也有說不完的話。

隻是她纏著三嬸嬸問東問西時,忽然發覺她三嬸嬸有些心不在焉的。

這時,聶朝秀從不遠處匆匆跑過來:“豔菊,咱趕緊的,我哥應該就是下一趟火車回來。在那邊,咱們快去接人,彆耽擱了!”

陳豔菊趕緊捋了捋自己耳邊的發絲:“好,先去接人。”

陳豔菊連話都來不及多說,急匆匆地準備走,但又不知道應該怎麼向嗒嗒解釋。

付蓉趕忙笑著催促:“你快去吧,等過幾天我帶著嗒嗒去看你。老朋友這麼長時間沒見,彆耽擱了。”

陳豔菊的臉頰飄過一抹緋紅。

嗒嗒怔怔地看著她。

原來三嬸嬸不是特地來接自己的呀,她是來接另外一個人,恰好與自己的爹娘碰上了。

好像是三嬸嬸過去在村子裡的那位青梅竹馬要回來了!

忽然領會到這一點之後,嗒嗒比她三嬸嬸還要激動。

不知道為什麼,她總覺得,三嬸嬸苦了這麼多年,這一回總該過上好日子啦!

“嗒嗒,我們趕緊回家,你哥已經到了。”

付蓉讓許廣華提起閨女的行李袋。

這下子嗒嗒的注意力又立馬轉移回來了。

她迫不及待地想要見到哥哥。

一來是她好久沒見到許年了,心裡頭思念得緊。

二來則是因為,倪建光說他不會就此罷手,嗒嗒總覺得這話怪怪的。

她擔心妮妮姐姐受到傷害。

她一定要立馬見到哥哥,將倪建光的為人以及自己在預言鏡中見到的那一幕告知。

她哥哥必須采取行動了,否則錯過了妮妮姐姐,他會遺憾一輩子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