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些人,自己品性低劣,就不認為這世界上有品性高潔的人。
何小東到了冬大伯的草棚,把餅和水罐放下,交代給冬伯娘。又幫著做了些兩位老人不方便乾的活。
劉氏就是這個時候到的。先是對著冬大伯他們說了些酸言醋語。
沒分家的時候,何小東隻是幫著他們乾些活,沒法多貼補他們。如今分家單過能自己做主了,偶爾會帶些東西過來。
劉氏隻是聽說的時候沒什麼感覺,如今親眼看到,就像拿的是她的東西送人一樣難受。覺得該給她乾的活,該給她的東西,都被對麵這兩人占了便宜。
兩個老人被失明的眼睛和沒有音訊的兒子折磨得早就沒有了脾氣,也幸虧有這份豁達,才能活到現在。所以根本不在意劉氏的瞎嗶嗶。
劉氏一拳打在棉花上。沒有對他們起什麼作用,反而激起了何小東的反感。
何小東用極少見的不耐煩的表情加語氣問她:“你來這兒乾什麼?”而不是問的你來乾什麼,或找我有什麼事。
即使鬨分家那會,劉氏也沒見過他這樣強硬的態度跟她說話。這是分了家翅膀長硬了。
劉氏哪裡受過這種委屈,尤其還有兩個外人在。眉頭倒立:“你說我來乾啥?你爹都快餓死了,你倒好,有東西填乎外人,不養自己爹。”
何小東是典型的吃軟不吃硬。若是劉氏說點軟話,說不定他就能頂住何小西的壓力,從家裡偷偷拿點糧食把她糊弄走再說。當然,還得躲過小財迷小駒的眼睛。
劉氏這樣,何小東正眼都不看她,乾完活徑直而去。就留下一句話:“拉倒吧,你那糧食怎麼沒的自己不知道嗎?”
眼看擺弄不了何小東,也不敢上去攔他。劉氏把矛頭重新對準冬伯老兩口。打量兩位老人眼神不濟,在他們的窩棚裡翻翻撿撿,準備把值錢東西拿走。
早在剛剛劉氏跟何小東說話的時候,冬伯的幾個侄子就注意著這邊了。如今見她要拿東西,一呼啦都圍過來。
要說冬伯的幾個侄子,也不是正經侄子,最近的是他堂兄弟們家的。平日挑個水的忙都沒幫過。
老人們剛失明的時候,都是到水井沿那兒等著,有誰打水就給他把水甕裝滿,他們自己提出來。
後來就有好心的村民,挑水經過他們門前,就問一聲缺不缺水,給留一瓢。
還是何小東回來以後,才正經把水缸給老人們天天挑滿。
需要照顧的時候找不到人,這幾家卻是把老人的家產當自己家的所有物的。見有人動“他們”的東西,焉能願意?
這不,劉氏被堵在草棚裡了。東西被奪了下來,頭發都被扯散了。七嘴八舌指責劉氏是小偷,喪良心,偷五保戶東西。
劉氏回嘴:“什麼彆人家東西,哪個是彆人家東西?都是我們家的。我兒子為了幫他們搬東西,都沒顧上給自己家搬。
我那一院子東西喲,都給水衝走了。我拿他一點怎麼了?沒有我兒子幫著搬,彆說東西,人都給衝走了。”
看熱鬨的人麵麵相覷,歪理還能掰的再勻乎點嗎?任憑她說出花來,自認為有權得到冬伯身後財物的也不肯讓她占一點便宜。
也沒有人拉架,任由他們吵鬨。大路不平眾人踩。村裡人對冬伯的這些近親也是一肚子意見。
前世,何小東去逝後,他們也沒有承擔起照顧冬伯的責任。兩位老人就是東家一瓢水,西家一把柴直到去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