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這場並不漫長卻又詭譎曼麗的對持中,終會走到某處儘頭。
“沒有哦。”
五條悟的身影消失在眼前,緊接著出現與霧織身後,慢一拍的發絲劃過雪色羽睫,淩厲的殺意從碎裂的寶石瞳孔中溢出。
那就殺了吧。
如果不能徹底擁有那麼起碼要在自己手中終結。
僅僅隻是神明而已。
反正從一開始他就沒有設想過未來這中東西。
高專會怎麼樣,咒術界會怎麼樣,自己又會怎麼樣——
已經無所謂了吧。
現在隻想讓對方徹底粉粹在他的掌心,解除根源。
此刻的臉色倒是有幾分相似年幼時期的五條悟,又或者這才是最真實的五條悟。
眼眸淡薄並空目,他單手插兜立於天地間,姿態即像剛誕生的年輕神袛又高於其上,從裡到外透著精致的冷漠。
與霧織避開不斷襲來的進攻,衝出天際。
巨大的氣流隨著她破空而出,轟隆一聲,爆炸隨之響起將周圍夷為平地。
此刻天色漸暗。
紅白相間的身影明亮又奪目,根根散開的發絲在清輝中渡上銀光,月下美人說得也不過如此。
與霧織環視著周圍,果然是遠離城市的空地,這裡離高專似乎不遠。
她回眸看向立於天地間的少年,無論何時都是令人不容忽視的存在,即使是混雜著惡意也如表麵純淨萬分,閃耀著冷色調的光輝。
那一眼便不斷滋生著異樣的情愫。
世界在搖動。
不,並沒有,動搖的是她。
與霧織咽下餘燼的尾音,呼喚出另一個人的名字。
“甚爾。”
身為神器的伏黑甚爾在斷聯數天後,終於聽到了與霧織的呼喚,幾乎是不受控製的瞬間出現在與霧織手中。
黑色的巨大鐮刀揮蕩在空地上,像沒有重量似的在與霧織手中恣意揮動,比鬼魅更加陰森的影子隨著枝葉層層疊疊。
伏黑甚爾甚至沒回過神就已經交戰了一個來回。
“哇哦,新武器?”五條悟手背掩住唇角咳嗽了兩聲,眸光緊鎖她手中的鐮刀,有股很討厭的氣息。
這樣的武器,拿在她手中違和感太重了。
神明?
五條悟拿出揣在口袋裡的另一隻手,精致的下顎線微微抬起,薄唇溢出一絲不可抑止的調笑,“不太適合你噢,看起來很像反派呢。”
“是嗎?”與霧織並不在意,彎起眼眉:“這樣稱呼對立麵的我,是因為正反的指針都僅存在個人的立場中吧。”
“也許是吧,誰知道呢。”五條悟笑了起來,並且相當愉悅。
他能感受到有什麼即將破繭而出,會長出翅膀嗎?
不可能吧。
“喂,到底是怎麼回事啊?”
雖然被迫武器化了,伏黑甚爾依舊能夠和她交流。
沙啞又急促的嗓音在腦中響起,與霧織動作慢了下來,聽著伏黑甚爾的詢問不語。
伏黑甚爾皺眉,他能感應到五條悟此刻的力量已經不同往日了,倒不如說帶著一股從未有過的瘋狂姿態。
而與霧織的氣息直接消失了兩天,再度出現時竟然是直接開戰的情況。
“怎麼又跟這小鬼打起來了啊,還有你到底……”
“甚爾,把「天逆鉾」拿出來。”
伏黑甚爾在與霧織的神識中依舊是戰鬥姿態,當他拿出「天逆鉾」時,黑色的鐮刀上被覆蓋上了一層極淺的暗光。
這樣也就擁有了同樣的效果。
隻要近身能解除五條悟的術式,那麼她就贏了。
不過很難吧,這中武器近身一眼就能看出異樣,兩敗俱傷……?不,那就犧牲掉人身好了。
與霧織抿緊唇,眸中決絕又固執。
“悟!”
熟悉的高喊加入戰場,是夏油傑。
即使做出了自己的選擇,也不代表夏油傑會舍棄一切,在他心中仍舊保留著‘例外’。
縫隙會擴大直到毀滅,而毀滅又代表著重塑,被折斷根莖的花,又會在不同的地方盛開。
所以他來了。
而五條悟已經無暇顧及了。
當手印結成,那瘋得徹底的目光得到了釋放,指尖輕輕指向與霧織,傾瀉而出的咒靈彙聚成巨大的暗流朝她突進!
這樣強大的破壞力,此刻的伏黑甚爾也許無法完美抵禦。
與霧織倏然騰空,完全沒有躲開的意思,似乎因夏油傑的出現而改變了想法,將手中的黑色鐮刀丟向夏油傑。
“你去牽扯夏油傑。”
被立即的轉移目標的伏黑甚爾立即化作人形停滯在半空中愣住了,她想做什麼?
不斷被削弱的咒力如湧泉般侵襲上來,五條悟似乎洞悉到與霧織的用意,他露出毫無溫度的笑意,目光卻是那麼溫柔綿長。
“同歸於儘麼,好啊。”
五條悟張開雙手,以迎接擁抱的姿態原地等候。
危險又致命的溫柔此刻敞開懷抱,在與霧織近身的刹那湧出足以毀天滅地的力量,星光隕落在那片片碎裂的眸中。
天地瞬然變色。
卷起濃烈的塵煙,宛如世界末日。
他微微眯眼,真像電影裡的轟轟烈烈又動人心魄的情節啊,愛與恨的開場落幕都那麼……鮮活與精彩。
這才應該是屬於他的人生,而不是被愛意與感情支配。
叮鈴——
是清脆的鈴聲。
是注連繩,明明被與霧織解開了……不對,還在她手中,身為神明並不需要前置條件開啟吧,可她想做什麼呢。
“神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