高考恢複沒多久, 各方麵的局勢也都漸漸鬆緩下來,原本蒙冤受屈的某些人也都漸漸被平反了。
而鬱潯的父親也是其中一個。
在鬱潯的父親回到城裡恢複原職以後,鬱潯也隨之恢複了入讀部隊軍校的資格。
在上次在河邊和鬱潯說清楚以後, 阮喬就沒有特意去關注鬱潯, 反而有意地避開了他,卻並不是怕見到會尷尬,而是就算分手了,他看她的眼神也有些溫柔,讓她很不自在。
而她之所以知道他將會入讀軍校的消息,則是因為他的錄取通知書和她的通知書是同一天到達的。
在稻禾村這樣的小地方, 誰家有什麼喜事自然也是傳得不比壞事慢。
阮喬考上了S市的醫科大學, 她隻是沒了這個春天的記憶而已, 自然也還記得這所學校是她所心儀的學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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阮家的人都很高興, 甚至就連阮家大哥都特意從縣城回來為她慶祝。
阮令芳原本對小孫女考上大學沒抱多少希望, 都已經做好她來年再考的準備了,畢竟她現在也還在讀高二而已。
因此, 孫女不但考上了大學, 還考上了一所以重點大學的消息就令她倍感欣喜。
她覺得孫女也好幾個月沒去學校上課了, 現在能考上這麼好的學校恐怕都是托了鬱知青給她補課的福。
加上她也聽說鬱知青很快就要離開稻禾村了, 就想著怎麼也應該請他一起吃頓飯感謝他一下。
阮晝心裡還有事想求鬱潯,因此在得知此事後很積極地就去邀請鬱潯來他家吃飯了。
而鬱潯也沒有拒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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於是,當晚阮喬就在家裡見到了鬱潯。
他好像又瘦了些, 麵部輪廓愈發分明, 側臉看過去顯得也愈發清俊淡漠了。
他來的時候還帶了禮物,態度禮貌,但話很少,也幾乎沒有笑過, 更沒有多看她一眼。
阮喬就覺得過了這麼多天,他可能已經放下了,畢竟他來稻禾村也沒幾個月,他們交往的時間肯定更短,他對她也不可能有太深的感情的。
這樣一想,阮喬就稍稍安心下來,神色也自然多了。
等到吃飯的時候,阮喬在奶奶的身邊坐下。
而她旁邊的位置本來該是阮晝坐的,但阮晝卻很熱情地邀請鬱潯先坐,隨後才在鬱潯右手邊的位置坐了。
也不知道鬱潯是有意還是無意的,就直接在她旁邊的位置坐了下來,但是也似乎並沒有注意旁邊的人是她。
阮喬卻還是在他坐下來的那一刻身子僵了僵。
桌子本來也不大,又坐了這麼多人,就顯得有些擠了,她動作稍微大點兒就能碰到他。
因此,她就感覺有些拘束起來,連夾菜的時候都得小心不讓胳膊碰到他。
她並不清楚他們交往時的親密程度是怎麼樣的,但分手後還挨得這麼近地坐在一塊兒,她是真感覺這頓飯吃得很尷尬。
但她沒想到還有更尷尬的在等著她。
原本的話題也算正常,無非是感謝鬱潯幫她補習,或者慶祝鬱潯可以回城之類的話,飯桌上的氛圍表麵看起來也挺輕鬆的。
但阮大嫂看著對麵神色清冷的男知青卻又動了心思,覺得他馬上就要回城了,還要去部隊從軍,加上有他父親那樣的地位,他以後的發展必定也是不可限量。
她就想最後試一次給他介紹她妹子,就算不成,那她也沒什麼損失,這要是成了,那她就有個大城市的妹夫了。
她就假裝隨意地提起了她妹子,說她在家裡的時候還經常提起鬱知青。
但她話還沒說完,也還沒試探出鬱知青對她妹子的看法怎麼樣,就聽見對麵的男知青神色淡漠地說:“我已經有要結婚的對象了。”
這話一出,飯桌上就靜了一靜。
阮大嫂也愣了下,也還沒明白過來他這麼說是已經看穿了她的打算,不留情麵地在打消她的想法。
她隻是忍不住驚訝,她還以為之前鬱知青跟她妹子說有喜歡的人是敷衍的話呢,下意識就追問:“是我們村的女知青?”
阮喬感覺到旁邊的人似乎看了她一眼,她被他這一眼看得心都要跳出來了,就怕他會忽然當眾說出她的名字來。
她的腦海裡也忍不住有些多想,他們之前……不會連真的連結婚這種事都約定了好吧?
可如果交往這麼短的時間就決定結婚,那他們之間到底得發展到多親密的程度了?
阮喬一時間隻覺心慌意亂。
但就在這時,她卻忽然聽見身旁的人淡淡說了兩個字:“不是。”
但他也並沒說到底是誰,阮喬微微鬆了口氣。
見不是村裡的女知青,阮大嫂就以為他喜歡的是他家那邊的城裡姑娘,那點兒心思也就歇了下來,但到底還是有些遺憾。
這麼一個有錢有背景的男知青在她家住了這麼久,她居然都沒能把握住機會讓他成為自家親戚,感覺像是錯過了一場發達的機會。
再不濟,他就是和她家小姑子在一塊兒也成啊,這樣也能勉強算和她沾親帶故,以後她就也有機會去大城市住住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