目送
倪宸無奈地笑了下：“你會把一切都藏在自己的盔甲後邊，但眼睛裡卻還是能透出來少年人的掙紮，那時候眼神裡都帶刀子。不過你現在不一樣了，你全身上下都是盔甲，眼睛裡也不流露半分情感。”
他平時很少說這種話，如果不是蕭笠把自己累垮了突然在辦公室暈倒，現在還不肯自己歇一歇，倪宸絕不會說這些無用又煽情的話。
良久，蕭笠才低聲說：“所以我更不敢回去。”麵目全非地回去，她應該扮演哪一個“蕭笠”的角色呢？更何況溫景煜向來招蜂引蝶，現在身邊會沒有彆的人嗎？這幾年陪在他身邊的又是些什麼人呢？
“蕭笠，你要知道，在變化的絕不是你一個人，興許現在的溫景煜也是你不認識的樣子了。如果你擔心改變的話，當初為什麼不斷得乾乾淨淨呢？你心裡有妄想，那為什麼不給自己一個機會呢？”
蕭笠心頭動了動，又聽倪宸說：“我不是在趕你走，你這邊的工作還沒交接呢，隻是我國內有個公司臨時出了點兒問題，調動你回去幫我處理一下。”
“順便，允許你工作外去了解一下自己的私事。”
北京。
溫景煜和周明康的談話意外地順利，因為周明康手裡竟然握了不少維斯的把柄。從非法收購他人原創理念到偷稅漏稅，周明康竟然都能拿出點兒證據。他作為一個研究人員，也不知道怎麼接觸到的管理核心。
“溫總，你覺得我誠意還夠嗎？”周明康露出個笑。中國有句古話是“相由心生”，周明康的長相算得上敦厚老實型，但這麼一笑就突然奸詐起來。溫景煜提了提嘴角：“合作愉快。”
和周明康交涉完，溫景煜也準備回上海了。溫晉夫婦抽空送他到機場，韓曉韻伸手抱了抱比自己高出一個頭的兒子：“好好照顧自己，有合適的就找個人照顧你吧。”她說完目光落到了溫景煜戒指上，沒有再多言了。
溫景煜曾經給他們講過這個戒指的緣由，夫妻二人也知道蕭笠的事情。但是他們都是走過半輩子的人，見過太多離彆背叛，並不算看好這對小年輕的感情。
隻是孩子大了有自己想法，夫妻二人不想過多乾涉。
溫景煜笑了下：“會的。”
溫晉拍拍溫景煜的肩：“資金上有什麼問題你找我就行，如果有需要你也可以借走我們公司的法務。我查了一下，這家公司最大的股東是倪家，你彆掉以輕心。”
“倪家？”溫景煜皺了皺眉，“倪家怎麼會插手這個行業？”
“應該是倪家那小孩吧，叫倪宸吧好像是。”
溫景煜的記憶驀然被拉到了幾年前，倪宸在他記憶裡還是那副高高在上的清貴樣子，和小城的市一中格格不入。
啊，也是那個帶走蕭笠的人。
“我知道了，你們也要注意身體，”溫景煜笑著道彆，“等我忙完這陣回去看看外公外婆，可能就得過年再見了。”他忽然想起小時候外婆叫他讀《目送》，當時他被這樣一句話觸動過。書裡說：“所謂父母子女一場，隻不過意味著，你和他的緣份就是今生今世不斷地在目送他的背影漸行漸遠。”
那時候他隻覺得悲傷，如今才細品出一些酸楚。他招呼著溫晉夫婦先上車，目送著他們駕車遠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