禦前影衛黑化了(七)(2 / 2)

他的過去是過得有多淒慘,她的一點兒小恩小惠就被他這麼銘記於心,還要誓死報答。

真要論因果關係的話,也是他對她有大恩吧。

不過,大概在他眼裡,他救她是理所應當,而她對他好卻是難得的恩賜,畢竟影衛都是一些精挑細選出來的孤兒,身份低微,還總活在不見天日的暗處,他們的主子隻會吩咐他們辦事,說不定連他們的名字都不知道。

阮喬這麼想著,就覺得雪刃有些可憐,明明應該是高高在上的皇長子,現在卻隻能做一個身份卑微吃儘苦頭的影衛。

“這裡是宮外,沒有那麼多的規矩。”阮喬看了他片刻,道,“不用動不動就行禮。”

聞言,雪刃看了她片刻,眸光裡似乎隱隱有些波動,隨後他才站起了身,道:“謝公主體恤。”

*

回了茅屋以後,雪刃便去砍了一根竹子來做烤魚用的竹簽。

阮喬本還擔心他的傷勢,但雪刃的武功是真的極好,壓根兒就不必動用左手,就靠著一隻右手就將砍竹、削竹這些步驟給行雲流水般完成了。

他那柄看起來很笨重的大刀在他手裡卻輕盈似劍,沒一會兒,一根根細長的竹簽就被削了出來。

茅屋並不結實,雪刃擔心火星吹過去會燒了屋子,因此隻在離茅屋有些距離的竹林旁邊架起了一個火堆。

此時的山頂雖然還是寒風刺骨,但火堆的火燒得很旺,坐在火堆邊也就不覺得冷了。

阮喬本想幫忙動手烤魚的,但雪刃卻似乎認為公主的手不應該做這些粗活兒,隻自己一個人就將魚處理好了,隨後串上了竹簽架在火上烤。

阮喬就發現雪刃在絕大多數的情況下都很聽話,但也並不是她最初以為的事事順從,比如烤魚這件事他就沒聽她的。

這說明他的奴性也還沒那麼重,也還有自己的想法和意見,甚至敢反駁她的話,不過他這麼做的時候態度也還是很謙卑,讓人生不起氣來。

阮喬心情就好了些,她並不希望他真的是那種隻知道聽話奴性深重的奴才,那樣的話,未免也太無趣了,就算他真的喜歡上了她,他也必定不敢逾矩,還什麼都得她主動才行,那也太累了。

沒一會兒,烤魚的香味兒就出來了,身為梁國公主什麼山珍海味沒吃過,自然是心高氣傲眼光頗高的,阮喬就自然而然覺得為了這麼一隻烤魚就垂涎不已有些丟臉,因此端正地坐著,哪怕餓極了也沒有流露出想吃的神色來。

隻是她自己都沒注意到,她看向烤魚的眼神都有些放光了,麵上卻還端著一副清貴驕傲的姿態。

雪刃目光微微柔和地看了她一眼,將烤好的一隻烤魚先給了她,還沒忘記在上麵撒了些鹽和調料,頓時烤魚的香味兒就更勾人了。

阮喬都不自覺咽了下口水,聞著這味兒腹中更餓了。

“公主,這種小魚刺很多,您要小心。”他輕聲叮囑。

阮喬“嗯”了一聲,將烤魚接了過來,似是有些疑惑:“哪兒來的調料?”

雪刃將火上的烤魚翻了一個麵兒,道:“屬下特意提前準備的。”

阮喬不由欣賞地看了他一眼,有些好奇是不是影衛營裡的影衛都這麼能乾,心細如發,仿佛無所不能,武功高強,做事妥帖,給人以極大的安全感,關鍵是還長得特彆好看,讓人賞心悅目。

雪刃似乎並沒察覺到她的目光,隻低頭烤魚,隻是拿著竹簽的手指微微緊了些。

*

烤魚的味道鮮美可口,魚肉也很嫩,吃起來令人胃口大開。

不過,阮喬還是沒有多吃,她之前吃的都是宮中那些精致的美食,脾胃就有些嬌弱,怕吃多了這個會傷胃,也就吃了一條小魚就放下了。

剩下的幾條稍大些的魚就由雪刃解決了。

阮喬見識過他的飯量,還怕他吃不飽,一邊看著他默默吃魚,一邊道:“包袱裡還有糕點,你待會兒還可以再吃一點。”

聞言,雪刃就謝了恩,才又接著低頭吃魚,不過他吃得很慢,速度卻奇異地並不慢,沒一會兒一條魚就隻剩骨架了。

阮喬想起他那可怕的飯量,如果不是進了宮,他在宮外指不定每天都得餓肚子了,影衛的任務雖艱苦危險,但還是會管吃管住的。

她不免有些好奇,他入宮前過的是什麼生活,在原著裡也並沒有提及這些,而影衛又是隻挑選孤兒的,這樣才好一心一意為主子辦事。

那雪刃入宮前應該也沒人養他,他怎麼生活的?

她便問:“你幾歲入宮的?”

雪刃抬頭看了她一眼,道:“十歲。”

在原著裡,雪刃的母親是勾欄院的清倌,生下他沒多久就去世了,那雪刃……該不會在勾欄院裡長大的吧?

但他的個性這麼冷,又很正經,怎麼看也不像是那種地方出來的。

阮喬看了他一眼,想問但又不好問。

雪刃看著雖沒什麼情緒,卻極會揣摩彆人的心思,似乎看出了她在好奇他入宮前的生活,便語氣平靜地道:“屬下自記事以來便是獨自一人,起初靠著乞討為生,長大了些便四處做些散工,後來便被選入了影衛營,做了先皇的禦前影衛。”

他說得雖是輕描淡寫的,沒有一點兒賣慘的意味,仿佛這些過去並沒什麼值得一提的,卻反而更讓人心疼。

阮喬知道他現在和過去所缺少的,在未來他都會得到,權利,地位,金錢,包括楚國皇帝對他的父子之情,他都會一一擁有。

不過,那些也都是很久以後的事情了,阮喬想了下,道:“那你可有什麼想要的?待平安抵達邊城以後,本宮都可以給你。”

她這麼說也並不是同情他,隻是單純地想要對他更好一些。

聞言,雪刃漆黑的眼眸看了她好一會兒,才道:“屬下沒什麼想要的。”

阮喬很是意外,她覺得他缺的東西可多了,他卻說他沒什麼想要的,這讓人想對他好都沒處下手。

她也沉默了,有些奇怪看他:“真的什麼都沒有?”

雪刃薄唇微抿,看著她,眸光幽深莫測,聲音低啞,近乎柔和地道:“若能一直追隨公主左右,屬下便已心滿意足了。”

乍然聽見這有些引人遐思的話,阮喬心裡莫名一跳,她看了他一眼。

這話有些模棱兩可,他這話既像是在下屬表忠心而已,又像是在表明心意。

而他的情緒又太內斂寡淡,她一時有些拿不準他到底屬於哪一種。

上一頁 書頁/目錄 下一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