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5章 第 75 章(2 / 2)

異香 狂上加狂 11242 字 3個月前

等她在後院忙完了,總算來前院觀禮時,卻看見幾個表哥的同僚正圍著表哥笑。

“我的老天爺啊,你們成盛兩家也太節儉了吧?這從老到小的,都是從一匹布上扯下來的衣裳嗎?”

知晚聽不得彆人嘲諷表哥,可走過去的時候,她也愣住了。

表哥今日依舊是玉樹臨風,雅致以極的氣韻,可他身上穿的,卻是自己前幾日新裁出來的青綠長衫。

看著旁邊的人笑話表哥,知晚立刻緊張他們是不是笑衣衫做得不好看,可是這針腳都是凝煙幫著她縫的,她看不出哪裡不好。

可就在這時,凝煙拉了拉她的衣袖子,小聲道:“怎麼今日青雲少爺跟平哥兒也穿了這套?”

知晚閃目看過去,正跟一群小公子們分鞭炮的書雲居然穿的也是自己新做的衣裳。

而另一側,正撅著屁股跟妹妹在地上捉螞蟻傻笑的平兒穿的……還是一身青綠得刺眼的小袍子。

乍一看去,三個大小青綠往那一站,仿若一奶三胞,隻是年齡段拉得有些長……

其實也不怪書雲和平兒今日湊趣一起穿同樣的衣裳。

盛家節儉慣了,不到年節是不會扯布做衣裳的。王芙看女兒香橋突然想起做新衣裳,自然以為她是為了兩個弟弟參加表姐的婚禮才準備,所以到了正日子的時候,王芙尋思著不能駁了女兒的好意,於是便特意讓小哥兒倆穿了姐姐做的衣裳。

可是成天複跟那兩個小的又不一樣,他府裡的錢銀成山,成家兄妹倆的新衣服都是按著四季去做的。

香蘭還曾經羨慕地說,從來沒看見過表姐得晴穿過漿洗兩次的衣裳。她的衣服從來都那麼鮮亮,不像盛家的姑娘,外穿的衣服若洗得褪色,還要留在府裡穿用。

今天乃是成天複親妹妹成親的日子,他這個當大舅哥的,自然是要蜀錦貢綢、玉衣金靴,可著華貴的穿。

誰想成表哥不知抽了什麼瘋,在這麼要緊的日子裡,怎麼穿起她做的衣裳來了?那布料子可是她圖便宜,一口氣講價批發進來的布料,所以連顏色都沒有調一調。

堂堂驃騎大將軍,居然在人前穿得跟玩泥巴的小娃娃一個樣子,也難怪他的同僚會圍住他哄笑。

一時間,知晚覺得自己的麵皮都有些發緊發綠,一時後悔自己為了避嫌,換了表哥的布料子,又暗惱表哥怎麼不會挑衣了。

好不容易待那些同僚走了,知晚趕緊過去小聲道:“表哥,一會轎子就要起了,你趁著新人還在拜祭祖先,趕快去換身衣服吧!”

成天複低頭看了看自己的衣服,挑著眉毛問道:“怎麼?我穿得不好看?”

像他這樣身材好,麵相好的男子,穿什麼不好看?就是同樣一身的青綠,到了京城第一美男子的身上,也平添了幾分仙氣。

知晚難得有急得摳手的時候,隻要想到一會新宅子那邊的喜宴上,娘家桌子上一下子冒出三叢大大小小的青蔥讓人瞻仰,她就有點心裡冒火。

於是她乾脆使勁推著他往裡院去,嘴裡則哄著道:“表哥穿著自然好看,可是這布料不夠名貴,這般場合,你若是穿到新宅子去,豈不是要被更多的人笑話?”

可任憑她使出吃奶的氣力,成天複立在那裡還是紋絲不動。

知晚沒法子了,隻能低聲求著:“表哥……我錯了還不行嗎?下次定然給你買獨一份的布料子!”

成天複這時倒是臉上有些許笑模樣,任著表妹推他去了後宅子換衣裳。

他由著小廝服侍在內室換衣裳的時候,忙了一早晨的知晚終於得機會坐下歇一歇,喝上幾杯清茶。

一會,她也要跟著迎親的隊伍去新宅子那邊。

得晴這邊親戚人口不算多,而袁家那邊從北邊來,人也不多,為了顯得喜宴熱鬨些,甚至連桂娘這樣的親家都去新宅子那邊喝酒。

袁家人說了,既然成了一家,不必拘泥舊禮,湊在一處辦宴席,才顯得喜慶。

等表哥再出來的時候,已經是一身黛藍配白色底,加同色暗繡的長袍,看上去的確是比青綠色沉穩了許多。

知晚覺得他搭著的冠不太好看,便去打開了一旁玉屏鑲麵的櫃子,從一排金玉冠子裡,選了個鑲嵌彩貝珍珠的小冠。

成天複坐在了桌邊的椅子上,一邊扣著衣領,一邊示意著知晚給他戴上。

知晚聽著外麵的動靜,新人應該是快上轎子了,也顧不得避嫌,連忙走過去,將珍珠彩貝冠小心地扣在表哥的發髻上,再用玉簪固定,最後在發冠後係上絲線絡子。

等固定好了,知晚上下打量時,才發現自己離表哥有些太近了,連忙想要伸直腰後退一步。

卻不曾想,成天複突然伸手攬住了她的腰。知晚被困在他的懷裡,頓時困窘地低喊:“表哥……”

成天複發覺自己正在做什麼的時候,指尖已經不自覺觸碰到了她的臉頰,他頓了頓,一本正經道:“你臉上的胭脂沒有抹勻……”

說著便伸出手指,略顯粗魯地塗抹她的臉頰……

手指點觸之處,便如凝脂羊乳一般……他今日見了她時,便一直想這麼做了,平日裡已經很秀麗的姑娘,今日穿了一身明麗的俏粉,當真如初開芙蓉一般。

方才他的許多同僚纏著他,三五不時問起他的大表妹,就好像家裡的妹妹都是給他們這些愣頭青預備的一樣,問得他真是有些心煩氣躁。

而現在,嬌豔的芙蓉花就在他的懷裡,一雙明澈大眼蘊含著水光,也滿映得都是他。

這種感覺真是好極了。他一時心曠神怡,忍不住朝著她緩緩低下頭……

可就在這時,門外有人急急來喊:“將軍,快些出來啊!新人馬上就要上轎了!”

這一喊,頓時驚醒了屋內半擁的二人。

知晚趕緊掙脫了他的懷抱,紅著臉急匆匆往外跑去。凝煙方才一轉頭的功夫,就發現自己的小姐沒了,正在到處尋她,看見她跑過來,趕緊道:“我的大小姐,夫人正叫你去核對單子呢……對了,你方才去哪了?”

不過知晚卻抿嘴沒有說話,直到快跑到門前的時候,她才後知後覺地問凝煙:“你……今早給我塗抹胭脂了?”

凝煙愣神道:“小姐,你不是從來都不喜歡將腮塗紅嗎?我也隻給你薄薄施了一層水粉而已……不過你現在的臉也夠紅的,應該不用再塗了吧?”

她說完這一句時,發現小姐不光臉紅,連脖子和眼睛都有些漾著紅呢。

如果說,以前知晚覺得成家表哥是正人君子一個,現在被他抹勻了“胭脂”之後,卻不敢打包票了。

該死的表哥,難道還當她是小丫頭在逗弄著她?

直到坐下吃酒時,知晚的心還在撲通撲通地跳。

她有些疑心,表哥方才朝著她低頭是想乾嘛?

若是沒有人在外麵喊,他們剛才可會做出什麼逾矩的事情來?表哥不會清晨起來時喝酒糊塗了吧?

嫁為人婦的曹玉珊看見了好友,趕緊與她一起湊過來吃酒,笑著打趣她道:“我下次再吃喜宴,說不定就是你的席麵了。怎麼樣?你母親有沒有給你說親?”

香蘭坐在一旁無奈翻著白眼道:“哪用說親,上趕子便有人帶媒人來,可惜姐姐眼光高,一個都看不上!”

曹玉珊看了看香橋,覺得自己這位好友樣樣出挑。一時看不上人家,也是有原因的,畢竟這京城裡能跟香橋相配的公子,也不過鳳毛麟角那麼幾個。

所以她話鋒一轉道:“吃不到香橋的喜酒,那大約就是要吃你們表哥的喜酒了。也不知他能娶哪家的小姐。可惜我是嫁人了,不然的話,定然要讓母親幫忙,試上一試。”

這話一說完,逗得香蘭都直不起腰來了:“就是天上的七仙女兒來了,大約我姑媽都看不上眼。更何況您這樣身體太過豐潤的。您還是老老實實地做你工部左侍郎二公子的夫人吧,若是叫你夫君二公子聽了這話,隻怕他要不給你飯吃!”

知晚笑眯眯地低頭吃著飯,聽著她們互相逗弄,有時候無意間得空抬眼瞟到隔壁桌子上的表哥,偶爾她的目光正好與他相碰,連忙低下頭,繼續低頭努力吃著。

不過讓知晚沒有想到的是,在新人敬酒後,永定國公府夫人不知什麼時候,跟嫡母王氏又坐到了一處去。

國公夫人一改以前與王芙說話時清高孤傲的樣子,笑容裡添了幾分說不出的親切。

王芙先前在國公府碰了軟釘子,被國公夫人敲打著盛家女兒配不上她家的五郎,鬨得怪沒臉的,便立誓不再登國公府的門。

可如今見國公夫人這麼親切,她也不好意思拿話懟人,於是便跟著攀談了幾句。

不一會,王芙便揮手叫鄰桌的知晚過來,對著她說:“香橋,國公夫人問起你為何不去給她胡老太君看病了,我說你最近懶出門,她還不信,便叫你來對質呢!”

說這話時,王芙給她遞了遞眼色,那意思是讓她幫忙圓謊。畢竟王芙臉皮薄,總不好說是她命令女兒推了胡老太太的請柬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