墨野沒料到林小酒忽然發難, 下意識出手, 淩厲的魔氣在觸碰到林小酒身體時, 卻忽然停滯緩緩消散。
“師尊……”墨野訥訥道, 他微微垂了眸,掩住眼底劃過的慌亂,倒像個做錯事被抓包的孩子。
還沒等林小酒再次心軟, 墨野便抬眸,眸色如染了血的琥珀, 妖異乖張, 哪還有一點點像個孩子?
妖狐本也是獸類,麵對更強大的人或物,總會抑製不住地心生畏懼, 即便林小酒此時成了正道修真界的金蛋真人, 也依舊難以控製本能。
林小酒下意識退後了幾步,戒備地看著墨野。
墨野見林小酒如此,臉上卻飛速閃過一絲黯然,隻是那黯然稍縱即逝,很快又恢複了桀驁模樣。
“師尊, ”墨野欺身上前, “你怕我?”
林小酒隻覺夜晚的墨野同白天那個乖巧貼心的小徒弟天差地彆,卻還是勉強維持住身為師尊的威嚴,“不得放肆!”
“師尊,”墨野忽然攬住林小酒的肩膀,埋頭在她頸肩深深嗅一口氣, 很陶醉似的說:“師尊,我最喜歡你這種故作老成的表情,真可愛。”
林小酒:“……”你是癡.漢麼,這任務沒法做了,誰能把那個天真無邪的小毛團徒弟還給她?
“癡.漢”墨野迷戀地看著林小酒,眼中神色變化不定,幽幽道:“師尊這麼好,那麼多人都喜歡師尊,墨野很怕你被他們搶走。”
與此同時,墨野手臂收緊,將林小酒緊緊擁在懷中,林小酒暗中使力,竟然絲毫掙紮不過。
“師尊,不要白費力氣了,你在我麵前,根本使不出你那些仙家法力,而單憑體力——”墨野很不客氣地摸了把林小酒的頭,示意她隻到自己的胸口。
這種被人擼毛的錯覺,把林小酒氣得臉色脹.紅,可在墨野看來,那就是她羞憤難當的表現。
自己真的……這樣令她討厭嗎?
“為什麼?”林小酒試了幾次,發現自己的身體還如墨野所說的一般不聽使喚,竟是一點靈力法決也使不出來,“你對我做了什麼?”
墨野聲音裡帶了淺淺笑意,附在她耳畔,“那一晚我留在你身體裡的東西起了作用。”
這是什麼邪門功法?
熱氣打得林小酒耳根發紅,想到那一夜的荒唐,作為師尊,她該羞憤地殺了這孽徒,可她到底不是莫九枝,而是一向奉行及時行樂的林小酒,想起那滋味,竟有些蠢.蠢.欲.動。
“是你體內的魔氣……”林小酒儘量控製自己的聲線,努力做出羞憤至極的模樣。
“不錯,越是純白的靈力,越容易被玷汙,”墨野看轉林小酒因憤怒和羞恥和脹.紅的臉頰,忽然強行抬起她的下巴,“師尊,你就那麼討厭我?”
麵對著這張因成熟而有些陌生的臉,林小酒怎麼也沒辦法將他同那團毛絨絨的小奶豹聯係在一起。
真真切切地意識到這小崽子長大了,林小酒那些“對孩子不能下手”的心結也消失殆儘。
於是偷偷問乾坤鐲:“鐲子,我如果答應了墨野,對任務會有影響嗎?”
乾坤鐲:“不好說,莫九枝的意願是好好看顧墨野,助他修煉,我的建議是不要主動答應,因為任務一旦失敗會延遲修複——”
“好的,”林小酒道,“我懂,不答應不拒絕,最後也好脫身,這是我們狐妖的專長。”
乾坤鐲:“主人……”
林小酒:“而且這種嘴上說不要但身體卻很誠實的paly的確有趣。”
乾坤鐲:“……”那位上仙說得對,它這位主人的確是薄情,也不知道經過幾個世界,才能學會愛上彆人,乾坤鐲滄桑地歎口氣,作為修煉係統,它真的是任重道遠。
林小酒更加抵觸地彆過臉,“我們這樣是不對的,墨野,我們是師徒。”師徒,想想就刺激。
墨野粗暴地吻住林小酒的嘴巴,直到她因無法呼吸,而臉頰發紅,那雙微微上挑的眼,也蒙了一層水霧,才大發慈悲地放過她。
“師徒又怎樣,你就當我當年早已叛離歸墟派,我原本就是魔族,你早就知道的。”
林小酒抿唇瞪著他。
“師尊,”墨野聲音沙啞:“以後不要用這種眼神看彆人。”
他打了個響指,那一夜藤蔓織就的床,以及白色毛毯,再次出現,林小酒下意識望向周遭,隻有篝火嗶嗶啵啵的燃燒,早沒了歸墟派眾人的影子。
仿佛這天地間,便隻餘下墨野和自己。
林小酒抑製不住地打了個寒戰,反被墨野摟得更緊。
“喜歡嗎?”墨野道,“我第一次夢到你的情形,就是這樣一張白色毛毯,師尊便——”
“夠了!”林小酒脹.紅了臉,抬手便是一聲脆響。
看著墨野那張俊臉上的巴掌印,林小酒懵在當場,“……鐲子,他怎麼不躲啊?我戲會不會過了?”
能把禁地內魔界凶獸嚇得集體拔足狂奔的墨野,怎麼想都是危險的,何況現在人為刀俎,她為魚肉,毫無還手之力。
“萬一被任務目標殺掉,有沒有補償?”
乾坤鐲冷酷道:“沒有。”
事實證明,墨野的確被林小酒惹毛了,但他報複的方式顯然不是要了她的性命。
也不知過了多久,漫漫長夜都被天邊魚肚白代替的時候,墨野才停止了侵犯,他留戀地親吻著他的唇,哄騙似的:“師尊,最後一次好不好?”
林小酒有氣無力:“你乾脆直接要了我的命。”
她感到自己的身體仿佛被壓路機反複碾壓過,咬牙切齒:“還有,不要在這個時候叫我‘師尊’!”
墨野貪婪而繾綣地看著她,“好的,師尊。”
“……”
林小酒氣若遊絲地生著氣,賭氣般不肯再開口。
這一次並非做戲,她是真的吃不消,沒想到魔族的體力和耐力都這樣強悍,若是再來幾次,林小酒覺得自己恐怕真的要交代在這裡。
這種丟臉的死法似乎還有個學名,叫“馬上風”。
乾坤鐲神出鬼沒地接了一句:“主人,馬上風通常是形容男人。”
林小酒奄奄一息道;“管他呢,我一隻狐狸精,被人做死,不是比那些男人更丟臉?”
似乎感到身下的人在走神,墨野不滿地將她翻轉過來麵對自己,林小酒感到一隻大手緩緩撫摸自己的脊背,忍不住又是一陣顫栗。
“師尊,”墨野很受傷地歎口氣,“你為什麼要這麼討厭我?”
林小酒很想說,那不是討厭你,而是被你蹂.躪過的正常生理反應,再碰一下還會瑟瑟發抖你信不信?
兩人現在是側臥著抱在一起的姿勢,墨野低頭淺淺地吻上林小酒頭頂烏發,“既然師尊不要,我們就這樣靜靜地抱到天明好不好?”
墨野望著即將落下地平線的血月,眼中閃過濃濃的不舍。
他緊緊抱住林小酒,孩子似的撒嬌:“師尊,我真的很怕。”
被個比自己高一頭、壯一圈的“孩子”裹在懷裡撒嬌的感受,非常難以形容,可林小酒早沒了力氣,認命地一動不動,感受著男人健壯臂膀的環抱。
她的聲音帶著情.欲後特有的酥.軟:“怕什麼?”
墨野悶聲道:“那麼多人肖想著師尊,我真怕他們把你搶走。”
墨野的懷抱溫暖寬厚,終於得以喘息的林小酒舒服得眼皮打架,漫不經心道:“隻怕隻有你一個人覺得師尊是好的。”
墨野從前也曾聽說過自家師尊倒追風清雲反被他滿門派汙蔑的事情,忍不住多了一絲心疼,可還是悶悶道:“風清雲和雲絮一直對你獻殷勤,江忘山看你的眼神也不單純……”
“風清雲也就罷了,雲絮?江忘山?絕對不可能。”林小酒的瞌睡蟲直接被墨野這番話趕走。
雲絮是她的“情敵”,江忘山卻是自己硬扣的黑鍋,怎麼可能?
墨野卻一語道破:“我可聽說,江忘山最討厭被人打擾,一個人煉器煉丹,能守在丹爐旁數月不動,若他對你無意,為什麼要縱容你日日往他的落日峰跑?”
“……”
“還有雲絮,她為什麼巴巴地去勾引風清雲,在你對他沒了興趣之後,又立即變臉與他分道揚鑣?還有她看你的眼神,若從前隻是傾慕,現在明明就是愛慕。”
林小酒覺得荒謬,卻一時無法辯駁,竟覺得墨野說得有幾分道理。
她慢慢地拚湊著世界觀,還沒從雲絮或許也對她有幾分好感的情緒中超脫出來,就聽墨野繼續道:“師尊永遠也不清楚自己究竟有多好,不止是這些人,連帶著那些弟子們,都恨不得將視線黏在你身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