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已經因為頭的事情和麵前的少年僵持不下太久了。
小默覺得她不應該繼續浪費時間, 她的麵色微沉,活動活動手腕,打算來硬的。
沒想到少年居然笑眯眯的從身後大變活人……大變活頭, 將磨磨頭的腦袋直接塞了過去:“來,給你哦,接好了,你重要的哥哥。”
小默:……?
她條件反射般渾身一震,險些一個手抖,立馬重新又將手裡這顆腦袋扔飛出去。
這一切都顯得挺超乎常理, 讓她無法理解的。
比如說,為什麼少年現在會擺出一副毫不在意的模樣大咧咧的將一顆腦袋塞到她的手上啊!明明剛剛還從頭到尾裝作一副不知道的樣子和她打哈哈, 是在覺得逗她很好玩嗎?!
……嘖。
小默覺得自己被耍了。
小默的內心有點生氣。
雖然這個世界上會耍她當作好玩的壞心眼家夥太多了, 五條悟就是那個最大的壞家夥吧。
她氣到顧不上童磨, 想要和這個少年講清楚道理。
但卻隻見後者歪了歪頭,麵帶燦爛的微笑,笑眯眯的衝她揮了揮手:“不用謝。”
刻在DNA裡的禮貌讓她下意識的回複:“不,我應該感謝……”
嘶, 她應該感謝個鬼啊。
望著滿臉寫著自己人畜無害的少年, 小默的眉頭漸漸擰起:“你……不是人類吧?”
“嗯, 是的呀?”真人滿臉寫著理所當然,甚至反問道:“欸……難道你現在才注意到嗎?有些遲鈍了吧?”
如此的理直氣壯,倒是讓小默開始懷疑到底是自己有問題還是他有問題了。
不是,這個世界“不是人類”是一件很值得驕傲和自豪的事情嗎?
小默原地跺了幾下腳, 不知道該回複什麼。
“你真的很有趣呢, 小狗狗。”
聞聽此言,小默又呆住了。
“你在好奇為什麼我一眼就能看出來你說什麼嗎?嘛……靈魂的形狀是不會騙人的。”他眉眼彎彎,“溫和”的笑了, 身影隱沒於夜色的同時,還輕聲補上了一句:“我們肯定會再見麵的。”
“……”
小默覺得她一點都不想和這個奇怪的家夥再見了。
他會是什麼呢?
咒靈麼?
可是,有關人形咒靈是否存在於世的事實,尚且有待商榷。
至少她是從未在緒方家族聽聞過。
咒靈大多來源於人類的諸多負麵情緒,長相都不怎麼美觀,彆說長的完完全全像個人類的咒靈了,就連人形的咒靈她似乎都從未見過。
如果那樣的東西當真出現的話……是不是就說明,這些年的咒靈又變得愈發強大了?
童磨見小默一副愁眉不展的模樣,出言安慰道:“無論遇到什麼煩惱,你都可以向我傾訴哦,我可愛的妹妹?”
“……我不是你的妹妹。”
“是在害羞呢,可愛的孩子。”
“我真沒有認過你做哥哥。”
“嗯,我明白的哦。”
你明白了個錘子。
雖然有些時候很感謝自動腦補攻略這個貌似被動技能的因果律神器吧……但是這位身上沾染著無數無辜血液的“哥哥”,她是真的一點也不想要。
“哥哥我都看到了哦,妹妹因為擔憂哥哥的安危,在夜色中四處尋找兄長的堅強身影。”
你誤會了。
“就算遇到那樣強大的敵人仍然未有絲毫的退縮之意,反倒步步緊逼,喝令對方將你珍惜的哥哥交出來。”
你濾鏡也太厚了。
“真是讓我感動啊,我可愛的妹妹。”
小默擺出豆豆眼,望著為她流下鱷魚眼淚的磨磨頭,一聲不吭,抖了抖身上冒出來的雞皮疙瘩。
他自動腦補攻略的能力實在是太可怕了,比太宰哥哥更加可怕。
但是眼下,除了收留這顆腦袋之外,她似乎彆無他法。
放著不管吧,會嚇到路人,會被送去國家研究機構做實驗,然後提取他的血液,害正常人類被轉化成食人鬼什麼什麼的……
這是最壞的情況。
還有可能會被看上他臉蛋和花言巧語的善良妹妹撿回家,然後冷不防被他咬上一口,同樣轉化成食人鬼什麼什麼的……
小默算是已經看透了。
麵對這種危險性不確定的定.時.炸.彈,她隻好先委屈委屈自己的耳朵,把腦袋帶著。
唔,要不放在夏油傑哥哥那邊吧?畢竟已經關著有一個屑審神者了,再來顆腦袋也不嫌多呢,他們有事沒事的,說不定還能嘮會嗑。
仍在喋喋不休的童磨萬萬沒想到,自己滿心信任的妹妹其實已經滿心盤算著怎樣處理掉她這個不可回收物的事情了。
“對了,剛剛小默告訴我,有關曾經的記憶丟失了不少呢。”童磨用上曾經身為教主時悲憫的口吻,緩緩道:“真是可憐。”
小默眉眼微顫,覺得她說不定發現了童磨一星半點的可取之處:“你的意思是,你有辦法讓我恢複記憶?”
“不,我的意思是,讓我們從現在開始創造新的美麗記憶就好了,我可愛的妹妹。”
小默:“……”
還是麻煩他麻溜的去死吧,這顆下三濫的腦袋。
“嘛,開個玩笑。”童磨忽然換了個語氣,笑眯眯的欠揍模樣讓小默渾身一震,想將他直接扔到地上去。
“所以……你還是有辦法的嗎?”小默問。
“嗯,當然有的哦。”童磨循循善誘:“也許小默多和哥哥接觸接觸,就能漸漸回想起我們之前經曆的一切了。”
半分鐘後,他望著麵前深不可見的枯井,笑吟吟的改口道:“嘛,也許我們還有其他的辦法可以商量一下?”
“……”
可是小默現在真的特彆想將他人道毀滅,直接扔到井裡,然後拿土埋結實。
“你還有什麼遺願嗎?”
“嗯,大概是一同和妹妹步入極樂的永恒?”
鬼使神差的,這句話仿佛真的打開了什麼奇怪的開關,讓小默的麵前飛速閃現過了幾個畫麵。
畫麵中的磨磨頭並非現在單獨一顆腦袋,他帥氣的腦袋還安分的待在脖子上,身上的打扮也挺人模狗樣,穿著教袍,一手搖著金扇,另一隻手伸了出來,麵帶微笑的對她說“左手”,“右手”。
更可怕的是,那個時候的自己迫於威壓,似乎很乖巧的將手遞了過去。
……擱那逗狗呢?!
“我之前真的是你重要的妹妹嗎?”小默愣了愣,遲疑著問道。
“嗯,沒錯哦。”磨磨頭滿臉的誠懇真摯。
“重要的,獨一無二的妹妹?”
“是的,你記起來了嗎?小默?”他擺出一副即將潸然淚下的表情:“哥哥真的是太感動了。”
雖然記起來的確是記起來了那麼點,不過並不是什麼美好的記憶就是了。
就算是再好脾氣的小默,此時已經是一忍再忍,忍無可忍。
咚的一聲悶響,一顆磨磨頭掉進了枯井井底。
“不好意思,手滑了。”
小默用濕巾擦了擦手,一臉嫌棄的望著井底的磨磨頭看了一眼,然後站起身來。
雖然剛剛扔的時候是挺開心的,但是想想她待會還得下去把頭撈出來,她就渾身難受。
這麼折騰來折騰去,天都快亮了。
“從現在開始,不管發生什麼事情,我的內心都不會產生一星半點的動搖了。”
小默坐到了井邊,托腮保持呆滯狀態。
除非……
夜風溫柔的吹拂起了耳畔的碎發。
咚咚,咚咚,是心臟不由自主加速狂跳的聲音。
妖族的野性直覺向來比人類要靈敏的太多。
小默仿佛察覺到了什麼一般,剛想猛地回過頭時,下一秒卻感覺自己的眼睛被一雙手忽的捂住了。
“呀。”
略帶輕快的笑意,再熟悉不過的聲音,卻幾乎一瞬間讓她的眼淚瞬間溢出了眼眶。
“好久不見,小默。”
他仍然是在用那種似乎對任何事情都滿不在乎,相當無所謂,甚至有那麼點欠揍的聲線說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