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她後退的時候不小心將花盆撞倒了。
阮喬轉頭,就對上了季北神情靜默的臉,他看著她,眼神安靜,讓人看不透他在想什麼。
阮喬有一瞬想要逃的感覺,因為她感覺得到自己剛才的反應一定很傷人,她幾乎不太敢看他此時的表情,隻想像背台詞似的趕快將要說的話說完然後立刻跑掉。
但她一個字還沒來得及說,在和季北對上視線的時候,他的神情就又恢複了平常的樣子,輕輕一笑,輕鬆的語氣透著理解:“對不起,是我太心急了,小喬,嚇到你了是不是?”
她看向他,眼神愕然。
季北在這時朝她走近一步,她怕他一靠近她就會忍不住不管不顧地抱住他,什麼劇情都管不了,因此在他靠近時,她就像是有些害怕似的提高聲音:“你彆過來——”
季北腳步一頓,用一種她難以明白的眼神看了她一眼,然後順從地往後退了一步,說:“那你也站過來一點,彆踩到碎片。”
阮喬低頭看了眼腳邊的花瓶碎片和泥土,那朵先前迎風而立的漂亮玫瑰花此時已經耷拉著被埋在泥土裡,在聽見季北的話時,她有一種鼻子發酸的感覺。
她平複了下情緒,才狠了一狠心,抬起頭看向季北,努力讓自己看起來足夠冷靜,一字字地認真說:“季北,我們……分手吧。”
在說完這句話時,她的眼神就不自覺移開了,看向了陽台那邊波濤洶湧的海麵,不想知道他現在是什麼表情,但內心卻有一種提心吊膽的感覺。
過了片刻,季北的聲音才響起來,像是沒有將她的話當真,說:“小喬,你不想這麼快結婚是不是?我可以等,但彆說這種賭氣的話。”
阮喬克製著不讓自己哭,因此臉色看起來冷冷的,她轉頭看向他,說:“我從來沒有想過要和你結婚,也不可能再和你在一起。”
季北看著她,神情頓住,眼神裡似有波濤,看了她好一會兒,才問:“為什麼?”
“因為我本來就隻打算和你玩玩而已,怎麼可能會嫁給你?”阮喬表麵鎮定,心裡卻已經慌成一團,卻還要逼迫自己一字字吐出剩下的台詞,“你難道看不出你給不了我想要的那種生活嗎?”
話音落下時,她還沒看清季北的神情,就見他一步跨過來,扣住了她的手腕,將她困在了欄杆和他的身體之間,壓著她,眼神有種讓人害怕的幽深。
“你都沒告訴我你想要哪種生活。”他望進她的眼底,氣場迫人,有種穿透人心的銳利,聲音輕緩,“怎麼知道我給不了?”
阮喬表麵上冷冷地看著他,但實際上卻已經因為他的靠近而腿都軟了,全靠身後的欄杆撐著。
季北嚴肅起來的樣子有些嚇人,她一時大腦空白,因為原著裡根本沒有他這樣的台詞,在原著裡他不應該問她想要什麼生活,而是認為她就是虛榮物質,對她感到失望才對吧?
阮喬有一種直覺,如果她此時說她真說了她想要什麼生活,那季北絕對會立刻給她承諾,那她這手絕對分不了。
季北直視著她,仿佛要看透她的內心似的,阮喬都快扛不住了,她都能感覺出隨著她的沉默,季北的眼神有了些緩和,像是已經將她看穿似的。
阮喬心亂如麻,忽然間記起了什麼,她定了定神,對上他的眼睛,說:“你當然給不了,因為你不是我想要結婚的對象,所以,無論你做什麼都……”
在她說話的時候,她就有種心驚膽戰的感覺,因為季北眼神裡的壓迫感越來越強,猶如風雨欲來,她硬著頭皮繼續說下去,但沒等將最後的話說完,季北就忽然低頭吻住了她的唇。
他吻得很激烈用力,像是要將她吞入腹中似的凶狠。
阮喬伸手推他,手腕卻被他扣住壓在了欄杆上。
她的肌膚嬌氣,被冷硬的欄杆碰得有點疼,她一著急,就忍不住咬了季北。
但季北卻仿佛感覺不到痛,吻得更深。
她的眼淚就掉了下來,季北微微退開,看了她一眼,她淚水盈盈地和他對視,他複又低頭,重新吻住她。
但這次溫柔多了,甚至有些難以言說的柔情。
阮喬的心差點兒就又軟了,想要撲進他懷裡瘋狂回吻他。
但如果她這樣做了,那她的任務肯定會當場失敗。
阮喬閉上眼,硬下心腸,就當自己是一塊木頭,不做任何反應,隻是一動不動地站著,仿佛什麼也感受不到。
過了會兒,季北鬆開了她。
她睜開眼,就看見了季北站在她麵前,臉上的神情有些隱忍,像是壓抑著情緒沒有爆發,他語氣緩和:“小喬,彆鬨了,我都知道了。”
阮喬心裡一跳,不明白他話裡的意思,語氣維持著冷淡:“你知道什麼?”
季北低頭看她,像是要望進她的心裡:“是你哥逼你和我分手的,對不對?”
阮喬驚了一瞬,他怎麼知道這個?
但她很快就反應過來,秦霄那麼看重他,關於她的事情會都告訴季北也不奇怪。
阮喬沒看他,怕他會看出他已經猜到了部分真相,就算他沒按照男二劇本走,她的分手理由也不能變,如果他不對她死心,那他就不可能和女主有什麼發展了。
過了會兒,阮喬做好了心理準備,才轉頭看向他,迎上他的目光,忽然笑了,像是覺得他很可笑似的,說:“你也知道我和我哥關係不好,我難道會聽他的話嗎?”
季北看著她,下顎微繃,眼神有些幽深。
“我就隻是玩膩了而已。”阮喬語氣輕鬆,“我和你交往就沒想過要結婚,隻是沒想到你這麼玩不起,那我當然得和你分手了,不然你還指望我真的和你結婚?”
說著,她又譏諷地笑了:“既然你都知道了,那你也知道我是逃婚出來的。”她看向他,語氣冷冷的,“我連霍氏的總裁都拒絕了,你憑什麼和我在一起?”
在她說話的時候,季北就用一種很奇怪的淡漠神情看著她,讓她有一種自己已經被看透了的感覺,甚至連她的那些話在他的注視下也像是一戳就破的謊話。
她有些慌了,但她已經將該說的都說完了,季北卻還是沒有和原著一樣答應分手。
他隻是看著她,一言不發。
阮喬被他看得很不自在,正要說些什麼強調一下她要分手的意思,表示她堅決的態度,但她卻忽然聽見了一聲笑聲,帶著些嘲諷,這笑聲像是將她的謊言都戳破了。
她慌亂地看向季北,季北卻正好俯身過來,她下意識屏住了呼吸,身體都僵硬了。
他摟住了她的腰,低頭吻了她,因為她沒想到在她說了那些話以後,他還能像是沒發生什麼似的溫柔吻她,因此忘了要推開他,大腦一片空白,隻有唇上的溫度溫暖得讓人貪戀。
過了會兒,季北鬆開了她,對上她似乎迷惑不解的眼神,聲音低啞:“你說的話,我一個字也不信。”
阮喬怔住,海邊吹來的風令她感覺了一絲涼意。
季北卻忽然後退了一步,和她拉開了距離,站在陽台的玻璃窗門口,和她對視著,神情很淡,語氣也很淡,就連初見時他都沒有用過這樣冷淡的語氣和她說話。
“但你演得這麼努力就是為了分手。”他的眼神淡漠得讓她心裡一刺,他接著說,“不管真正的理由是什麼,你想分手的心情都是真的,都這樣了,我要是還纏著你,是不是就太賤了?”
阮喬看著他,感覺很冷,心臟一陣緊縮,說不出話來。
季北往旁邊退了半步,讓出了門口的位置,瞥了她一眼,眼裡沒有半分情緒,聲音很淡:“你走吧,彆讓我再看見你。”
阮喬現在連想哭的感覺都沒有了,感官情緒好像都特彆木然,心裡有些空茫,隻知道她的任務完成了,季北也跟原著一樣同意分手了,沒有罵她,也沒有生氣,隻是淡淡地客氣地讓她走。
阮喬幾乎是本能地往前走,思緒卻好像已經停滯了,看起來有些呆怔。
隻是在經過季北身邊的時候,她的心跳才又開始迅速跳動起來。
“等等——”季北忽然開口。
阮喬心裡一跳,轉頭看他,季北臉上沒什麼神情,走近她一步,低聲說:“戒指還我。”
阮喬低頭,才發現他之前替她戴上的戒指還在她手上,她慢慢地將戒指取下來,放在了他的掌心,指尖在碰到他的掌心時,她不自覺瑟縮了下。
季北沒有跟她說話,也沒有看她,隻是低頭看著戒指,讓人看不清他的神情。
阮喬看了他片刻,轉身要走,但就在這時,餘光卻看見了一道銀光滑過的弧線。
她轉過頭,就看見原來是季北將戒指往外一拋,戒指掉出了陽台外,很快往下墜落,她知道那枚戒指會沉入陽台下的海灣裡,再也找不回來了。
她看了一眼季北,卻隻看見他站在陽台上的挺拔背影,顯得很冷漠,難以接近。
而他腳下卻踩到了因為她喜歡他才特意去買的玫瑰花,他似乎毫無所覺。
阮喬轉過頭,快步走出了這套新房,眼淚才仿佛打開了閥門似的忽然掉落下來,止都止不住。
但她沒有看見,在她身後,季北一直注視著她的背影,直到她關上了門,季北的視線也沒有半分移動。
作者有話要說:有點小虐,之後會更甜的,真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