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5、郎心鐵堅硬如石(2 / 2)

馮五郎轉了轉眼珠子,“姐姐要做什麼?我和他說不上關係特彆好,前些日子他打了表兄,我還沒跟他算賬呢。”

馮四姑娘咳嗽了一聲,“表兄嘴上沒個把門的,早晚得挨收拾。不說表兄的事兒,我請你幫我做件事請。”

馮五郎鬼鬼祟祟地湊到他姐姐麵前,“姐姐,是什麼事情?”

馮四姑娘伸出自己的手看了看,有些不大好意思,“你明兒替我約了鄭三郎到香茗居去,我有話問他。”

馮五郎瞪大了眼睛,“姐姐!你找他做什麼?他一個外男!”

馮四姑娘看了弟弟一眼,“鬼叫什麼,爹知道的。”

馮五郎聽說他爹知道,頓時放心了,立刻好奇心起,“姐姐,你約鄭三郎乾什麼?”

馮四姑娘畢竟是未婚姑娘,也不好意思和她弟弟說太多,“他敢瞧不起我,我去罵他去。”

馮五郎才不信呢,上下打量了他姐姐一番,“姐姐,你可是看上鄭三郎了?”

馮四姑娘的臉頓時紅了,“胡說,我不過是看他讀書好罷了。”

馮五郎頓時來了興致,“姐姐,你這是怎麼了?我可跟你說,鄭三郎此人,就跟茅坑裡的臭石頭一樣,又臭又硬,彆看爹是知府,他從來沒把我放在眼裡,中了個案首就跟中了狀元似的。”

馮四姑娘看了他弟弟一眼,“你想讓人家把你放眼裡,你院試時考到他前頭不就是了。”

馮五郎被噎了一口,“姐姐你也忒偏心了,我可是你親弟弟。”

馮四姑娘小聲把朝廷選秀的事情告訴了弟弟,馮五郎頓時也急了,“姐姐放心,你既然看上了鄭三郎,我以後定然好生敬重他,明兒我就約他去香茗居。他敢不去,我拿繩子綁也要綁了他去!”

馮四姑娘紅著臉點頭,“也不是我要毀人姻緣,實在是劉家女哪裡配得上她。”

馮家姐弟這邊在做準備,鄭頌賢自然也不能坐以待斃,他第一時間把事情告訴了龐世淵。

龐世淵先是愣住了,然後哈哈大笑了起來,“師弟,師弟你真是豔福不淺。這邊有青梅竹馬的劉姑娘,那邊又來個官家小姐馮姑娘。”

鄭頌賢氣得把書摔他身上,“師兄,我都急得冒火了,你還取笑我。”

龐世淵收斂了笑容,“師弟,這馮家姑娘莫不是吃錯了藥,怎麼盯上了你了?”

說完,他把鄭頌賢從上往下打量了一遍,“長相可以,讀書還可以,家世嘛,跟馮家比起來差遠了。看來,馮家是看上你的人才了。”

鄭頌賢瞥了他一眼,“論人才,師兄豈不是比我更好?你都是秀才了,我還沒過院試呢。”

龐世淵笑著搖頭,“非也非也,師弟呀,叔父好歹是個八品官,舉人出身,比我爹強多了。再說了,我雖然是秀才了,我又沒中過案首。而且呀,這搶來的才香呢。”

鄭頌賢哼了一聲,“馮家女刁鑽,不及薇兒萬分之一,我定然不會答應的。”

龐世淵又笑,“叔父隻是個八品官,知府可是四品,你真要連累叔父丟官不成?”

鄭頌賢又沮喪了起來,“要是連累爹丟官,豈不是我的罪過,薇兒心裡也要過意不去。以後她過門了,要如何自處。”

龐世淵想了想,“師弟,馮姑娘又沒見你幾麵,她這樣執著,想來不過是一時興起。你隻要守住了,死不答應,說不定她過幾日就找彆人去了。”

鄭頌賢歎口氣,“且先耗著,走一步看一步吧。”

當天下學,馮五郎就攔住了鄭頌賢,“鄭師兄,今日可有空,我請你到香茗居喝茶去呀?”

鄭頌賢的心沉了下來,他看了龐世淵一眼,龐世淵點點頭,鄭頌賢回道,“光咱們兩個多沒意思,不若把龐師兄也叫上,還有聞師弟和馬師弟呢。”

馮五郎想了想,點了點頭,“那正好呢,人多也熱鬨些。”他提前把姐姐藏在隔間裡,不怕人發現。

鄭頌賢清楚,什麼喝茶,定是鴻門宴。

眾人到了香茗居,馮五郎把大家引進一間雅間。這雅間分兩間,中間一道門隔開的。

馮五郎先招呼大家一起在外間喝茶,等說笑了一陣子,又請大家去外麵戲台子看戲。

馬大哈高興地走在了前頭,聞老七和龐世淵跟在後麵,鄭頌賢卻被馮五郎拉住了。

“鄭師兄,讓他們先去,我這裡有篇文章,請你幫我看看。我爹昨兒還罵我,說我什麼時候要是能像鄭師兄一樣中個案首就好了。”

鄭頌賢若無其事地笑,“馮師弟客氣了,你功課哪裡也不比我差。”

馮五郎生拉硬拽,把他帶入了裡間,果然,馮四姑娘就在裡麵。

鄭頌賢立刻就要出去,馮四姑娘喊了一聲,“鄭三郎!”

鄭頌賢回頭,看著她們姐弟,然後垂下了眼簾,“不知馮姑娘叫在下有何貴乾?”

馮四姑娘直入主題,“你為何不答應婚事?”

鄭頌賢笑了,“姑娘說笑了,在下自小定有婚事,我二人青梅竹馬,情意深厚,等明年我過了院試,我們就要成親了。”

馮四姑娘輕笑,“我知道你舍不得劉姑娘,但她的身份如今配不上你,我不是說了,讓她做妾,這樣豈不是兩全其美。”

鄭頌賢心頭火起,“馮姑娘,她在我心裡如珠如寶,豈能做妾!不管她是商家女,還是農家女,我娶的是這個人,又不是她的家世。男子漢大丈夫,我有手有腳,要前程自己去拚,難道要靠吃軟飯不成!”

馮四姑娘聽到這一席話,非但沒生氣,反而笑了,“果然,是個頂天立地的。鄭三郎,你現在說的嘴硬,但你知道憑你一個八品官子弟,想往上爬有多不容易嗎?我伯父身上有伯爵呢,我爹如今止步於知府,換了兩個地方,都沒升上去。你一個寒門子弟,想出頭,談何容易。”

鄭頌賢冷笑,“姑娘說的固然有理,但我朝寒門子弟出息的難道少了?我掰著手指頭數都能數出十個八個,有入閣的、有封侯拜相的、有配享太廟的,哪一個不是寒門子弟。真正豪族出身,不過三五代,若無出色子弟,很快就煙消雲散。再說了,若是讓我拿自己的良心和婚事去換暫時還看不到的前程,那我還不如回家算了,讀的聖賢書,卻要做沒良心的事,還讀個屁。”

一個斯斯文文的讀書郎,說了個屁字,惹得馮四姑娘捂嘴笑了,“鄭三郎,你不為你家裡人考慮嗎?你要連累你爹丟官嗎?你要連累劉家嗎?”

鄭頌賢的額頭青筋直跳,半晌後強行讓自己平靜下來,“馮姑娘,多謝您看得起在下。可您看,我家世低,脾氣又不好,剛剛過了府試,想出息還不知道要等到猴年馬月。最主要的是,我不喜歡你。就算我退了劉家的婚事,和姑娘好了。可我一輩子都會耿耿於懷,一輩子都會想著她念著她,這對姑娘又如何公平呢?姑娘想想,我要是為了前程,二話不說琵琶彆抱,這種狼心狗肺的人,姑娘難道不害怕嗎?”

馮四姑娘似乎被他說動了,坐在桌子旁邊靜靜地看著他,“鄭三郎,你說的都對,可我沒得選擇了,你知道嗎,太上皇要選秀了,要選管家女,我的條件正好合適。我不想進宮,我不想給老頭子做玩物,所以我必須儘快嫁人。你答應也得答應,你不答應也得答應。我答應你,讓你納她做妾,做貴妾也可以,隻要能大麵上尊重我就行。我不想嫁給陸二郎,那個窩囊廢,我說話聲音大一點他都怕的要哭。我也不想嫁給薛大郎,我見都沒見過他,誰知道他是圓的扁的,他爹是個六品官不錯,他又不是六品官,到現在連個功名都沒有。你懂我的意思嗎,我沒有退路了。”

鄭頌賢瞬間明白了事情的症結,“馮姑娘,這事肯定還有彆的解決法子,我,我可能還不如陸二郎和薛大郎。姑娘說陸二郎軟弱,我也軟弱,你看,我就不敢和你硬頂。姑娘說薛大郎沒功名,我現在連個秀才都沒掙到手。而且,我心裡還有彆人,她是我的心頭寶,姑娘看,我身上穿的衣裳,我戴的荷包,我的鞋襪,都是她做的。我們雖然沒有天天見麵,可我無時無刻不在想她。不怕姑娘笑話,我每天做夢,夢裡麵都是她,隻恨不得她快些長大,然後娶她過門。這輩子,除了她,我再不想看彆的女子一眼,不管彆人是貌若天仙,還是出身貴族,我就隻想和她在一起。”

馮四姑娘年紀比鄭頌賢還大一點,知道一些人事,聽他這樣說,頓時羞紅了臉,心裡又有些酸意,這麼專一的少年郎,要是肯對我好,那該多好。

“鄭三郎,你說的這些,我給你三天時間考慮,三天後你還來這裡。你若是答應,也就罷了,你要是不答應,彆怪我心狠了,我可是給過你機會的。五郎,咱們走吧。”

說完,她起身戴好幃帽,帶著丫頭就往外走。馮五郎在後麵對鄭頌賢拱手,“鄭師兄,還請三思。”

鄭頌賢急得在後麵喊,“馮姑娘,馮姑娘,我真不能答應,我死也不能答應的。”

馮四姑娘的腳步頓了一下,然後頭也不回地走了。

鄭頌賢回家後就病了,夜裡發高燒,滿嘴胡話。

一會兒說,“馮姑娘,馮姑娘,我不能答應你,你去找彆人吧,我心裡已經有人了。”

一會兒又說,“薇兒彆怕,我不會跟彆人好的,我心裡隻有你。”

翻了兩下身,他又開始絮叨,“爹,爹,兒子不孝。”

鄭太太急得直哭,“我的老天爺,這是要把孩子生生逼死啊。我的兒啊,你莫要怕,爹娘不會逼你的,不是都說好了,不退婚,咱們不退。你好好的,快些醒來。等你醒來,娘就給你娶媳婦好不好?娘不等了,立刻就給你娶回來。你們兩個在一起,就不會再有人來搗亂了。“

大夫囑咐鄭家夫婦,“貴府少爺這是急火攻心,激著了,把心放寬,過兩日就好了。”

鄭老爺讓人送走了大夫,吩咐鄭太太,“娘子,去劉兄弟家,把他媳婦接過來。”

鄭太太擦了擦眼淚,“好,他們兩個好,也能勸一勸他。傻孩子,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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