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63 章(1 / 2)

李老板看著林小酒, 對方年紀雖輕, 一雙大大的杏眼, 卻透著洞察一切的銳利——鬼大佬早已給了她答案,林小酒自然胸有成竹。

而李老板早就認定眼前的少女就是“高人”,心知自己糊弄不過去,期期艾艾道:“其實……也沒什麼, 那個夢裡, ”他道, “後來又多了一段,被‘那東西’嚇到之後,我就衝出了設備間,在走廊裡跑了很久很久, 跑到儘頭的衛生間裡,我很怕她追過來, 所以急忙關上門,躲起來,可衛生間裡的鏡子上, 突然自己泛起一層水霧,而後像是有人在上麵寫字似的。”

“寫了什麼?”林小酒忙問, 關於那個夢境,她現在也挺好奇。

李老板咽了口口水, “寫著‘以命換廠’,還有一個大大的‘死’字,直到上個‘大師’來之後, 牆上又多了一行小字,不準我再請風水師。”

“我真的不是有意隱瞞,”李老板苦著臉,“我實在是怕呀,小吳從前提醒過我,那些大師們做法,超度亡魂,都要滿足‘那東西’的願望,工廠裡莫名其妙丟了的東西,全是尖銳的利器,她就是想索我命,給她償命!”李老板的嗓音已經帶了哭腔,“林大師您說我冤不冤?我不過是讓她加加班,她自己出了事故,後來的喪葬費,我也一分沒少,並不欠她的呀,為什麼非要我償命?我、我真的不想死呀!”

李老板,一個魁梧肥胖的、脖子上掛著手指粗金鏈子的中年男子,在公共場合忽然哭出了聲,惹得其他客人紛紛側目,若不是報酬還沒拿到手,林小酒簡直想掉頭就走——實在是太丟人了。

“李老板,你冷靜一點,”林小酒歎口氣,眼珠一轉,開始危言聳聽:“雖然現在厲鬼已除,可你那座工廠的風水局已經破,如果你想要平平安安把工廠開下去,我給你幾個建議。”

李老板聞言,立即收了哭聲,一雙小眼睛瞪得溜圓,眼巴巴看著林小酒:“林大師,您說您說。”

“……”林小酒架勢十足地掐了幾下指決,才慢條斯理道,“厲鬼雖魂飛魄散,但煞氣未除,最好在每個隔間用紅繩係一隻葫蘆,每一扇窗戶上放上艾草。”

李老板聽得認真,已經拿手機一字一句地開始記筆記,而後就聽林小酒自然地切入了正題:“最重要的是,早八點,晚六點之後,工廠內不能留人。”

“這……”李老板聽到這裡,立即苦了一張胖臉,“可是晚上不留人,工廠的效益……”

林小酒涼涼道:“效益的事情我不懂,我隻知道,你這個廠子,風水局破,好在你遇到我,就並非驚變,不是完全沒辦法挽救,六十四卦《序外傳》說‘物不可以終過,故受之以坎’,就是說你這種情況,如果你不怕冒險,覺得自己命硬,或許能硬坑過去,就當我的話是亂風過耳,不要在意罷了。”

李老板當即就在心裡接話:他的命可不硬,一點也不硬,何況他已經見識過林小酒的“本事”,見對方話說得這樣明白,哪裡敢不聽,連連道:“林大師您我都信不過,那我還信得過誰呀?”

“隻不過,這個廠址風水局破了,不知道搬家能不能解決?”李老板惦記著工廠收益,不死心地問道。

林小酒冷笑一聲:“如果搬家就能解決問題,還要我們這些風水師做什麼?”

被“林大師”的“高人範兒”震懾到,李老板不敢再冒然問話,噤若寒蟬地坐了一會兒,便匆匆告辭,連那張準備好的支票也沒敢再遞出去,林小酒倒也不急,果然,當天下午,銀.行.卡便收到了李老板的轉賬,比說好的‘傭金’多了一倍,當然,李老板也附贈了請求,希望林大師能提供一些開過光的葫蘆和紅繩。

林小酒也不含糊,當即在某寶上下了單,一百個把件兒小葫蘆,一百根紅繩,算上滿減的店鋪活動,一共一百五十六還包郵,物美價廉。

封寄海慢悠悠飄出來,嘖嘖感歎:“沒想到周不阿那麼個老古董,竟然教得出你這樣鬼精靈的徒弟。”

幾句話就把李老板忽悠得翻了一倍價錢,就算是他自己也未必有這樣的本事。

林小酒謙虛道:“哪裡哪裡,我隻不過做一點‘售後服務’。”

封寄海才是親自出手‘捉鬼’的那一位,自然知道那間工廠已經處理得乾乾淨淨,不會再有後顧之憂,在心裡默默評價一句“小騙子”。

可他對“小騙子”非但生不起起來,反倒生出幾分欣賞,慢悠悠飄到林小酒眼前,“工廠不準夜間有人,是什麼意思?”

林小酒翹.起兩條長.腿,毫無形象地搭在吊床外,一邊打開手機消消樂,一邊塞一把烤雞味薯片,咯吱咯吱嚼得暢快,小倉鼠似的鼓著腮幫子,含糊道:“給他買個心理安慰唄,不然也瞎琢磨,說不定會得個抑鬱症什麼的,不是我的售後服務做的不好了?”

封寄海卻幽幽點破了林小酒的用意:“背井離鄉、外出打工的人不容易,一沒技能不敢輕易換工作,二沒文化不懂法律維權,也挺可憐的,他那個破工廠,至少近幾年不敢再壓榨工人了。”

林小酒埋頭打消消樂,在歡快的背景音樂裡漫不經心地“嗯”了一聲,封寄海看著她,眼中常年不化的怨毒,倒是短暫地冰消雪釋,浮現出一點溫柔。

一人一鬼相處久了,也漸漸達成了默契,林小酒窩在懶人沙發、吊床、大床等等各種柔軟的位置打消消樂和保衛蘿卜等等弱智小遊戲,而封寄海則從一開始的從滿屋子亂飄,到後來專注盯著林小酒打遊戲。

可惜大佬似乎不懂得“觀棋不語真君子”的道理,一邊教育她年輕人不應該浪費時間生命在虛擬遊戲上,一邊嘲諷她手殘沒天賦這種水平白白給遊戲公司送錢,很快就把林小酒那對大佬洶湧的敬畏之心消磨殆儘,敢於叉腰對封寄海大吼“閉嘴”。

隨著林小酒膽子變大,一人一鬼的關係,竟詭異地和諧起來,比起一開始的“仆從、供養”關係,倒親密了不少。

收到李老板的“傭金”之後,林小酒決定先給自己放個小假,包包首飾買起來,也該換一換原主留給自己的這一身“**”行頭,荷葉邊牛仔衣、小紗裙、帆布鞋,這種天真可愛的少女打扮,偶爾做一做調劑還可以,時間久了,作為一直走性.感路線的狐狸精,林小酒實在是欣賞不來。

現在財大氣粗的林小酒,本想打車直奔最高檔的購物廣場,奈何鬼大佬嫌棄中午陽光太足,不利於他清心寡欲的養魂,非要她晚上再出門,商場通常九點左右關門,林小酒哪裡肯,最後一人一鬼各退一步,林小酒選擇乘地下鐵出發,一口氣逛到商場關門再打車回家。

隻是,魚龍混雜的地鐵,對於獨自一人出行的漂亮小姑娘,其實算不上友好,甚至有點危險。

許久沒逛街,林小酒精心打扮了一番,化了適合十九歲年紀的淡妝,穿了一條漂亮的小裙子,青春逼人,美得光芒四射,連一向毒舌的鬼大佬都沒挑出毛病來。

林小酒美美地刷卡進站,由於現在是中午,剛好避過恐怖的早晚高峰,車廂裡並不擁擠,但也沒有座位。

好在從住處坐到購物中心,還算方便,並不需要導地鐵,半小時直達,林小酒貼在車廂入口的透明塑料圍欄,習慣性掏出手機打消消樂——最愛的保衛蘿卜,打到第三個地圖之後難度大幅增加,遠遠超過了她的能力範圍。

正沉迷遊戲,忽然感到身後有人悉悉索索地往自己身邊靠,林小酒眼睛一直沒離開手機屏幕,隻當越靠近繁華地帶,車廂裡的人越多,並沒有在意。

然而,她的不在意,反被人當做了默許和不敢聲張,身後悉悉索索的小動作愈發囂張,林小酒在感到一隻鹹豬手幾乎摸上自己屁.股的時候,終於後知後覺感到了不對勁兒。

她向前挪了一步,而身後的人,竟緊跟著也上前一步,兩隻手假意往前扶住扶手,幾乎要將林小酒虛虛環在懷裡。

“鹹豬手”有幾分得意,他家裡是拆遷戶,遊手好閒地混到二十幾歲,忽然一夜暴富,祖上留下的宅基地,令他成了千萬富翁,他不愁吃喝,也不用上班,終日閒來無事便會在地鐵裡買上三塊錢的票,消磨一天,吹著空調,守在車廂裡,向林小酒這樣年紀的小姑娘下手。

十八.九歲的小姑娘,簡直是上天賜予他的禮物,年輕水嫩,缺乏社會經驗,膽子又小,即便被摸一把屁.股,掐一下大.腿,也不敢聲張,反倒是羞紅了的小.臉蛋,更惹人興奮。

說起興奮,“鹹豬手”今天倒是格外興奮,潛伏在地鐵裡“作案”有一陣子了,他還是頭一次見到林小酒這樣的極品,皮膚又白又嫩,跟剛煮熟的雞蛋清兒似的,大大的杏眼,長長的睫毛,淡粉色的唇,薄而小巧,渾身上下都透著一股不諳世事的清純,舉手投足間卻又透著讓人移不開眼睛的嫵媚風情,像極了含苞待放的花骨朵,讓人想不顧一切爬上枝頭摘下,放在鼻尖狠狠吸一口。

他大著膽子去“摘花”,卻沒料到,這不是柔美的小百合,反倒是帶刺的紅,剛伸出手,就被刺到。

林小酒一把將他推開,凶巴巴道:“乾嘛呢你!”

“鹹豬手”愣住了,他“行凶”這麼多次,還是頭一次被“被害人”當眾揪出來,當即有些慌,麵對林小酒瞪得圓溜溜的杏眼,底氣不足:“我、我怎麼了?”

林小酒叉腰:“你摸.我屁.股了!”

見林小酒這樣直接,“鹹豬手”更慌了,“你、你彆胡說八道啊!”兩句話的功夫,車廂裡的乘客們也都看了過來,“鹹豬手”已經嚇得手足無措,偷偷看了眼電子路線圖,兩分鐘後就到下一站,不如等車停了就跑下去。

然而,那些乘客們雖然看著他,卻沒有一個人站出來,“鹹豬手”又有了底氣,“你、你一個小姑娘家家的,張口就說彆人摸你屁.股,你要不要臉啊?”

林小酒簡直被這個倒打一耙的變.態氣笑了:“你摸彆人,怎麼不覺得不要臉?”

“我沒有!”鹹豬手死不承認。

“好,”林小酒道,“這裡這麼多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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