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麼你呢?”
“你又是從何種**中誕生出來的神明?”
“你存在的意義又是什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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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好了,完成了。”
禦影輕笑著拍了拍手,臉上掛著輕鬆的笑意,即使被深夜吵醒也完全不會露出煩躁的模樣,遞過去一張白色紙箋。
“這是你在現世注冊的信息,哎呀如果早來幾天就好了,最近隻剩下這一名少女的信息了。”
“謝謝。”
與霧織雙手接過,盯著土地神交予她的身份信息,表情有些鬱鬱。
用人身下界是需要找掌管當地的土地神完成注冊信息的,否則就是所謂的黑戶。
將去世不久的人類信息移到所創建完成的‘人身’上,利用土地神特有的力量來延續使用,才算完成真正的下界,融入現世。
看完後與霧織陷入了深深的沉默。
“東京都立咒術高專二年級轉校生?”
?
作為剛剛和咒術師打成這樣的病禍神大人,搖身一變成了新生咒術師,與霧織內心莫名複雜起來,有些艱難地開口:“沒有彆的信息了嗎?”
她抬眸瞅著對方。
“沒有了哦,最近有不少神明下界,這個身份信息還是剛剛才空餘出來的。”禦影笑了笑,瞧見與霧織失落的模樣隻好拍了拍她的頭頂安撫。
不少神明下界……
果然和夜鬥說的一樣,信仰越來越匱乏了。
“這個身份是巫女後代,家族世代侍奉神明,被遠親舉薦入學,這樣也方便你將神力融入咒力使用。”
因為手感太好禦影又接著揉了兩下發絲,收到對方微妙的視線才訕訕收回手,托著下巴問:“人身還是用自己本來的麵目嗎?”
與霧織點點頭,模樣乖巧。
“完全一模一樣也不好,幫你在眼角點上顆痣吧?”
這方麵與霧織倒不是特彆在意,也就隨著禦影擺弄自己的身體,任由對方的氣息噴灑在自己臉上。
人類軀體難以承受過載的神力,與霧織必須封印一部分神力,才算完整擁有人類的氣息。
本來就少得可憐了,還要封印一部分。
結合今天所遇上的咒術師,與霧織總算是明白夜鬥那句夾著尾巴老老實實做神的含義了,雖然很誇張不過有些體會到了。
真心酸。
她還嘲諷了人家。
但沒有悔改之心,下次還會。
禦影十分善解人意:“沒關係,你擁有的和收集的神力都會放在神社,隨時都可以取回來。”
“我知道了。”
與霧織若有所思,可是神社裡還有一隻不太可靠的神使,看樣子還是需要多找幾隻靠譜的神使才行。
注冊完信息的與霧織半透明的身體逐漸顯形,與之前並沒有區彆,隻不過眼角下多了一顆淚痣,記憶也隨之浮現在腦海中。
禦影牽起與霧織的手,溫熱的觸感相互摩挲著,體溫偏低的肌膚更像是握在手裡軟玉,光滑微涼。
“這樣就好了,彆忘了明天去學校報到喔。”
與霧織露出敷衍的笑容:“可以不去吧。”
她隻是缺一個信息而已,並不想真正體驗人類的生活。
禦影也露出同樣的笑容,互相假笑:“不行喔,你所占用的信息會上報高天原,前期需要按照人類正常的生活方式,後麵怎麼發展就隨你了。而且那所學校很特彆,說不定會對你有幫助。”
“……”
她確信咒術師不會對她有任何幫助。
與霧織收起笑容向禦影告彆。
首次以人身回到自己的神社,平時在空中飄著不覺得,這回實打實站在鳥居門前的與霧織覺得這樣的神社可能連鬼都不想來住。
所以說,她的神使究竟在乾什麼?
與霧織按照身份換了身紅白巫女服,說起來這身衣服也很懷念,在某人的惡趣味之下穿過好長一段時間。
白襪木屐踩在雜草叢生的青石板上,有種彆樣的寧靜感。
樹林周圍卻刮起了陰風,搖晃的枝芽如同張牙舞爪的鬼影,耳邊甚至能聽見詭異的窸窣聲。
類似鬼鳴的呼嘯隱約出現在上空,與霧織一步步走上台階,然後頓住。
突然從天空中跳出一抹黑影,伴隨著‘桀桀桀’的陰森笑聲,跳到她身後伸出手指,披著黃黑斑點鬥篷,漆黑的牙齒與獨眼在樹影下格外瘮人。
“人類跑到這裡是想參拜神明嗎?”
漏瑚瞧見與霧織的背影,露出得意的表情,忽然張開手臂狂笑不止:“這裡可沒有神明!”
“竟然會相信這種東西,如今的人類還是這樣愚蠢又虛假啊。”
自顧自地還嘲笑起來了。
模樣挺囂張的啊。
與霧織琢磨著,兩邊的草地倏地冒出球狀的土丘,收縮幾下後噴出幾丈高的火焰,簡直像微縮景觀裡的火山爆發。
自家神使還在滔滔不絕說著垃圾話。
“讓我把你們燒成灰燼獻給自然!用死亡與痛苦教會你們什麼才是應該祭拜的對象!”
火焰燃燒至眼前整片區域,亦如所有咒靈眼中所見的光景,被扭曲誇張的黑色硝煙占據大腦。
麵對被排斥在外的虛假美好,痛苦才無比真實。
死亡麵前,眾生平等。
它們才是活在真實世界裡的新人類。
刺鼻的焦灼味充斥著周圍草木生靈,那襲紅白身影從忽明忽暗的火光中走出來,抬起眼皮向下看去。
“你——”
漏瑚看見與霧織臉龐的刹那血液開始倒流,熱焰瞬間奄熄成小火苗,臉色霎時慘白慘白,手腳不斷哆嗦退後:“你你你怎麼會是是是人類的氣息啊——”
此刻她才恍然大悟。
“原來一直沒人來參拜神社是因為這個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