52、風流病世子6(1 / 2)

華裳仍在, 雲鬢猶香,珠釵滿頭,豔染濃妝。

無論從何處看, 應輕燭都是一副女子模樣。

可如今, 鬱止卻當著他的麵,拆穿了這層披了十多年的假麵,毫不避諱地表示他知道他的真實。

應輕燭知道自己此刻最應該做什麼。

將鬱止抓起來, 秘密審問,找出同謀,確認無誤後再悄悄解決掉所有知道真相的人。

理智告訴他, 這樣做才是正確的, 然而他卻半點沒有想這樣做的念頭。

“世子爺, 不知您對禍從口出這一詞有何見解?”

這人是有何依仗,當真認為自己被他拿捏住,不會對他動手嗎?

若真有此想法, 那隻能以愚蠢二字形容。

鬱止像蠢人嗎?

“我有說什麼嗎?”鬱止笑道, “不過是一個假設而已,夫人切莫當真。”

分明是他挑起, 卻又是他否認,真真假假,虛虛實實,端的是讓人琢磨不清。

“世子好本事。”應輕燭皮笑肉不笑道。

鬱止仍是一副仿佛什麼也沒說一般, 自然而然地握住應輕燭的手,“既然如此,那夫人可願意讓為夫為你描眉化妝?”

應輕燭心中忽然生出個荒唐可笑的念頭,他輕笑道:“世子爺說這番話,可彆是僅僅為了給妾身上妝?”

“妻也, 夫美之。”鬱止淺淺一笑,狀似尋常,“人之常情。”

冒著生命危險挑明身份,竟隻為了給他上妝?

好一個人之常情!

應輕燭也不跟他客氣,起身甩袖,“夫君若有為人上妝的愛好,府中眾多姐妹可供夫君施為。”

說罷,轉身出了房門。

看著這人似氣似無語的背影,鬱止輕笑了一聲,隨後拿出花名冊,開始盤算府中人員如何變動。

應王府乃幾代傳承,至今已有上百年頭,因時常保養翻新,有匠人打理,王府中事物一應如新。

而在兩代之前,應王一脈便常駐封地,京城的應王府鮮少進人。

因而府中絕大多數都是幾代傳下來的老人,家生子又生家生子,應王府已經成了他們的根。

鬱止若是非動不可,此事辦下去必然會鬨大。

思來想去,鬱止決定將那些不能為自己所用的老人調離去莊子,安排來的奸細探子能打發的便打發,已經和府中人有關係的,便同那些老人一樣,被調去莊子上。

應王府隻有他與應輕燭二人,也用不著那麼多人伺候。

思慮過後,鬱止便找管家安排這些人的去處。

剛剛將那些姬妾放出去的管家,大概也料到了會有大變動,本想讓人鬨上一鬨,卻見世子根本沒傷人性命,處置甚至過於溫和,對於老人也並未強行打發,而是放去莊子,他們仍破是應王府的人,除了接觸不到應王府核心其他都沒多少變化。

如此處置,準時讓管家無話可說。

主子要處置奴才也就一句話的事,世子非但沒有苛待他們,若是這還鬨起來,豈不是明擺著說他們居心不良,奴大欺主?

管家仿佛已經看到自己的未來,處置了下麵的人,他這個管家大概率也會被換掉,可見其他人的下場,想必自己也不會多難看,又稍稍放下心來。

如今世子已經顯露出和以往不一樣的一麵,令人摸不清底,輕舉妄動的下場或許比如今更慘。

管家安穩了許多年,早已磨平了他的銳氣,如今比起搏一搏,他更願意保持安穩。

左右他也還在京城,要想為王爺打探消息也不難。

“是,小的這就去辦。”

鬱止心中滿意,繼而又道:“那些被放出府的,記得派人仔細搜查,若帶了不該帶的,一律上報官府。”

管家心中一凜,“是!”看來世子還是仁慈,至少對於放去莊子上的老人們還是溫和的。

鬱止隻是不想動靜太大而招來麻煩罷了。

應王若想搜羅京中消息,根本防不住,鬱止不過是不願意自己住的地方有那些人。

到底要在這兒住上很長一段時間,他不喜歡被人一直盯著。

“世子爺,安大夫來了,已經在前廳等候多時。”下人來報。

鬱止放茶盞的動作微微停頓了片刻,“讓他稍等片刻,我這就去。”

*

“主子,您當真就待在那應王府了?如今婚事已成,盈風若是去世,也怨不得任何人,是他應王世子沒那百年的福分。”老鴇言語暗示道。

“你以為,這位應王世子是怎樣一個人?”應輕燭眸色略深。

老鴇所言確實為真,然而即便他假死又如何?難保鬱止不會再次找到他。

且……他承認,鬱止成功了,成功吸引住了他的好奇心,讓他想要去探究鬱止這個人,這個仿佛神通廣大,也有著許多秘密的人。

皮相的吸引至多能吸引一時,可他的內在卻讓應輕燭不探究個清楚便不願意放手。

或許前方萬丈深淵,那也許也有另一麵風景。

他微微勾唇,正在思索如何回答的老鴇見狀,心中一個咯噔,一種不妙的感覺湧上心頭。

主子不會……

“還沒想到嗎?”應輕燭看了她一眼,老鴇連忙低垂下頭。

先皇後生前也是一位奇女子,她原本乃杏林世家出身,自小習得醫術,待字閨中時,便已經行醫數載,救過無數人,甚至有人為其立長生碑。

她與皇帝感情很好,用現代語言來講,他們屬於自由戀愛,那時的皇帝並非儲君,他上麵有一位嫡親哥哥等著繼承大統,皇室便也任由他喜歡誰。

兩人定下婚事後不久,誰知皇帝那位嫡親哥哥便急症去世,皇帝被迫成為太子。

身為太子,他與先皇後的婚事便不再匹配,加之有強權世家安排的才女爭奪太子妃,這場婚事差點被取消。

是皇帝利用先皇後救治過無數人的醫仙之名造勢,生生壓了那貴女一頭,這場婚事才穩固,不過,為了安撫世家,他仍娶了那位貴女位側妃,便是如今的貴妃。

當年的先皇後與皇帝也是情深義重,然而後來才多久,卻已經物是人非。

她是先皇後的人。

先皇後於她有救命之恩。

主子是先皇後唯一的血脈。

無論如何,她都要保主子安全。

“應王世子入京十數年,一直以來都以紈絝姿態行走於京城,可在奴婢看來,紈絝未必為真,此人或許包藏禍心,與應王裡應外合,如今這癡情模樣,不過是用來迷惑世人。”

她言語間並未貶低鬱止,反而將人抬得很好,說他心裡深沉,說他彆有用心,引起應輕燭排斥反感。

這是在上眼藥。

應輕燭未必聽不出來,老鴇也未必不知道應輕燭明白。

她要的便是表態,他們不喜應王世子,也請應輕燭考量一二。

應輕燭垂了垂眼睫,“我知道了。”

“接下來我會在應王府待一段時間,楊柳居這邊會少來。”他還有個公主身份,目前維持應王世子妃和四公主兩個身份已經分身乏術。

老鴇心中卻嘀咕,主子這是真要做這應王世子妃到底了不成?

麵上卻還是穩穩答道:“是,奴婢知曉。”

“不過,另有一件事,前些日子楊柳居來了位特彆的客人,女扮男裝,看起來對楊柳居很感興趣,似是知道背後不凡。”老鴇皺眉道。

一個應王世子便也罷了,如今竟然還有女子混進來像是要查探,合理懷疑楊柳居暴露,怕是不安全了。

“是誰?”應輕燭皺眉。

“未來的三皇子妃。”

容家那位?

應輕燭倒是有些印象,不過這印象是在這位未來三皇子妃與七皇子的那點事上。

“七皇子可有異動?”

“並未,不過是在暗中接觸那位未來三皇子妃,卻未果。”

看來兩人是掰了。

那這位容姑娘冒著名聲被汙的風險來楊柳居又是為了誰?

“給我盯緊她,若是有異動,不必留戀,離開楊柳居,另,三皇子回來了,找個合適的時間,著人將我那未來三弟妹和七弟的事告訴三弟,想必他會很喜歡。”

“是。”

應輕燭唇邊冷笑,“竟是這婚約讓我那未來三弟妹變了心。”

“紅姨,你說,女子嫁了人,便全心全意都是自己的丈夫了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