陸友財被拒絕了仍不死心,圍著何小西遊說。
“上嶺子有大戲啊,去看看吧。哥給你錢買零嘴。”何小東上來喝水,聽到陸友財的話,替她回答。自作主張幫她預定了一個車位。
那日去看戲的人必然不少,不蹭陸家的車也少不了車坐。而且青天白日的,那麼多人一起,也沒人會說什麼閒話。
見何小西同意去看戲,陸友財歡天喜地的離開了。
小駒覺得這是他表現的一個好機會。主動要求後天留下來顧茶棚。
何小西也舍不得一天的收入。但是想到小駒家那顆定時炸彈,還是搖頭拒絕了。小駒也想起他家的糟心事,一時也有些黯然。
何小西胡擼胡擼他的腦殼,安慰他同時也安慰自己:“很快就能解決了。解決了以後茶攤都讓你看,我天天溜達去看戲。”
哪裡有天天可看戲的機會?一年有兩三次就不錯了。像這次請戲班子的上嶺子,距離他們村十幾裡路呢。大家要趕著馬車天不亮就出發。
想起陸氏族裡的承諾,兩人都覺得底氣足了些。恨不得小駒大嫂馬上就來找麻煩。反正早早晚晚要有那麼一出,早來早安心。真不成的話,也早死早投胎。
何小西和小駒兩人,從沒有此刻這樣,巴不得人家上門找麻煩。可能是兩人太迫切,小駒大嫂果然在快晌午的時候來了。
何小西見過她。守著這出村的要衝,除了一些年紀小的孩子,東西兩村,何小西不認識的人很少。隻是隔了幾十年的時間,需要好好回憶一下才能想起來。
妖妖嬌嬌的女人,從遠處行來。不用跟小駒確認,何小西在心裡跟自己說:“就是她了,終於來了。”
小駒抿緊的唇和繃緊的小臉,還有周身的戒備都在佐證何小西的記憶並沒有因為幾十年時光荏苒出現差錯。
日頭到了頭當頂,焦火一樣炙烤著大地。最炎熱的季節裡一天中最熱的時間。花草樹木都被曬得耷拉著葉子。人們出行都避開的時間段,路上行人稀少。
也知道避開大家的眼目,還知道要臉麵啊。何小西不無諷刺的想著。
何小東回去吃飯了,他自己吃完會幫著把何小西和小駒的午飯帶來。這樣也好,真要是這個女人扯著大哥說事。還真是秀才遇到兵,有理說不清。
轉眼間人就走到茶攤跟前。往凳子上一坐,:“哎呦喂,渴死老娘了。駒兒,給嫂子來一碗茶,要茶葉的,彆拿白開水糊弄我啊。”
何小西這才看清,這個女人三十往上快四十的年紀。臉上糊著厚厚一層粉。汗水一衝,斑斑駁駁的,舞台上小醜一樣。她自己還毫無所覺,隻當自己很美一樣。眼角深深的魚尾紋裡夾著一縷縷粉,跟洗臉沒洗乾淨泥垢似的。
本著知己知彼百戰不殆的原則,這些日子何小西沒少打聽小駒家的事。知道小駒的大嫂金枝是個風“騷”猶存的女人。
金枝娘家爹抽老海(大煙),把家產敗光了。敗光家產之後,逼著自己老婆女兒做起倚門賣笑的皮肉生意。
小駒大哥去城裡乾活,被人引誘著做了火坑孝子。許是兩人之間真有真情,最後竟把人娶了回家。代價是五塊銀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