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來,陸擁軍和何鳳英結婚生了一個女兒後,兩口子就開始鬨騰。女兒何鳳英也不管,都是陸擁軍的寡嫂拉扯大的。前些年,何鳳英跟個新加坡老頭跑了。後來不知道怎麼地又回來了。要跟陸擁軍繼續過。陸擁軍被糾纏地沒法,隻能躲回村裡。現在在渡口那撐船呢。
何小西心下了然,難怪那擺渡人草帽壓得那麼低,給人一種鬼鬼祟祟地感覺。原來是怕自己認出他來。
哼,為人不做虧心事,夜半不怕鬼敲門。麵上卻一片坦然,淡然道:“當年的事是非曲直大家心裡都清楚。大路朝天各走一邊,他陸擁軍發達了,我也不嫉妒;他落魄了,跟我也沒什麼關係。”
新林嫂附和:“誰有理誰沒理不是靠嘴皮子吧啦的,老天爺都一筆筆記著呢,大家明麵不說,背地裡都說,天理昭昭,總有報應。”
送走新林嫂,何小西麵上依舊淡然。褚譽臣夫婦卻感覺出奶奶的精氣神不同了,有種胸中的濁氣出儘的感覺。圍著她撒嬌逗趣。講村中的見聞。
出村的船上,透過人群,何小西的目光與陸擁軍偷窺過來的目光四目相對。陸擁軍慌亂地彆開頭。何小西冷笑感歎:知道你們這對狗男女過得不幸福,我就放心了。
何小西娘三個背對著清泉河越走越遠。陸擁軍一直看著她走遠,目光如有實質。此時若有人看到,既會從這目光中看到無儘的情意、懊悔、歎息、欣慰……。
直到三人上了車,灰黑的小車開出視線,這人才回身返回船上。癡癡地望向清泉河的東方,仿佛要望到河的儘頭一般。隻有他自己知道:他隻是想要擋住彆人的視線,痛快地流一下眼淚。
守著這進村的通道數年,終於等到再看她一眼。也算了卻多年心願。
之後,陸擁軍找到村裡的村支書,把一生的積蓄捐給村裡。捐款注明專款專用於建水洞村清泉河橋。
安排好身後事,在某個秋蟲呢喃的夜晚,陸擁軍在睡夢中離世。
他死前唯一的願望就是:下輩子不要錯過何小西,一生一世對她好。彌補今生的虧欠。
其實,早在和何鳳英結婚一年多以後,陸擁軍就發現了當年何小西跟人偷情是假的,是何鳳英構陷。
隻是發現的時候一切已經遲了。使君有婦,羅敷有夫,再回不到當初。
也是自那時起,他不能正常的麵對何鳳英。自己也開始了苦行僧一樣的生活。也算是一種贖罪。
知道褚鳳雛早就去逝,何小西隻是為了照顧他唯一的遺孤嫁去他家的時候,陸擁軍竟然可恥的有那麼一點竊喜。竊喜之後卻悲哀地發覺,婚姻的枷鎖加身,怎樣掙紮也無濟於事、擺脫不了。為了離婚,他甚至不惜離開他最熱愛的部隊。可是依舊未能如願。
他除了能在暗地裡接濟一下那母子倆,其他什麼都做不了。不能給她名分,就沒有靠近的資格。連幫助她都要藏頭縮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