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5章(初到雪山鎮...)(1 / 2)

蔡昭嬌小, 千雪深瘦削,兩人的確共騎一頭金翎巨鵬就夠了。

愈往北方天氣愈寒冷,好在巨鵬筋骨強健, 展翅時飛沙走石, 踏雲翱翔, 至第三日落日前, 蔡昭與千雪深抵達大雪山下的小鎮。

極北之地, 晝短夜長,舉目望去, 天如灰雲似鉛,一片蕭索荒蕪。

在滿眼蒙蒙灰白中有幾個小小的黑點在移動,走近了才發覺是沉默而行動緩慢的人。

雪山鎮人口不多, 鎮中心有且僅有一間客棧, 名字就叫‘雪山客棧’。

因風大天冷, 客棧門口掛著兩片厚重的羊毛氈簾, 上頭凝著成片的汙漬油膩,早已看不出之前的顏色。掀開羊毛氈簾,撲麵便是一股混著酒氣煙熏以及許久不洗澡體臭的氣息, 蔡昭當時就眉頭一皺, 強忍不適才踏了進去。

纖秀美貌的少女與眉清目秀的瘦削青年出現在門口,吵雜的大堂靜了一刻,隨後又響起嗡嗡議論。

店小二殷切的上前, 將蔡千二人迎到一張中間的空桌邊。

蔡昭搖搖頭,徑直走向靠牆的偏僻空桌旁。

站在櫃後的掌櫃看她所選的座位,眼神微微一凝。

蔡昭坐下, 迅速的將大堂中的情形看了一遍――

一名額頭微微前傾的掌櫃,五名繞著大堂傳菜送酒的夥計, 還有一個二十來歲的黃臉婦人在角落中低頭擦拭酒壇。

大堂中央燒著一個大火爐,火上吊著個鐵製大茶壺,大堂中擺放了十來張飯桌,有七八張坐了客人。其中三張也靠牆而坐的明顯是江湖中人,剩下嬉笑喝酒的看著似是當地閒漢。

店小二托了兩個粗瓷大茶碗,從鐵製大茶壺中倒些熱水出來,擺放到蔡昭和千雪深麵前。

蔡昭看著那碗沿上的糟汙指印,眉心重重的跳了一下。

千雪深又冷又餓,張口就要了酒肉和饅頭――如今的蔡昭已經知道,不是所有的客棧都有冷熱八碟葷素十盆的,荒蕪之地的客棧能有口乾淨的熱湯飯吃就是萬幸了。

兩名做派淫邪的閒漢盯了這邊許久,終於晃晃悠悠的趟了過來,不請自坐。

其中一人神情陰沉,凶巴巴的瞪著眼睛,另一人眼神渾濁,一隻手在敞開的胸膛上搓啊搓,充滿暗示意味的看著蔡昭:“這位小姑娘打哪兒來啊?這裡世道不太平,要不要咱們兄弟給小姑娘探探道啊?”

千雪深滿臉嫌棄:“不用,你們走開!”

“喲嗬,這小子脾氣挺衝啊!”敞胸膛的閒漢叫起來,“這兔兒爺模樣的東西是看不起咱們兄弟啊!咱們要帶這小姑娘去玩玩,你識相的就給我滾開!”

蔡昭沒理,轉頭問千雪深:“這種情形我該做什麼。”出門在外,應該請教有經驗之人。

千雪深氣了個半死:“這種三不管地界咱們決不能示弱,你露一手鎮住他們吧!”

“行。”蔡昭簡短道。

兩人這一問一答,已叫大堂中人略嚇一跳。

正常情形下,青年與少女出行,應是少女依靠青年,結果聽對話,仿佛是倒過來了。

不等他們想明白,隻聽兩聲短促的慘叫,那兩名閒漢已經砰的拍飛出去。

眼神渾濁那人敞開的胸膛上被利刃劃出兩道鮮血淋漓的交叉傷痕,皮肉綻開,可見傷勢之深;麵色陰沉那人傷的更重,左手竟被齊腕切斷,血流如注,人在地上不斷翻滾,發出慘烈痛苦的嚎叫

這一下變生肘腋,大堂中人俱是大驚。

千雪深盯著那斷腕之人的慘狀,舌頭都打結了,“我我,我……我隻教你露一手,沒教你剁下人家的手啊。”之前兩日他們住的客棧也有地痞來尋釁,但女孩出手並沒有這麼重。

蔡昭將一柄短刀緩緩放在桌上,正是適才插在眼神渾濁之人腰間的短刀,也不知頃刻之間她是如何拔刀,劃傷,切腕,然後出掌將兩人拍飛,一氣嗬成的。

這絕不是尋常的江湖功夫,必是頂級門派中的高深武功。

原先與那兩閒漢坐同桌的三人見狀,知道是撞上了厲害之人,不顧地上的兩名同伴忙不迭要逃出客棧。

蔡昭從桌上筷筒中隨手抽|了四五根筷子,翻掌飛射出去,噗噗幾聲後三人應聲而倒。

一人後頸插了支筷子,另兩人背心各插兩支筷子,三人呻|吟著往外爬去。

蔡昭端起麵前的一碗熱水給千雪深聞,“你知道這碗裡頭下了什麼藥麼?”

千雪深當然不知是什麼藥――不對,這碗水裡下了藥麼?

蔡昭自顧自回答:“是蒙汗藥,不過很劣質,人醒了容易嘔吐頭痛。”然後她端起另一碗熱水過去,“知道這碗裡頭又是什麼藥麼?”

千雪深迅速搖頭。

蔡昭:“春|藥。也很劣質,不過藥性很烈,中藥之人會變的跟牲口一樣,藥性退了後,腹臟會落下毛病。”

千雪深哆嗦起來――蒙汗藥與春|藥,不論他和蔡昭誰中了哪種藥,結局都不會很美妙。

適才給他們倒熱水的店小二見蔡昭的目光緩緩移在自己身上,慌張的叫起來:“不是我不是我,我沒有下藥……”

蔡昭:“當然不是你。”她看向地上翻滾著嚎叫之人,“是這人。他們一個引我們說話,另一個伺機下藥。”

“你將這兩碗水給他們灌下去。”蔡昭將兩碗熱水推到千雪深麵前。

千雪深一咬牙,端起兩碗熱水走過去。

地上兩人知道不妙,掙紮著想要爬走,千雪深再差勁也還是學過幾年拳腳功夫的,當下一腳一個踩住那兩人的脖子將熱水灌了下去。

蔡昭丟了塊碎銀子給店小二:“叫人將他們丟出去。”

幾名夥計被蔡昭下手之狠給嚇的不輕,一聽到她的吩咐,連掌櫃都不及詢問就慌張張的兩人一組將那兩閒漢抬了出去。

至於這兩人接下來會怎樣,眾人心知肚明,卻無人提及。

至此,所有人都收起了適才對蔡千二人的輕視之意,低聲議論。

掌櫃默不作聲的轉身,掀起通向後廚的簾子,高喊道:“給貴客上好酒,將剛烤好的雞鴨端兩隻上來!”

大堂中僅剩的最後一名店夥計這才驚醒,趕緊重新給蔡千二人端茶上水。

這回的茶碗很乾淨。

千雪深木木站在原處。

他知道女孩這番行為的用意。

雪山客棧與之前路過的幾間客棧不同,不是吃頓飯歇一會兒問幾句話就走的,而是要實實在在住店過夜的地方,甚至可能不止住一兩日。

女孩若不一開始就鎮住所有人,後患必然不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