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6章 第 46 章(2 / 2)

玄學宗師在現代 凝扇 9907 字 6個月前

小白臉。

秦昊抿了抿唇。

蘇妙微笑著伸出手,開口:“你好,我是蘇妙。”

那張臉衝擊力太大,像是做了一場大夢忽然蘇醒,又陷進夢裡營造的虛境,蘇妙終究沒控製住自己,啞著聲嘴巴一顫,又換了個稱呼,“司辰?”

氣氛開始有些不對了。

司辰揚起頭,一向淡漠的眸光似乎被什麼觸動,隱忍著,注視著她。

他認出來了。換了個殼子,還是能認出來。

蘇妙的微笑愈發深了,眸子卻更涼。因為蘇妙這個名字,是他起的啊。

千年前的一個小乞丐哪有什麼名字,他收她為徒的時候,講這兩個字合她命數,名字就定下了。可他離開後,她就再沒以蘇妙自居過,世人隻知道靈玉真人,重活在這身體裡,也是命數。

秦昊差點沒反應過來,“司辰,什麼司辰?”

見蘇妙緊盯著沙發上的男人,他幾乎是沒過腦子地指著問了一句:“他叫司辰?”

又恍悟過來,似乎是終於意識到,“你們認識啊。”

苗英傑收起了手機,瞧著蘇妙,臉上神色凝重起來。司辰在山上呆了十八年,可他沒記錯的話,秦昊說這女孩兒還沒成年吧?

這段時間司辰一直在他這兒,沒獨自出去過,總不可能是剛認識的。再看看司辰神色,表情多少年沒變過冷著一張臉,偏聽見她說話有了變化,沒什麼深層的關係,他才不信。

“英傑。”司辰忽然開口,聲音清朗乾淨,卻低沉,“你們先出去。”

‘你們’自然包括秦昊,秦昊氣笑了,還沒來得及說什麼,就被苗英傑一把扯了出去。

角落裡隻留下蘇妙和司辰,她盯著那張臉,心中莫名生出一股鬱氣。

是了,眼前這個就是千年前一個字沒有留下,拋她離開的師父。看他麵容千年未變,隻剪短了頭發,蘇妙心中冷笑。他懂修行,他最會修行,看來成果不錯,活活成人仙,比鬼還長命。

“我講你最有天賦,果不其然,比師父有出息。那陣法我看了,很好。”

“沒你厲害。”蘇妙開口,聲音裡的冰冷將自己都嚇到,“你最厲害,教東西不求回報,養了十五年的徒弟說丟就丟!你修得大道,幾乎長生,不被世俗牽絆,厲害的很!”

被徒弟這樣斥責,司辰不生氣,眸子反而柔和了,唇邊扯出一絲弧度。

當年第一次見到蘇妙,她還是個五歲的小娃娃,乾瘦的小臉蹭滿灰,因為饑餓,腦瓜子看著不大靈光,骨碌大眼眨啊眨,沒有神采,拽著野草往嘴裡塞。

好心給她喂食的老太太前天剛下葬,收成不好,再沒人願意施舍出一粒白飯。

他向來冷漠,那天不過是路過,卻難得發善心,收養了她。

回憶起那天行為,連他也不懂為什麼。或許是看中蘇妙根骨好,可以繼承他一身本事。

小姑娘跟著他時話不多,想是怕惹惱了他又沒飯吃,吃飽第一頓飯才開口:“我以前也是有娘的。”

那語氣就好像在說,我以前也是有人愛的,並非生來就是叫花子,你彆瞧不起我。

他嗯了一聲,語調淡淡:“那就是現在沒了。”

小姑娘差點憋不住眼淚。

“跟我一樣,一身清淨。”

眼淚又憋回去了。

跟他上了山,總是表現得乖乖巧巧,摸魚捉兔子必定消除乾淨痕跡,把山腳的小孩兒打哭了還設個幻陣,攔住上山的路,怕小孩兒父母上山告她狀。

後來話多了些,也不敢說些放肆的,整天在他眼前晃悠,問題多得答不完。導致後來……耳邊總出現幻聽。

以前是個尊師重道的孩子,脾氣倔,但從來尊敬他,不像現在這樣囂張不加掩飾。

好,很好。

他還怕一千多年過去,滄海變幻,自己這把老骨頭早被忘掉,沒想到她還記得,還能這樣生動而鮮明地生氣,真叫人歡喜。

他在山洞呆久了,很不適應表現自己的情緒,但隻是唇角細微的弧度,也被蘇妙輕易注意到。

印象裡司辰是個不愛笑的人,彆說笑了,連話都不愛說,拋開她這麼多年重見,倒是笑了,是不是看她生氣發狂跟看笑話似的,挺開心的。

蘇妙也笑了,氣得冷笑。強撐著把鼻尖那股酸澀壓下去,不願在他麵前落了下乘,蘇妙開口:“你就沒什麼想跟我解釋的?還是覺得就養我十幾年,沒必要跟我解釋。”

司辰的睫毛壓了下去,像在斟酌什麼,看不清神色。

蘇妙捏著拳頭等他想,等了兩分鐘,正想發作,忽然聽他講:“這些年我一直在找你。”

蘇妙懷疑自己出現了錯覺,她的曾經山巔白雪般冰冷的師父,說的話似乎帶著點小心翼翼和討好,這好像是他反複思量得出最妥當的話,能勉強安撫她。

她的心軟了一下,也就是一下,立馬意識到他轉移了話題,壓根兒沒有正麵回答她。

蘇妙抿了抿唇,暗裡咬著牙根,不讓自己變了臉色,冷著臉道:“解釋呢。”

“我那時候消失,身不由己,妙妙……”他忽然抬起頭,神色掙紮。不像以前那樣高不可攀了,身上多了些凡人的脆弱,“我不是故意丟下你。”

蘇妙手足無措,心裡複雜。

她這人吃軟不吃硬,要是司辰像以前那樣冷著一張臉,半天打不出一個響屁,看人不帶光,她指不定惱羞成怒,直接跟他原地動手,狠狠出一口惡氣。可他這樣,倒好像有什麼難處。

明明是他一句話沒留下就走人,怎麼好像現在被她逼了一樣呢。

蘇妙一口氣不上不下,鼻尖還是有些發澀,“好多年,我真的等了好多年。司辰,我就問你一句,你是不是真的把我當徒弟?”

其實她想問,他是不是隻把她當徒弟了,又覺得這話突兀,說出去像自作多情。

十幾歲,那是最美好的日子,她在師父身邊長大,總覺得他像雕像,又像冰塊,不愛說話,無趣得很。可他越是不愛說話,她就越喜歡在他麵前說話,哪天能聽他多說幾句,就開心得很。

原以為日子會這樣過下去,充實又無趣,誰能想到呢,那天她醒後師父不見了,再也沒回來過。剛開始安慰自己沒什麼,反正他在也不說話,時間久了,看著那個空蒲團,心忽然就空落落的。

後來她下了山,認識了好多人,好多人跟她說話,她卻不想說了。他們好吵啊,師父是不是也覺得自己吵,所以離開了。

脾氣越來越強硬,越來越任性,要是沒這身本事在,估計她是活不下去的。可惜這身本事也是師父給她的,他像個魔咒,這輩子都在她的腦海裡打轉。

山下有人家娶親,敲鑼打鼓熱熱鬨鬨從她麵前過去,那一刻,她忽然就想明白了自己那點不願承認的心思,師父在她麵前是個乾淨又威嚴的人,那點心思說出來,都像是對師父的玷汙。

他大概會在心底鄙夷自己吧。

幾百年前塵封在心底的情緒忽然湧上來,蘇妙忽然有些泄氣。她有什麼資格向司辰要解釋呢,教了她這麼多本事,於一無所有的她,而言已經是天大的恩情。

真是無理取鬨。

“算了。”她抿了抿唇,“你也沒什麼好跟我解釋的,從此之後,還是祝你安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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