牆上的油畫劇烈地晃了晃,上麵有一個彈孔。
開槍的人是瓦倫,他站在二層,居高臨下看著唐餘姬:“不敲門的客人可是很失禮的。”
唐餘姬勾起唇角,轉頭看瓦倫身邊的白秋,對方執扇看著她,眼底的情緒無法看懂。
她笑問:“那不敲門的客人你會怎麼招待。”
瓦倫神情冷了幾分,隻見他一揮手,十多名小醜男拿槍走出來。
唐餘姬並不意外,在她踏進房屋那一刻就聽到了許多人的腳步聲,她並不害怕,相反非常高興。
唯一美中不足的是梁婪在她身邊,對方到那時候肯定會拚命保護。
她不需要梁婪保護,本想著把對方偷偷藏起來自己去迎敵,沒想到一開始就暴露了。
她看向白秋道:“你演起反派來也不輸於我嘛。”
白秋展開扇子,一半的麵容被擋住,露出來的眼眸喜怒不明。
接下來就是唐餘姬和十多名小醜男的混戰,雖然有瓦倫的命令,但是那群小醜男顯然不認為唐餘姬一個女人需要這麼勞師動眾,一時間隻有一人朝唐餘姬開槍。
這給了唐餘姬一定的緩衝,她在那瞬間躲過飛過來的子彈,衝過去一刀紮進其中一人的心口,趁機奪取槍,朝其他人射擊。
這一下乾掉了4個。
整個過程沒有1分鐘,但很快其他人反應過來,紛紛朝唐餘姬射擊。
唐餘姬躲到牆後,抬手對準白秋開槍。
在關鍵時刻是身旁的瓦倫救了白秋,瓦倫大怒:“你們這群廢物!連一個女人都解決不了!”
小醜男們在瓦倫的怒火下開始慌了,一般被他罵廢物的都被送去午夜場表演。
死亡很簡單,但是落到午夜場去表演,那是生不如死。
唐餘姬挺意外瓦倫這麼在乎白秋的模樣,難不成白秋和瓦倫是一對情侶?
她雖然能躲子彈,但是麵對六把槍就無能為力了。
好在遊戲有不死設定,唐餘姬決定能殺一個是一個,痛快最要緊。
在她衝出來,不顧被子彈打到的身體掐死一名小醜男時,她看到從房間跑出來的梁婪。
唐餘姬瞳孔微縮,最後的畫麵就是梁婪朝她跑過來。
***
“餘姬!餘姬!”
聽到聲音的唐餘姬睜眼,自己正被梁婪抱在懷裡。
梁婪看見唐餘姬醒了鬆了一口氣道:“你嚇到我了。”
唐餘姬還以為是他們死亡後複活了,結果臉頰有點癢意,抬頭就看見落下來的雪。
但是這雪十分古怪,是灰色的。
梁婪沉聲說:“我們來到一個奇怪的地方。”
唐餘姬這時從梁婪懷裡離開,站起來才發現他們正在馬戲團門口,而這裡的馬戲團十分破敗,像是經曆了一場巨變。
“我記得我中槍死了。”唐餘姬還記得最後的畫麵。
“我也死了,這裡恐怕是類似於夢或者幻境。”梁婪彎腰撿起一團雪,感受不到任何冰冷。
唐餘姬轉頭問:“你是怎麼死的?”
梁婪蹙眉道:“是白秋開槍把我殺死的,我覺得有些奇怪的是她對我說了一句話。”
——去地獄和她團聚吧。
唐餘姬眯了眯眼,摩挲下巴道:“我認識的白秋可沒有這麼中二啊。”
“或許這不是中二發言,而是一種提醒。”梁婪道。
兩人往馬戲團裡麵走,麵對裡麵的恐怖血腥的場麵兩人始終保持淡定。
唐餘姬用刀把吊著舞女脖子的繩子割斷,檢查了一下她身上的傷:“其他地方沒有傷,隻有一條勒痕,應該是自殺沒錯。”
梁婪檢查死去的吹笛手,搖頭道:“不行,腐爛程度太嚴重了,看不出什麼。”
唐餘姬看到鐵籠裡餓死的獅子,猜測道:“或許這是馬戲團將來的結局。”
這時一頂魔術帽從他們眼前掉落。
唐餘姬反應極快,將刀一擲,飛刀插中魔術帽,將它釘在木板上。
魔術帽突然詭異的動起來,像是裡麵有什麼東西想要擠出來一般。
梁婪見狀轉身回梳妝台,從那裡找到火柴道:“燒了吧,一看就不是什麼好東西。”
“嗯。”唐餘姬看這玩意這麼弱也沒有興致。
於是兩人用火柴點燃魔術帽,冒出來縷縷濃煙。
唐餘姬鼻子動了動:“還挺香。”
這個氣味讓梁婪想到烤乳鴿,是他想多了。
唐餘姬:“我餓了。”遊戲裡不僅有痛感,饑餓感也存在。
梁婪左右看了看,最後目光定格在鐵籠裡餓死的獅子上。
唐餘姬順著他目光看過去,不由得眼前一亮,環住他手臂:“親愛的~我想吃。”
本來還有些猶豫的梁婪當即提刀走過去。
這頭獅子不像其他人是自殺,顯然在無人喂養後還存活了一段時間,梁婪用刀劃開腹部,隻取了裡層新鮮的肉出來。
他順帶把獅子的屍體拖到外邊埋了,也算是吃對方肉的一點尊重。
唐餘姬就地取材,把馬戲團的木架子拆了當燃燒物,順帶用刀削了兩根細棍子來插肉。
很快兩人就坐在火堆旁燒肉串,梁婪雖然很享受和唐餘姬單獨相處的遊戲時光,但是目前他們的遊戲玩法好像朝某種詭異的方向展開,他沉聲說:“我們該找方法離開這裡。”
肉塊發出令人食欲暴增的滋滋聲,唐餘姬轉著手裡的肉串,眼眸在火焰下帶著耀眼的光,她笑道:“不急。”
梁婪還是第一次看唐餘姬對遊戲態度這麼漫不經心,以往這種情況她早就主動開始四處找鬼,他道:“你是不是發現了什麼?”
“大概。”唐餘姬沒有說出內心的猜測,而是打量著肉塊問,“這算熟了嗎?”
梁婪見她這麼淡定也放鬆下來:“七成熟,不過還是烤熟了吃比較安全。”
享用完這頓烤肉後兩人起身往舞台那邊走去,馬戲團雖然四周破敗,但是唯獨觀眾席的椅子顯得嶄新,上麵還放著幾個殘缺了四肢的木偶。
唐餘姬隨便找了一個位置坐下,梁婪跟著坐在她旁邊。
但是坐了一會並沒有出現什麼變化,梁婪問:“為什麼要坐在這裡?”
唐餘姬換了舒服的坐姿道:“椅子這麼新,不就是邀請人坐上去嘛。”
梁婪扶額:“我以為你發現了什麼。”
梁婪擔心在幻境拖下去會出事,他起身道:“我去外邊看看。”
唐餘姬抓住他手腕道:“不用,你有沒發現這裡少了某個重要人物。”
梁婪微愣,在看著唐餘姬的臉時突然明白她的意思。
“嘿哈!”古怪語調響起。
舞台殘破的紅色簾布緩緩向上拉,一名身穿彩衣的小醜從後台走出來,他站定在中央道:“歡迎兩位客人來看表演!”
一直缺少的小醜總算出現了。
梁婪坐下來,打算看小醜做什麼。
小醜高舉雙手,朗聲道:“讓我們美麗的舞女來為觀眾獻上美麗的舞蹈,跳吧~吹笛手演奏起美妙的音樂!”
吹笛手的嘴唇被麻線縫上,他猛地張開嘴,撕裂瞬間一滴滴鮮血染紅他的嘴巴,被黏在一起手指無法在靈活演奏出動人歡快的曲子,吹出來的調子是死板又難聽。
舞女們從舞台上方落下,脖子纏著繩子,她們歪著腦袋,瞪著空洞的雙眼,像是提線木偶般,身子一上一下的跳動。
身上的爛肉和鮮血啪嗒啪嗒落在舞台上,帶著一絲難聞的腐臭味。
唐餘姬往後看,是小醜在後台扯著繩子在操縱舞女們。
兩人麵無表情的看完這詭異的舞蹈秀。
舞女和吹笛手消失後,小醜跑出來朝兩人鞠躬,隨後道:“接下來是我們的魔術表演!在我們這裡有一頂神奇的帽子,它能變出你想要的東西。”
說完後小醜就往後台跑,過了一會回來道:“抱歉客人們,表演魔術的道具不見了,這次表演隻能遺憾取消。”
唐餘姬悄悄在梁婪耳邊說:“不會是那頂魔術帽吧。”
梁婪用更輕的聲音說:“我想是的。”
小醜沒有在意觀眾的竊竊私語,繼續熱情高漲的說道:“接下來是我們的獅子表演!它將在馴獸員的幫助下鑽火圈!”
過了一會從遠處傳來小醜不可置信的尖叫聲。
“怎麼回事!獅子不見了!!!”
“嗝。”唐餘姬打了一個飽嗝。
梁婪:“......”他剛才在外麵挖的坑挺深的。
唐餘姬笑嘻嘻道:“親愛的,這表演太不專業了,魔術沒有,獅子表演也沒有。”
始作俑者之一的梁婪順勢說:“我們還是退票吧。”
小醜突然從舞台出現,直勾勾看著兩人,用陰沉的語氣道:“不許走。”
梁婪冷漠的語氣像是坐在評委席的評委:“你們的表演留不住觀眾。”
小醜臉上的表情一下子扭曲起來,劣質的顏料早已褪色,讓他整張臉像是打翻的畫板。
唐餘姬笑道:“你是小醜,不如由你表演節目給我們看呀。”
小醜:“你們想要看什麼表演?”
唐餘姬唇角微揚,襯得她臉上的妝容仿佛在瘋狂大笑:“讓我能真正笑出來的表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