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拿起其中幾卷資料,清了清嗓子說:“禦影之前所接收的委托雖然也有一些關於人身的,但大部分都是更換信息或者修補。”
人身其實就是人類的身軀,不管神明的力量有多強大,身軀本質上來說還是會損耗的。
說完巴衛斜睨了她一眼:“像你這種人身直接沒了的,完全沒見過。”
“就算死了好歹也有屍體吧?”
與霧織埋頭想了想,人身在五條悟手上,不把她肢解了都算不錯了,鬼知道他會拿著乾什麼。
而且她返回去取走人身會讓五條悟發現蹤跡,這種無休止的麻煩好不容易落幕,她是絕對不會再跟五條悟扯上關係了。
“沒有,死無全屍。”與霧織淡淡道。
巴衛扯了下嘴角,說得倒是輕巧,好歹也是自己的人身稍微上點心吧!?
見與霧織似乎不太在意的模樣,他翻了個白眼挽起袖子拿出另一份資料,然後撐著額頭一行行掃過去,懶散道:“倒是還有一個辦法……”
“你知道荒神嗎?”
陌生的名詞從他嘴裡念出,帶著幾分古老的意味。
與霧織愣了下,好熟悉的名字。
其實並非所有神明都記入神典受高天原的管轄,除了無名神之外還有一些遠古時期的神明,強大而不受拘束。
荒神就是其中一位神明。
全名荒霸吐。
“說到底人身不過高天原對你們這些神明力量的壓製和管製而已,像荒神這種不受高天原管轄的神明,當然有彆的方法。”
巴衛懶懶地掀起眼皮,薄唇彎起:“就看你願不願意用了呢,神明大人。”
語氣像是某種不懷好意的引誘,還是說狐妖都是這個語調?
白狐狸和黑狐狸都是差不多的樣子嗎,明明那麼可愛,卻那麼陰險。
與霧織頭疼地移開目光,嘴上問道:“什麼方法?”
牽動問題本身的銀發狐妖聳了下肩,隨手丟開資料,打了個哈欠:“我記得禦影特意調查過這件事,還是因為之前那次異常暴動才知道荒神目前所居的橫濱,你找到它問問不就行了?”
以強大破壞力著稱的荒霸吐神曾經在橫濱引起過一場動亂。
也是因為這件事,橫濱的土地神暫時無主,才讓距離最近的禦影過去調查。
“我又不認識他,而且這類神明對高天原的神明並不友善吧。”與霧織撿起他丟掉的資料看了起來,雖然看起來古舊不過這確實是一份現代資料。
遣詞用句夾雜著陌生而嚴謹的氣息,是國外的資料?
“這還不簡單。”巴衛百無聊賴地玩著自己的眼鏡,歪著腦袋:“神明也會有願望啊,神明之間的交易你應該比我清楚吧?”
神明之間的交易皆是以願望為單位。
“像橫濱那種異能者遍地的城市,那邊的土地神早就不在了,也沒什麼神明定居。”
與霧織沉默下來。
咒術師就算了,異能者又是什麼?
“啊,異能者就是天生或後天覺醒特殊能力的人類,當成咒術師也無所謂,不過異能者可沒有咒術師愛多管閒事,這點你倒是可以放心。”
巴衛說著,百無聊賴地扯著與霧織的衣袖把玩。
“問題不是這個吧,這和人身有什麼關係。”與霧織忍了忍,抽回自己的袖子,盯著資料上大片殘缺土地的照片,從圖像上看破壞力確實很驚人。
“嘁,我知道啊,這是禦影調查的資料。”
昏暗的燈光讓與霧織不禁疲倦,有些懷疑找巴衛這件事到底靠不靠譜,她垂目盯著禦影龍飛鳳舞的字跡與照片。
橘色發絲的少年十五六歲的年紀,穿著普普通通的運動帽衫,體格嬌小,眼神銳利,相貌意外的精致與秀氣。
這就是……荒霸吐?
根本就是未成年的少年,周身泛著紅光,應該是禦影特殊記錄的手法。
一目十行下來與霧織才了解到照片上的少年嚴格來說並不算人類,而是異能生命體。
早期研究人員發現荒神蹤跡時製造了一個類似載體的存在,用於抑製或者說控製荒神,但對外一直宣稱晃神是能量超高異常生命體,是研究成果。
因為一次意外,荒霸吐的力量被強行抽取時導致解除封印,反而徹底解放了荒神。
而用於控製荒神的異能生命體也被荒神感染,產生了自己的人格,也就是照片上的橘發少年。
真是荒唐的故事。
與霧織勉強理解為,荒神的人身也就是所謂的載體,是一個叫做異能生命體的東西。
將神力的輸出轉化為異能,跟之前與霧織將神力轉化為咒力是同樣的。
那麼問題就得到解決了,隻要與霧織學會了異能力,就可以製造一個異能生命體來抑製和承載不斷溢出的神力。
“我懂了。”
自以為通透的與霧織抬頭,將手裡的資料拍到桌上。
昏昏欲睡的巴衛立即睜眼:“?!”
“你說什麼?”
與霧織倏然站起來,把毫無準備的銀發狐妖嚇了一跳,把玩在手中的眼鏡也掉到了地上。
“我馬上就去橫濱。”
“等、等下!”
巴衛驚愕的表情還未掩去,急匆匆地伸手想去拽住與霧織,卻撲了個空被桌角絆倒,疼的齜牙咧嘴,尾巴直拍地板。
口袋裡的物件也掉了出來。
巴衛身形頓了下,然後立即彎起腰身撿起來,輕柔地置放在掌心,散發出熠熠光輝的發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