雪刃頓了片刻,才在茅屋裡的木板床上坐了下來,看了她一眼後垂下眼瞼,薄唇動了動,道:“屬下謝過公主。”
在雪刃坐下以後,阮喬就走到了他的身後,伸手握住了他肩上的箭杆。
原主雖然是嬌生慣養的梁國公主,卻也並不像其他公主那樣嬌柔無力,皇子所學的武藝,她也跟著一起學過一些。
因此,她的力氣雖然不算大,但要將這一支箭取出來也還是綽綽有餘的。
阮喬深吸了口氣,接著就一鼓作氣地將深入血肉的箭鏃猛地拔了出來,如果拔得太慢的話反而會更痛。
在箭被拔了出來時候,就有幾點溫熱的鮮血濺在了她的臉上,她也沒注意,隻轉頭看向他,遲疑地問:“很痛嗎?”
她之所以這麼問,是因為雪刃此時的神情給她的感覺有些奇怪,他的鬢發都汗水打濕了,臉色還是很蒼白,唇上卻已經恢複了些血色,眼角也微微有些旖旎的紅色,帶了些隱忍的神情,像是在忍耐什麼,卻又不像是真的很痛的樣子。
雪刃微微側頭,避開了她探究的視線,嗓音微啞,道:“還好。”
阮喬“嗯”了一聲,就道:“那你現在將衣裳脫了,你的傷處還得上藥才行。”
或許是早有先見之明,她記得雪刃的包袱裡是有備著金瘡藥的。
她便走到一旁將包袱裡的金瘡藥找了出來,回過身來的時候,卻看見雪刃還坐著沒動,身體似有些僵住,他的目光落在她麵上,頓了一頓。
“公主,你的臉上有些血跡。”他道。
聞言,阮喬下意識就拿衣袖蹭了蹭臉頰,原本的幾點血珠就反而被她蹭得塗了一片紅,她毫無所覺側頭問他:“還有麼?”
看著她這有些可愛的動作,雪刃的目光有些微不可察的柔和,道:“屬下去打水來給公主淨麵。”
阮喬卻上前拉住了他的衣袖,道:“你是不是不想上藥?”
雪刃和她對視了片刻,眼瞼微垂,沉默了會兒,才低聲道:“屬下身體有傷,怕汙了公主的眼睛。”
阮喬:“……”
所以不是因為什麼主仆尊卑或者男女之彆的原因,而是他覺得他的傷口不好看才不想讓她看見?
阮喬有些意外,又有些新奇,他還會在意他自己好不好看了?
“沒關係,本宮不在意。”她看著他,堅持道。
雪刃似乎拿她沒辦法,頓了片刻,才抬起右手開始脫衣服,隻是他左肩有傷,另一隻手不好動,因此一隻手解開腰帶有些費勁。
阮喬就好心地問了句:“要幫忙嗎?”
她不問還好,她問了後,雪刃的動作就頓了下,原本有些難解的腰帶一下就解開了,還動作很迅速地將外衣脫了,但裡衣還留著,隻將左肩處的衣裳拉了下去而已。
阮喬:“……”
他這還不如全脫了呢,這樣半遮半掩的,反而莫名給人一種很欲的惑人感覺,少年的側臉很俊美,輪廓深邃,脖頸修長,露出的膚色白皙似雪,卻也並不羸弱,肌肉緊實,很是誘人。
這就是他說的……會汙了眼睛嗎?
他的身上是有很多傷痕,僅僅露出來肩腹的地方就有一些刀傷劍傷,對比起來,他左肩處的箭傷也就顯得很尋常了,但也是瑕不掩瑜,並不會讓人覺得醜陋不堪。
阮喬強作淡定地道:“如果疼,你記得告訴我。”
雪刃道:“屬下不怕疼。”
阮喬不信,怎麼會有人不怕疼,因此她給他塗抹傷藥的時候還是動作很輕很慢。
白色的藥在她指尖漸漸化開,融入了肌膚之中,不知道是不是藥的效果,她感覺指尖下的肌膚似乎在愈發滾燙起來。
她忍不住看了他一眼,本想問他有沒有什麼不適,卻發現少年原本俊美蒼白的臉上有了些淺淺的紅,眼尾的紅暈也更深了,像是極力壓抑著什麼似的。
這神態莫名有幾分豔麗勾人,讓人心裡一跳,在他察覺到她的目光之前,她收回了目光,原本給他上藥時也心無旁騖,此時卻感覺氣氛有些曖昧不明,她的心跳加速,落在他肩上的指尖也似乎有些發燙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