87、年月樓上皇薨逝(1 / 2)

上官靈犀覺得奇怪,郡主怎麼忽然想起叫他回府了。

但來的是府裡的管事,他也不敢多猶豫,把孩子交給丫頭,去和汪彩鳳打招呼。

汪彩鳳雖然心裡也有疑惑,卻一個字都沒多說,隻囑咐他,“你快去,郡主可能有什麼事情找你,好生替郡主跑腿。”

上官靈犀點頭,“我曉得了,歡哥兒我給丫頭了,你中途多看兩眼。”

汪彩鳳點頭,“我曉得了,你快去吧。”

上官靈犀跟著管事一起到了郡主府。

劉悅薇正抱著孩子玩呢,沛哥兒醒了,兩條小腿蹬來蹬去的,聽見他娘的聲音,還會找,然後咧著小嘴笑,偶爾還會哦哦叫兩聲。

七月底的天,沒有那麼燥熱了,劉悅薇在他肚子上蓋了層薄薄的褥子,把搖籃拉到廊下陪他玩。

娘兒兩個正玩的高興,外頭人來傳,上官師傅回來了。

劉悅薇叫了個小丫頭大妞過來,讓她陪孩子玩,大妞九歲了,家裡有兩個弟弟,十分會帶孩子,劉悅薇特意從莊子上找來的。

果然,大妞哄孩子的本事一般人都比不上,劉悅薇給了她二等丫頭的名頭,一個月光月錢都有八錢銀子呢。大妞乾的很認真,又是個心寬的丫頭,劉悅薇十分喜歡她。

上官靈犀低頭被人帶到了正院,劉悅薇坐在廊下,身邊有鐘媽媽伍嬤嬤等一群人圍著。

上官靈犀眼角瞥到郡主的裙擺,立刻行禮問好。

劉悅薇讓人給他搬了個小凳子,讓他坐在院子裡的桂花樹下回話。

“表姐夫,我叫你回來,是有件重要的事情讓你替我辦,這事兒一天兩天辦不好,可能你和表姐以後不能日日守在一起了。”

上官靈犀道,“郡主隻管吩咐,我們都在京城,雖然一個城郊一個城內,也不是見不到麵。”

劉悅薇點頭,“我想開一家小酒樓,也不是特彆大,主賣咱們青州和河間省的菜色,表姐夫可願意去給我當個大掌櫃?”

上官靈犀有些猶豫,“郡主,府裡管事們多。”

劉悅薇道,“開門做生意,掌櫃總得是個良籍,說出去也好聽一些。你以前自己做了那麼多年的小買賣,待人接物你也懂,京城住了這麼久,這邊的規矩你也摸透了,我看你官話也學的差不多了,正是大掌櫃的好人選,表姐夫可願意?”

上官靈犀立刻起身,“請郡主吩咐。”

劉悅薇點頭,“你和表姐的屋子我還給你們留著的,這幾天你先去給我找地方,要那人多的地方,上下兩層的小樓,帶後院,不要那種特彆氣派豪華的,咱們先從小做起。找好了地方,你去談租金,多壓壓價。找好了地方,把裡麵好生修整修整。再找兩個會做河間省菜色和青州菜的大廚,還有幫廚的、跑堂的,這都需要你去找。我撥給你兩個小廝,給你一個半月的功夫,可能辦好了?”

上官靈犀在心裡暗自忖度了一番,立刻拱手道,“能辦好。”

劉悅薇嗯了一聲,“雲錦,先給五十兩銀子,你拿這銀子去跑,算是你的跑腿費車馬費,還有你們在外頭的飯錢,夜裡你願意回府住也行,去金縷閣那裡也行,我不管你的自由,隔幾天來告訴我一聲事情的進度。”

上官靈犀再次道好,雲錦把五十兩銀子給了他。

劉悅薇道,“表姐好久沒回來,你先回去和她說一聲,也就暫時忙一些,等以後金縷閣和酒樓都上路子了,你們也就不用總是分開了。”

上官靈犀有些不好意思,“多謝郡主抬愛,汪掌櫃再不會反對的。”

劉悅薇笑,“好,我知道了。鐘媽媽,把家裡的點心給上官師傅帶一些回去。”

等上官靈犀一走,伍嬤嬤問,“郡主,此人年紀輕輕,可能勝任?”

劉悅薇看了她一眼,“嬤嬤,表姐也年輕呢,還是個婦人,你看,金縷閣她打理的多好,如今一個月少說也能幫我掙一兩千銀子,府裡的開銷都有了。表姐夫性格堅韌,為人仗義。我帶他們兩個上京,一是因為我和表姐的情分好,二也是因為他們兩口子能乾,多好的人選啊,我自然要好生利用了。”

伍嬤嬤笑,“郡主知人善用,我看上官師傅整日在家裡帶孩子,雖然和自己兒子在一起高興,但哪個男人不想出去乾一番事業呢。等他把酒樓乾起來了,再也不會有人說他是靠老婆吃軟飯的了。”

劉悅薇哈哈笑了,“世人就是淺薄,慣常喜歡以身份論人。表姐和表姐夫情分那麼好,還分什麼你靠我吃飯我靠你吃飯。當初我嫁給郡馬,都說我一個商家女高攀了,如今我做了郡主,又說郡馬靠老婆。這些人自己整日和家裡人計較,就以為人家都和他們一樣。”

伍嬤嬤笑,“郡主睿智,說出來的話跟太後娘娘似的。”

說起李太後,劉悅薇忽然想起,她從過了年到現在,還沒見過太後呢。

伍嬤嬤明白她的心思,“郡主莫急,哥兒滿月時,太後娘娘賜了玉佩,眼瞅著就快到中秋節了,到時候要是宮裡讓郡主進去最好,要是不讓郡主進去,您再做些針線孝敬太後娘娘。”

劉悅薇點頭,讓雲錦拿了針線筐來,親自給李太後做一身秋天穿的中衣。

那頭,上官靈犀一路馬不停蹄回到了金縷閣,把事情都告訴了汪彩鳳。

汪彩鳳十分高興,拉著他的手道,“靈犀,你儘管去,不用操心家裡,歡哥兒都一歲多了,現在能吃好多東西,郡主給的丫頭能乾,可以帶孩子。回頭我再雇個婆子來幫忙做家事,巧巧在作坊裡乾的好得很,你去吧,好生替郡主把酒樓的事情辦好。如今金縷閣雖說一個月能有個兩千兩的進益,但郡主府的開銷大,我後麵也準備再加把勁兒,每個月能多出些貨。你要是能把酒樓辦好了,表妹以後就不用再操心府裡的生計了。”

上官靈犀拉著她的手,“從咱們成親,一天都沒分開過呢。”

汪彩鳳摸了摸他的臉,“沒事的,今年一年我估摸著你都會比較忙,我這裡也不得清閒,你每隔幾日回來一趟看看我們,我回郡主府也會去找你。咱們都在京城呢,不怕。我想好了,郡主對我好,每個月都給了我不少錢,過一陣子,咱們也在京城買一棟小宅子,歡哥兒也能有個像樣的家呢。”

上官靈犀心裡有些感動,“那你再等一等,我也爭取把酒樓辦好,多得些賞賜,買宅子,給妹妹辦嫁妝。”

汪彩鳳讓丫頭把兒子抱了過來,歡哥兒一上午沒看到爹了,想的很,立刻要抱。上官靈犀抱起兒子,啪啪連親幾口,歡哥兒高興的咯咯笑。

汪彩鳳親自下廚給他做了幾個菜,小夫妻兩個在屋裡歡歡樂樂地吃了頓飯,親昵了一陣子後,上官靈犀收拾了幾件衣裳,趁著兒子還沒醒,在他的臉蛋和肉肉的小胳膊上親了兩口,背著包袱就回了郡主府。

從此,上官靈犀開始了早出晚歸的日子。

劉悅薇把自己的打算告訴了鄭頌賢。

鄭頌賢開玩笑,“這下好了,等表姐夫把酒樓開起來,他就能脫掉吃軟飯的帽子,我還不知道什麼時候能脫掉這帽子呢。”

劉悅薇在他腰間狠狠掐了一把,“你就算不吃軟飯了,難道還想騎到我頭上?”

鄭頌賢連忙彎腰賠禮,“不敢不敢,娘子說笑了。”

過了幾天,上官靈犀來向劉悅薇報備,他找到了地方,就在城西那邊,那裡有幾個大集市,人特彆多,外地人也多。這家小樓上下兩層,一樓估摸著能放十張桌子,二樓能開六間雅間。房東開價,一年兩千兩租金。

劉悅薇問,“這租金在那一帶如何?”

上官靈犀道,“我打聽了好多家,這個租金倒是合適,就是擔心他明年漲價。”

劉悅薇想了想,“你去租兩年,要是我們能乾就一直乾,兩年以後再說,要是實在不能乾,轉出去也不虧。”

上官靈犀道好,劉悅薇把錢給了他。整整四千兩!

上官靈犀憑著自己原來做攤主小哥的機靈和口才,和房東軟磨硬泡,他說自己租兩年的,硬生生讓對方少要了三百兩銀子!

上官靈犀拿著這三百兩銀子,把酒樓裡需要的人都請好了,連桌椅板凳什麼的都置辦齊了。

酒樓裡的東西都準備好了之後,上官靈犀又來討個名字。

恰好,這一天鄭頌賢也在家裡,夫妻兩個一起在逗孩子玩。

聽見上官靈犀說給酒樓取個名字,劉悅薇看向鄭頌賢。

鄭頌賢笑,“娘子,這是你的產業,還是你來取吧。”

劉悅薇想了想,“就叫年月樓吧。”願年年月月,都能如今日這樣,家庭和睦。

鄭頌賢明白她的意思,一疊聲誇讚這名字取得好,說是酒樓,卻帶些書肆的味道,那些外地來的客商和舉子們,肯定喜歡。

上官靈犀去做了塊匾額,掛在樓下。

開張那天,劉悅薇沒去,讓鄭頌賢去看了看。開個小酒樓,也不是什麼大事,除了魏氏和劉悅妍打發人送了份賀禮,彆的人家都不知道,劉悅薇也不想聲張。

上官靈犀一頭紮進了年月樓,為了招攬顧客,他在一樓擺了個小桌子,自己親自上陣,給來吃飯的食客們講笑話、說故事,外頭有人願意來聽,不吃飯也行。

漸漸的,大家都知道了,年月樓可以免費聽說書,一些閒著無事的人就會過來看看,到了吃飯的時間,見年月樓的飯菜也不貴,就在這裡吃飯算了。

上官靈犀把這事兒告訴劉悅薇,劉悅薇讓他立刻改變策略,不再隻做河間省和青州府的菜,增添京城這邊的菜色,讓客人自己點菜。

除了那些比較貴的菜,再備一些價格普通的飯菜,給那些普通的小商販們吃。還有那些來聽書的人,大堂裡備上茶水,兩文錢一碗,還有點心,需要的話自己花錢點。

剛開始,來聽故事的人就是來聽故事,沒有幾個人買茶水和點心。劉悅薇聽說後,讓家裡幾個普通扮成普通人的樣子,去年月樓聽書,然後買茶水點心,還給了上官靈犀打賞,說他故事說得好聽。

有些人覺得自己整天白聽故事,掌櫃的仍舊和顏悅色的,心裡有些過意不去,也開始買茶水買點心。那些有錢人家的閒散子弟也開始給打賞,甚至比著打賞。一旦牽扯到顏麵,錢就不是問題了。

漸漸的,年月樓火爆了起來,它火爆的原因是因為掌櫃的會說書。

為了留住顧客,上官靈犀也是愁白了頭發。他肚子裡的故事都快倒光了,要及時補貨。為此,他開始每天減少說書的時間,一天兩場,一次半個時辰。其餘時間,來了也沒有。

這世間的東西,少了才金貴。上官靈犀利用空擋時間,到處去找人拉閒話,聽人家說一些陳年舊事,自己再潤色潤色,拿回來說給食客們聽。

劉悅薇見上官靈犀一個人又要經營酒樓又要說故事,讓他雇了另外一個巧嘴過來,兩個人輪著說,單是一個人,累也要累死了。

這巧嘴原就是專門說書的,在酒樓裡乾總比在天橋底下強,好歹來的都是殷食人家的老爺少爺們,給的打賞也能分他一些。

在上官靈犀和汪彩鳳忙的不可開交的途中,中秋節悄悄地過去了。

今年李太後沒有叫劉悅薇進宮參加宮宴,但仍舊讓人賞賜了兩盤菜。劉悅薇孩子小,帶進宮不方便,且她自己喂奶,不能長時間離開孩子。李太後想到自己以前把孩子丟了,最見不得母子分離,索性不讓她進去,又怕人家說長樂郡主失寵,故而賞賜了兩盤菜。

劉悅薇托魏氏往宮裡帶去了自己做的針線活,當然,她也給劉文謙夫婦各自做了身常服。

那頭,劉悅妍的胭脂鋪子也開起來了。但她總沒個合適的掌櫃,讓家裡奴才去吧,壓不住陣,她自己去也不合適,故而胭脂鋪子裡的生意慘淡的很。

劉悅妍見妹妹已經把日子過好了,心裡羨慕妹妹眼光好,培養出了兩個大掌櫃。

她和閆慶才抱怨,閆慶才吭哧了半天道,“郡主,要不要,咱們也從老家叫人過來幫忙?”

劉悅妍道,“哪裡有那麼合適的人呢?”

閆慶才道,“郡主,你看蔡家二弟怎麼樣?”

劉悅妍吃驚地看著他,“你把蔡二郎弄來,娘要不要來?娘來了,蔡家叔父要不要來?到時候,京中豈不是人人都知道了咱們家的事情。我倒無妨,郡馬你不怕人家說嗎?”

閆慶才沉默了片刻,“娘子,我家裡的事情,瞞也瞞不住。老家那個胭脂鋪子,一個月掙個十兩八兩,夠乾什麼呢。我聽說二妹妹的金縷閣,如今一個月能有幾千銀子。沛哥兒才幾個月大,家裡就什麼都給他準備好了。再看真哥兒,馬上就要讀書了,我一年的俸祿,連吃飯都不夠。我比鄭兄弟差遠了,文武都不行。如今家裡好容易有個胭脂鋪子,要是為了我那點自尊心,讓日子越來越難過,我哪裡還算個男人呢。”

劉悅妍也不說話了,半晌後道,“郡馬你既然這麼說,那你給娘寫信,讓二弟過來。至於娘和蔡叔要不要來,看他們自己的意思。”

閆慶才把她樓進懷裡,“我聽說二郎把老家那個鋪子打理的有聲有色,每個月比咱們在的時候還能多掙幾兩銀子。到京城來,總比在青州好,娘不會反對的。”

劉悅妍笑,“那到時候我使喚他,你可彆心疼。”

閆慶才笑,“隻管使喚,我娘都不會心疼。”

閆慶才親自寫信回了青州,萬氏接到信之後,直接問蔡二郎,“你哥讓你去,你想不想去?”

蔡二郎神色間有憧憬有期待,然後眼神又暗了起來,“我不去了。”

萬氏知道他的意思,“你想去就去,不用管我,我和你爹守著這個小鋪子,過日子不是問題。我養老的事兒也無妨,你大哥是個憨厚人,不會不管我的。”

老蔡頭猶豫了半天,試探性地問,“他娘,要不,咱們都去?”

萬氏的眼神立刻犀利起來,“你敢,你是個什麼東西,你去做什麼?去郡主府擺譜做爹?我剁了你的頭!”

自從萬氏變厲害了,老蔡頭也怕她,“我就說說,你看,你急個甚。”

萬氏對蔡二郎道,“二郎,你去吧,你哥那裡需要人,這會子你不去,要是讓閆家兄弟兩個去了,以後你再想出頭就難了。我不去,我在這裡守著。你去了京城,閆家兄弟能不眼紅?有我看著,他們誰都不敢往京城跑。”

老蔡頭權衡利弊,也勸兒子,“二郎,你去。多好的機會,錯過就沒了。去給郡主和你慶才哥幫忙,我聽說你慶才哥現在也是八品官了,總不好自己打理鋪子,正需要人呢。這個時候能想到你,還是看著你娘的臉麵。你隻管去,你放心,我和你娘養老不是問題。”

蔡二郎眼裡的憧憬又起來了,那是京城啊,誰不想去呢。要是能在那裡紮穩腳跟,以後世世代代都翻身了。

老蔡頭心裡也清楚,大兒子那裡是沒希望了,二兒子和郡馬好歹是一個娘生的,趕住機會,趕緊讓兒子去,以後的事情以後再說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