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話不說拉著與霧織走出神社,與霧織也順勢脫離出來,時不時觀察伏黑甚爾的情況,按理說,神器不會產生過量的影響吧?
伏黑甚爾嗤笑一聲,嗓音低啞又散漫:“你在擔心什麼啊大小姐,這種程度而已,我早就習慣了。”
“什麼叫早就習慣了,你也有病了是麼?”與霧織皺眉,聽到這種類似的詞就想到某個剛剛擺脫的白毛瘋貓。
“啊,可能吧。”他漫不經心地向前走。
還沒嚴重到吐花那種。
天生敏銳的伏黑甚爾那時候察覺到了五條悟手心的花瓣碎片。
三更半夜有什麼吃的。
兩人在樹林裡麵晃蕩了許久,結果還是跑到東京街頭了。
一神明一死靈,站在東京人來人往的夜市街頭。
與霧織:“……”
根本沒人能看見她們。
宛如兩個透明人站在這裡,看上去像傻子。
“身為神器的主人,我必須告訴你死靈是不用進食的,所以你到底是怎麼回事?”與霧織蹙眉,不由想到上次的經曆,臉色隱隱發黑。
“不知道,就是很餓啊。”伏黑甚爾雙手枕著腦袋,漫步在街頭。
步調散漫,在人潮中自由穿梭。
五光十色的霓虹燈散落在肩頭,他舒服地眯起眼。
“平時倒不覺得,死了之後發覺街頭的這些燈還真是好看。”
伏黑甚爾慢悠悠的語調,夾雜幾分漫不經心的感歎,讓此刻的黑發男人有那麼一瞬間變得鮮活起來。
與霧織怔了一下,無意識脫口而出:“後悔了嗎,想繼續活下去嗎?”
“我記得我有答應過你一件事。”
伏黑甚爾腳步頓了下,回頭注視著她。
少女一襲紅白繡紋和服在這人聲鼎沸的街頭顯得違和感極重,卻又像被強行抹上煙火色,變得動人無比。
模糊了周圍的視線,讓她的身影更加醒目深刻。
他喉結微動,又懶散的移開視線。
“暫時還沒有。”
伏黑甚爾相當熟練地走進拐角處一間居酒屋,裡麵燈光昏暗,自動自發地從老板身後的酒架上拿下一瓶最貴的酒。
然後坐到角落裡翹起二郎腿,給與霧織表演了一個徒手開瓶蓋,灌了兩口。
與霧織哽咽了下:“我覺得……”
“要給錢嗎?”伏黑甚爾滿不在乎,長長的黑色羽睫落下小塊陰影,似乎記起了什麼,撇嘴:“喂,我的錢包還在醜寶裡麵,該還給我了吧。”
“就算給你你也沒錢付賬。”與霧織坐到他對麵,打量著周圍的環境。
伏黑甚爾眸色沉了下來,放下酒瓶正色:“什麼意思?”
“你的錢被我花光了。”與霧織依舊淡定,甚至拿起他的酒瓶觀察起來。
這裡的人基本全都喝的醉醺醺,老板忙著招呼醉鬼,完全沒人在意角落裡騰空的酒瓶。
伏黑甚爾臉色黑了下來,萬萬沒想到竟然會栽在這裡。
“兌現諾言,我花了二十億把你的孩子從禪院家買回來了。”
“……”伏黑甚爾扯了下嘴角,指尖點了點桌子,忍住怒氣糾正她:“注意,是花了我的。”
當初讓伏黑甚爾做與霧織的神器,交易條件就是由她安置伏黑惠。
“你的兒子花你的錢怎麼了。”
與霧織瞥著他,不僅理直氣壯,還覺得伏黑甚爾事多。
彆的事情她尚且能沉穩思考,但是在錢這方麵幾乎一點認知都沒有。
伏黑甚爾扯著帶傷疤的嘴角,深知禪院家吃人的本性,忿忿道:“花二十億也太過分吧?就算是五條家那個小鬼去也不敢開這麼高的價吧?!”
原來是臨死前打算托付給五條悟嗎?
與霧織蹙眉:“對於禦三家來說繼承了祖傳術式的孩子本身就是無價之寶,這點算不上什麼吧。”
伏黑甚爾冷笑一聲,“可是那些蠢貨還不知道,倒是便宜了你。”
“就算禪院家知道了,也必然會像五條悟一樣衣食住行竭力善待,也沒什麼必要安置了。”與霧織說著垂下眼眸,淺嘗了一口。
“你真這樣覺得?”
“……”
與霧織莫名想到了那個通體純白的稚童,恰好是雪頂上不可碰觸的白色雪蓮,那雙結冰了藍色眼瞳似乎可以凍結一切,完全感受不到溫度與感情。
即使被萬人簇擁,也仍孤身一人。
“總之,我已經安置好了,你可以去看看。”
“不必了。”伏黑甚爾奪過與霧織手中的酒瓶,猛灌了幾口,試圖用酒精麻痹自己痛失錢財的心情,啞著嗓子嗤笑。
“有什麼好看的,變成鬼魂不負責任的父親委托了貧窮的神明,結果花了自己的錢把他買回來然後偷偷去看他?”
說罷他又嗤笑一聲,仰著頭準備繼續灌:“我會乾這麼溫情的事?”
真辣,這酒。
與霧織冷眼看著,然後驀然站起來一把扯下手裡的酒瓶丟了出去,伸出手掌強行讓伏黑甚爾變回神器的模樣握在手裡。
“會。”
“然後給我把貧窮去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