謝辭並不意外,鬱止本就聰明,能夠從他最近的行跡中推測出一二實屬正常,提出的建議也有道理。
謝辭想了想,便答應下來。
對於鬱止邀請他花朝節遊玩一事,完全沒有想歪。
他的手下最近都派出去在各個大戶人家打探消息,經常不在家,謝辭便也沒告訴其他人。
花朝節當日,謝辭與鬱止一同出門,二人走在街上,便覺得自己要被擠開。
“賣花燈!好看又便宜的花燈!”
“猜謎語!誰連續猜中二十個,將會得到免費的豪華花燈!”
“賣花賣花,新鮮剛摘的桃花!”
街上的人摩肩接踵,年輕男女頭上皆簪著一支鮮豔漂亮的花枝,燈影重重,妖豔嫵媚。
簡易出行的鬱止二人反倒被稱得顯眼。
為了不太過特立獨行,鬱止隨意買了兩支花,一支給了謝辭。
後者不願意戴,鬱止什麼也沒說,隻是將那支花塞進謝辭懷裡,默默看著他。
謝辭:“……”
“謝郎,行大事者,當不拘小節,若是你連一支花都忍不了,又何談其他。”鬱止看著他道。
謝辭不明白,不就是不想簪花,怎麼就成了忍不了了?
然而鬱止都隨了大流,他若不從,反而像被逼良為娼的良家婦女,矯情。
思及此,他便也沒再說什麼,隨手簪上,表情不變。
看著他冷著一張臉,頭頂一支鮮豔的粉紅花枝,鬱止默默勾了勾唇。
“麗娘,今年必要開恩科,我在努力溫書,一定會中舉人,屆時便有資格上你家提親了。”
燈火闌珊處,一男一女悄聲低語,男子滿心信心,女子卻低頭垂淚。
“溫郎,不要再強求了,我家中……家中已經決定送我進宮,即便你中了舉,父親母親他們……他們不會把我嫁給你的!”
“什麼!為何會如此?!”男子大驚失色,抱住女子緊張安慰道,“麗娘你放心,我去找伯父伯母,求他們再給我一個機會!”
女子哭著搖頭,“沒用的,你一個舉人,甚至還無法做官,而進宮卻有可能一步登天,未來無限。”
誰都會算這筆賬,那對父母如何會答應。
女子哽咽道:“我父親為此還向那知府孝敬了不少銀子,必定不會答應你,他是商人,從不做虧本買賣。”
這對鴛鴦正在互訴衷腸,而一旁拐角處的謝辭雙眼卻一亮,眼中迸發出的光,竟比頭上的花枝更美。
鬱止拉著他離開,“先走。”
謝辭還沒回過神,自己便被鬱止拉入人群中,手腕上傳來的溫度讓他一愣後回神。
想想鬱止的身份,以及和楚珩的關係,他頓覺得不自在。
幾次想要掙開手,卻又不知為何沒有繼續動作。
許是人潮太擁擠,又或許,是被那人握住手腕的感覺很舒服,也很奇妙。
謝辭抬頭看去,便見鬱止背影修長,逆著重重燈影,璀璨光芒,整個人飄渺如仙。
他一時看入了迷。
*
事情得到進展,謝辭便發動手下人,去四處搜集證據,他們的時間不多,若是等那些人收完了銀子,分完贓,再發布消息說突然得知選秀取消,或者假說無人入選,亦或是隨意將那些女子送去小選做宮女,證據銷毀,便再難找了。
當晚,謝辭一行人全部出動,在各家搜集證據。
其中謝辭找的便是許家。
然而當他去時,發現許家並沒有能夠證實他們也是主謀之一的證據,隻有他們與知府往來書信,其中可說明他們確實知曉假意選秀,借此斂財一事,且許家還帶頭作為“被選之人”,向知府孝敬了不少銀兩。
他們是知府的托兒。
但沒有證據說明他們也是主謀,並且分贓。
謝辭越找越皺眉,然而直到差點被巡視守夜的人發現,他都沒找到更多有用的東西。
無奈之下,隻能憤憤離開。
看著他消失在夜裡,暗處的鬱止才走出來。
他看了看手中許家的賬本,將它揣進懷裡,也悄悄離開。
他沒有把賬本拿給謝辭,好鋼要用在刀刃上,這塊鋼,還不到使用的時候。
*
謝辭很不高興,他的心情所有人肉眼都看得出來,手下們不敢上前打擾,知道原因的鬱止卻不好視而不見。
“事情不順利?”
謝辭想了想,點了點頭,“順利。”
除了許家那便,其他都很順利,當夜,他們把證據偷出來後,就做了一份假的送回去,勉強應該能拖延一點時間。
若非許家那邊不合他心意,他應該已經帶人離開了。
想了想,心中還是不甘心,這麼好的機會,難道他真要放過許家不成?
他不甘心。
他可以確定,許家必定是參與的其中之一,因為賬目對不上,按他們已經拿到的賬本看,確實還有一個人沒找出來。
不過是許家東西藏得太深而已,謝辭這樣想,也不知是誰在幕後主使。
“幕後主使”鬱止絕口不提那賬本一事,隻道:“做任何事,都要想好有可能的後果,如果你覺得不會後悔,那就去做。”
放過許家,謝辭必定後悔。
鬱止話雖如此,心中卻已經確定了謝辭的打算。
謝辭靜靜看了他半晌,“多謝。”
他說不出其他話,但想到這人對他的幫助,以及這段時間二人關係緩和轉變,他這聲多謝喊得真心實意。
幾日後,處理好一切的謝辭再次找上鬱止,“我們要走了。”
鬱止:“一路順風?”
謝辭猶豫片刻,才有些不好意思道:“你要不要……換個地方暫居?”
鬱止眼中略有疑惑。
謝辭垂眸,低聲道:“事情暴露後,那些人必定會調查,我們一行人太過可疑,等發現我們,離懷疑你也不遠了。”
鬱止:“……”
講真,憑他身上那冊賬本,懷疑上他還真半點不冤枉,但這原因……確實讓人無語。
無奈之下,鬱止隻好答應和謝辭一起離開。
待他們走後,縱使有再多懷疑,那些人也找不到人。
人太多,目標反而太大,謝辭的手下分開走,鬱止和謝辭一起,這是謝辭的意思。
“鬱郎君受我連累,我自然有保護你的職責。”
看著謝辭嚴肅正經的表情,鬱止心裡有一丟丟的慚愧,他身上還揣著人家翻箱倒櫃掘地三尺都沒找到的賬本呢。
“咳咳……”
他清了清嗓子,淡定道:“無事,你我本同僚。”
你我本愛侶,這賬本在誰哪裡也沒什麼區彆對吧?
鬱止厚著臉皮想。
兩人運氣不好,剛走到城門口,城門便開始戒嚴。
事情暴露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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