74、歸來兮骨肉團聚(2 / 2)

鄭頌仁抬頭看了他一眼,立刻又躬身道,“侄兒多謝叔叔提點。”

劉文謙道,“我走了,你多保重。”

說罷,他又上了車,把兩個女兒和女婿以及外孫都叫進了自己的車。

鄭頌仁和唐氏恭敬地站在路口目送,直等到車駕走的看不見了,才打道回府。

劉文謙的車比魏氏的還大,他仔細看了看兩個女兒,又摸了摸外孫的頭,“因著我的事,讓你們都受苦了。”

劉悅妍搖頭,“爹,我們整日有吃有喝的,爹一個人在敵營受苦,我們日日憂心。”

劉文謙安慰女兒們,“彆擔心,都好了。”

說完,他看向閆慶才,心裡暗自思量這個女婿以後的事情。

隊伍的最後麵有輛車,裡麵坐了汪彩鳳和上官家兄妹。

汪彩鳳叮囑他們兄妹,“你們記住了,等去了京城,我還跟著表妹。現在表妹是郡主了,咱們都要改口,要恭敬。”

上官靈犀點頭,“娘子放心,郡主但有吩咐,我肯定不說二話。”

巧巧擔憂地看著她,“嫂子,你怎麼樣了?身子能受得住嗎?”

汪彩鳳搖頭,“妹妹彆擔心,我無妨,這車上鋪了厚褥子,這孩子結實的很。”

一行人馬不停蹄往京城趕,劉悅妍擔心汪彩鳳的身體,最後撥了兩個人在後麵看護她們,其餘人加快速度,十天的功夫,就到了京城。

劉文謙的車駕按例也要接受檢車,守門的第一次見到誠親王的車,省去了檢查,立刻放行。劉文謙仍舊讓人仔細查看了一番,他才從敵營回來,不能給人留下話柄。

等檢查完了,車駕放慢了速度,直奔誠親王府。劉悅蓁忍不住先開了簾子,“爹,外頭人真多呀,好多鋪子。”

劉悅妍打掉她的手,“快彆看了,頭一回回來,多少人都盯著咱們家呢,要守規矩。”

劉悅蓁趕緊坐好了。

那頭,魏氏已經得到了消息,帶著兩女一兒,在二門口迎接。鄭頌賢前兩日在李七爺的帶領下,已經去國子監報到讀書去了。他身上有兩個案首,又是新封長樂郡主的夫婿,國子監祭酒見他一表人才,很高興地收下了這個學生。

到了誠親王府大門口,劉文謙帶著兩個女兒下了車。他站在門口有些踟躕不前,方長史帶著長史司的人過來磕頭行禮。

劉文謙回京之前,在路上惡補了許多知識。皇家有哪些人,都是什麼爵位,朝廷有哪些官,都是什麼品級,王府裡的格局規矩和官位設定,他已經了解的七七八八。

方長史原是禮部一名六品主事,現在到誠親王府做了五品長史,也算是高升了。

劉文謙親手拉起方長史,“方大人辛苦了,本王剛回來,還需你多輔佐。”長史有輔佐親王之責,長史司相當於東宮的詹事府,裡麵都是親王的得力助手。

方長史起身,“請王爺回府,王妃娘娘正在二門處等候。”

劉文謙聽罷,立刻大步流星往內走。前麵有個小太監帶路,劉文謙目不斜視直奔內院。

才一進二門,魏氏就哭著跑了過來,“官人,官人。”

劉文謙也不管兒女們都在場,一把抱住了魏氏,“娘子,娘子。”

夫妻兩個抱頭痛哭了一場,旁邊幾個孩子們也被感染,跟著哭了起來。

哭了一會子,劉文謙主動收住了淚水,“娘子,咱們進去吧。”

一家子都到了魏氏的院子裡,劉文謙知道自己也有個院子,但他準備把那裡空著,就住這裡算了。

劉悅薇上前問候,“爹,您身子還好嗎?”

劉文謙點頭,“還好,你跟著你娘上京,事情都辦的順利,我兒能乾。”

劉悅薇笑,“爹,都是我該做的。我們都跟著爹沾光,一起升天了。”

劉文謙擺手,“坐下說話。”

元寶和蘭姐兒正在花園裡玩呢,聽說爹回來了,立刻衝了過來,一人抱一條腿喊爹,仿佛爹出門辦了件事兒,終於回來了一樣。

劉文謙憐愛地摸了摸姐弟兩個的頭,捏了捏他們的臉蛋,“乖。”

外頭,方長史已經替劉文謙上了折子,要求進宮麵聖。

宮裡頭很快來了消息,著誠親王即刻進宮。

劉文謙的禮服家裡已經備好了,他換上衣服,把自己打理乾淨後,獨自一人去了宮裡。

皇帝正在上書房和幾位忠臣議事,張內侍來報,“陛下,誠親王覲見。”

眾人立刻都來了精神,皇帝止住了剛才的話題,“宣。”

劉文謙按照自己在路人跟那位將領學的禮儀,目不斜視到了案前,眼光瞥到一黃/色衣角,立刻跪下行叩拜大禮。

皇帝走下案,拉起了他,仔細端詳了劉文謙的臉,笑著點頭,“諸位愛卿看,誠親王與朕,是否長相相似。”

劉文謙這才抬起眼看了一眼眼前的人,九五之尊,身上的衣裳雖然款式簡單,卻掩蓋不住帝王身上的威勢。

旁邊的莊大人道,“陛下,臣說句公道話,論容貌,誠親王更甚,論氣質,陛下更甚。不過,誠親王與陛下,相似之處頗多。”

皇帝笑了起來,“愛卿可真會說話。”

莊大人打頭,帶著眾人行禮,“臣見過王爺。”

劉文謙立刻還禮。

皇帝擺手,“五弟,坐。”

等他坐下後,皇帝又道,“母妃尋了你幾十年,如今老天開眼,讓我們骨肉團聚。此次叛軍作亂,五弟無辜受累,卻能堅貞不屈,朕心甚慰。”

劉文謙聽皇帝說話聽得有些費勁,他忽然想起鄭老爺跟他說的話,斟酌著語言回答皇帝,“回陛下,臣弟自小沒讀過多少書,有時候聽陛下教誨頗有些吃力,還請陛下諒解。”

皇帝聽到後心裡也起了陣心酸,歎了口氣道,“五弟,朕給你指的長史,原是父皇在位年間欽點的探花郎,頗有才華。五弟才回京,先去見過父皇和母妃,不急著領差事,在家裡跟著長史學一學京城裡的事情。等過個一陣子,習慣了京城裡的生活,朕再給你個差事。咱們是親兄弟,朕這裡正需要人呢。”

劉文謙趕緊起身,“臣遵旨。”

皇帝擺手,“你先去隔間等著,稍後朕帶你一起去母妃那裡。”

說完,皇帝讓張內侍帶他去了旁邊的隔間休息,自己和諸位大臣們繼續說話。

劉文謙老老實實在隔間等著,有禦前伺候的人上了茶水,劉文謙象征性地抿一下嘴唇,然後就如同木樁一樣坐在那裡一動不動。

禦前的人見這位誠親王不大說話,摸不清他的脾氣,也不敢往前湊。

過了約莫有半個時辰的樣子,皇帝終於說完了事情。

他掀開簾子進來了,劉文謙趕緊起身行禮。

皇帝直接道,“隨朕來。”

劉文謙立刻跟上了,一直錯開半步在後麵。

皇帝走的慢,路上和他拉閒話,“五弟原來以何為生?”

劉文謙老老實實,“回陛下,臣弟小的時候,養父是個走街串巷的貨郎,臣弟也做過一陣子貨郎。後來臣弟攢了些錢,就開始販賣布匹,辛苦幾年後,開了家小布莊。等成親後,臣弟有了孩子,越發不敢懈怠,熬了幾年後開了家綢緞鋪子。前兩年,臣弟又拿了些鹽引,弄了個小鹽鋪子,也能度日。這回青州亂了,臣弟的鹽鋪子也沒了,前兒臣弟路過青州時,親家來送行,我讓他帶話,把綢緞莊轉給了嶽父家。”

皇帝點頭,“三百六十行,隻要肯乾,總能過上好日子。朕不出宮門,不知道外頭的事情,很多時候,全靠身邊人說。五弟不知道,都說做皇帝富有天下,其實皇帝就是個聾子和瞎子。朕看到的和聽到的,很多時候都是底下人想讓朕看到的聽到的。五弟在民間過了幾十年,知道民生,以後多和朕說一說。”

劉文謙猜測平日那些做官的沒少蒙皇帝,“陛下,臣弟以前隻是個普通百姓,隻曉得自己的日子,最多再知道一些左鄰右舍家雞毛蒜皮的小事兒,天下民生,臣弟還真不知道。”

皇帝轉了轉手中的兩個轉珠,“一葉知秋,朕知道了五弟和你那些鄰居們的日子,也就知道了百姓的日子。莫急,時間還長著呢,咱們兄弟慢慢說。”

說話間的工夫,兄弟兩個就到了李太妃的寢宮。皇帝也不需要人通報,直接進去了。

李太妃聽說小兒子回來了,在寢宮裡已經等不及了,這會子聽見說兩個兒子一起來了,也顧不得母子尊卑,親自跑了出來。

李太妃倚在門邊上,見兩個兒子一前一後慢慢往正殿來。她神情有些恍惚,一眨眼,她兩個兒子都快老了。

皇帝見她立在門口發怔,拱手道,“兒臣給母妃請安。”

李太妃嗯了一聲,“皇兒來了。”

然後,她的眼光就盯著旁邊的那個人。

看相貌,劉文謙似乎比皇帝還大些。好在個子不矮,容貌也不差,頭發因為燒沒了,現在長了一些起來,雖然都塞在帽子裡,還是有些冒了出來。臉上有一塊傷疤,當日起火時,被燒著的窗欞子擦了一下。其實他身上還有許多傷,隻是看不出來罷了。

李太妃看了好久,在他臉上找相似之處。他已經是個壯年漢子,不是她懷裡那個小肉團子了。她唯一能找的,就是兄弟二人的相似之處。

皇帝和太上皇長得更像一些,劉文謙和李太妃長得像,但兄弟兩個也有相似之處,這大概就是血脈的力量。

劉文謙也在打量李太妃,鬢角有些白發,但保養得好,和外麵四十多歲的婦人看起來差不多。通身的氣派,是劉文謙從來沒見過的。原來他的生母,是這樣一位貴婦人。

母子兩個相互看了許久,都沒說話。

皇帝也不急,等母子兩個都看完了,他才開口,“母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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