韓向柔愣了一下,昨晚黎正則說與自己前世認識,今天又說和顧柏然有舊,是不是太過湊巧了?最奇怪的是黎正則昨天吞吞吐吐的不肯透漏太多,今天又一副無所謂的樣子,難免讓人覺得反差太大了些。
黎正則說完這句話便朝黑袍男子走去,直接坐在了他身旁的位置上。
韓向柔在這之前從來沒有把黑袍男子和黎正則往一起想過,因為從相貌上來看兩人五官並無相似之處,且黑袍男子的身上帶著幾分不羈和放誕,而黎正則則是那種讓人感覺到溫柔和安心的氣質。他們就像黑夜和白晝一樣,是截然相反的兩個極端。
可如今他們兩個坐在一起,雖然從外貌到氣質並無相似之處,但身上的氣息卻表明他們身出同源。
黑袍男子轉頭坐在自己身旁的男子,似乎對他的突然靠近有些不滿:“你是誰?”
看到這一幕,韓向柔是真的相信黑袍男子失憶了,要不然他不會忘記這樣一個和他有一樣氣息的男人。
黎正則歎息了一聲,轉頭看向韓向柔,臉上依然是一貫的溫柔和平和:“韓大師,可以把你包裡的閻王令還給我嗎?”
韓向柔詫異的看著他,臉上閃過一絲不可置信的神情:“什麼叫還給你?難不成你是消失的其中一位閻王?”
黎正則沒有正麵回答韓向柔的問題,而是回頭看了黑袍男子一眼,麵容溫和:“當年酆都大大帝三千年任期將滿之時,將手裡的權利分給了十殿閻王,一殿秦廣王專司人間夭壽生死;十殿轉輪王專司各殿解到鬼魂,分彆善惡,核定等級,發四大部洲投生;其餘的閻王則是分管不同的地獄。其實原本地府也是如此運轉的,隻有在遇到重要大事的時候會報於大帝知道。地府的陰差鬼將們已經習慣了這種運作方式,隻是卻沒想到有一人卻因大帝離任沒有將任何權勢分給他產生了不滿。”
韓向柔心裡一凜:“就是那謀位的鬼王吧,他到底是什麼身份?”
黎正則輕歎了口氣:“他是酆都大帝的貼身侍從,上千年來一直不離大帝左右。原本他以為自己是大帝最看重的人,卻沒想到大帝任期滿後便消失了,誰也不知道他的行蹤。大帝雖然離開了,但在十殿閻王的打理下陰間井井有條,所以一直沒有新的冥王來任職,酆都鬼城也一直空著。起初他還安安分分的看管著酆都鬼城,可等了很久酆都大帝沒有回來,新的冥王也沒有上任,他便有些不甘心了,也因此起了篡位的念頭。”
顧柏然沉吟了片刻,不解的問道:“聰明正直即為神,他既然起了篡位的心思肯定心眼不正,壓根就成不了正神,即使強行篡位也會被天雷誅殺,他怎麼會這麼大膽?”
“顧先生慧眼如炬,一眼就發現了事情的關鍵。”黎正則朝他淡淡的笑了笑,這才繼續說道:“他跟隨大帝千年,自然知道這天地間關於神位的規定,所以想了取而代之的主意。”
“取而代之?”韓向柔有些不解:“這和直接篡位有什麼區彆?”
黎正則笑了:“他不敢直接直接篡位,不僅是因為他能力不足,同樣也怕被天雷誅殺。而取而代之則有可能蒙蔽過天道,順利繼位。”
韓向柔冷笑一聲:“他想偷梁換柱?”
黎正則搖了搖頭:“偷梁換柱哪有這麼容易?十殿閻王親如兄弟,無論頂替哪一個都能叫其他幾位看出破綻來,更何況他的能耐比十殿閻王可差遠了。正如我剛才所說,十殿閻王除了秦廣王和轉輪王以外,其餘的閻王都掌管著不同的地獄。世間萬物皆有陰陽,大道亦是如此,神性也不例外。尤其是掌管地獄的神位,上千年無時不刻的受到陰暗麵的侵蝕、影響、引誘,一不留神可能就由神入了魔。”
韓向柔頓時心裡一驚:“你的意思是說,失蹤的幾位閻王都入了魔?可是陰暗麵從大道初成的那一天就存在,但也沒有說這麼多神位同時入魔的。”
黎正則深歎了一口氣:“他本就是鬼城的怨氣、煞氣、罪氣、陰氣混合在一起生成的靈智,雖然在化成的人型的那一刻就被酆都大帝收在身邊教導,但他骨子裡的惡是磨滅不了的。在伺候大帝的一千年裡,他乖巧恭順,在大帝離開的一段時間裡,他也能壓製住惡念。可日子久了,他骨子裡的惡便冒出頭來,將良善重重的壓到了最底下。幾位閻王掌管的地獄都有怨氣、煞氣和罪氣,他便控製這些罪惡之源將幾位掌管地獄的閻王爺心裡的惡念引誘出來。”
顧柏然探究的看著黎正則:“那為何五殿閻王可以逃脫一劫呢?他也是掌管地獄的閻王之一。”
黎正則轉頭看了韓向柔一眼:“因為五殿閻王那裡有他從酆都鬼城取的桃花枝,桃木辟邪可殺鬼王,這支桃枝庇佑了他。”
韓向柔:“那入了魔的幾位閻王都怎麼樣了?”
“若是讓天道察覺定會降下天雷奪去神位,所以幾位閻王都趁神誌清醒的時候強行的將魂體一分為二,將惡的一麵剝離出來。隻是無論善惡都是靈魂的一部分,強行剝離雖然把惡的那部分分開了,但魂魄也不完整了。在沒有想出其他辦法之前,他們隻能暫時進入輪回改變身份,這樣既不受天雷的責罰也能保存魂魄的完整。那個人的本意也是如此,在神位空缺後,他可以以酆都鬼侍的身份暫時管理幾大地獄。即便一時間得不到天道的認可,但他想要的權利已經到手,取而代之不過是時間的問題。”
“可是他失敗了是不是?而且他受了重創。”韓向柔慢條斯理的說道:“我雖然沒有見過他,但從現在掌握的信息裡可以推測到一些問題。比如說閻王之位雖然空缺,但他並沒有如願以償掌管地獄,反而消失匿跡了,甚至可能還受了重傷。也正因為如此,他不得不韜光養晦幾百年用來養傷,全靠手下在人間地府做些小動作,甚至他至今因為是受傷的狀態,鬼力並沒有完全恢複。”韓向柔笑著看黎正則,語氣異常溫和:“說了這麼久,你還沒告訴我你到底是誰呢?”
黎正則輕笑了一聲:“難不成你懷疑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