96、領差事美名遠揚(2 / 2)

沛哥兒還沒意識到,仰著小臉道,“我要去找小舅舅玩。”

阿彌陀佛,他終於不管典哥兒喊弟弟了。

母子兩個在屋裡親昵,京城外頭,五皇子正帶著一行人急速往南而去。

五皇子雖然不怎麼受寵,也是皇子,自小金尊玉貴長大的。

跑了一陣子後,鄭頌賢見他仍舊穩穩地端坐馬上,忍不住問他,“殿下,可要歇息?”

五皇子側臉問他,“懷瑜累了?”懷瑜是鄭頌賢的字,上次回青州時鄭老爺取得。

鄭頌賢搖頭,“臣不累,擔心殿下的身子。”

五皇子劈手抽了一下馬鞭,“懷瑜放心,本王沒有那麼嬌氣。”

五皇子這回真正像個辦差的,柳氏給他準備的姨娘丫頭,他一個沒要,連車也不要,直接騎馬。他隨身隻帶了一些換洗衣裳,都在隨從身上。

一路急行,過了幾天,忽然趕上下雨天。五皇子命大家都取出鬥笠和雨衣披在身上,繼續慢速前行,到下一個驛站再休息。

瓢潑大雨傾盆而下,鄭頌賢感覺身上沾了許多雨水。再看前麵的五皇子,身上也濕了許多,卻沒有皺一下眉頭,他似乎絲毫不在意,仍舊策馬小心前行。

等到了驛站,眾人身上都濕了一半。鄭頌賢回屋後,讓聿竹打了熱水來,洗了個澡,換上乾淨衣裳。

聿竹機靈,把裝衣服的包袱外頭用油紙又包了一遍,下雨也不用擔心會淋濕。

夜裡睡覺時,鄭頌賢感覺自己大腿根那裡有一點點痛,似乎磨破了一小塊皮。這幾天騎馬騎的很快,免不了受了些小傷。鄭頌賢見五皇子都沒在意這個,他就更不肯提了。除了他和梅大人,人群裡跟了好幾個低品級官員,有人半路上似乎扛不住,五皇子讓人給他的馬鞍上加了柔軟一些的東西,省得再受傷。而他自己的馬上,除了個馬鞍,彆的什麼也沒有。

剛開始幾天大家確實有些吃不住,等撐過了那幾天難熬的日子,慢慢都習慣了。一路上,五皇子吃的住的,和大家一模一樣,眾人心裡都有些感觸,這位殿下,是個肯乾事實的。

轉天,雨停了,五皇子絲毫不肯耽擱,繼續前行。

出發前,五皇子對大家道,“諸位,這些日子辛苦你們了。咱們從京城而來,在京城都享受慣了,這會子趕路如果受不住,等到了地方,那等窮鄉僻壤,更苦的日子還有呢。咱們努力撐一撐,不能讓人家說,咱們這些京城來的都是些中看不中用的繡花枕頭。”

眾人連忙謙虛,五皇子點頭,“咱們繼續走吧。”

一路快馬加鞭,一個多月之後,終於到了雲南,五皇子帶著幾人直接去找雲南巡撫張大人。

張大人提前接到了信,囑咐家裡門房,若是京中來人,務必立即通傳。

張巡撫聽說宣郡王到了,立刻親自出來迎接。

張巡撫先給五皇子行禮,“下官見過宣郡王殿下。”

五皇子扶起張巡撫,“張大人好,論爵位,本王可以受張大人的禮。論官位和年紀,本王也該給張大人行禮才對。”

說完,他也抱拳還禮,“張大人。”

張巡撫趕緊側身到一邊,雙手托住五皇子,“殿下客氣了。”

說完,張巡撫把一行人往衙門裡麵帶。

眾人寒暄了一陣子後,五皇子直奔主題,“承蒙父皇厚愛,命我來承建此次雲南邊境貿易事宜。我對這邊一竅不通,還要請張大人多助我。”

張巡撫點頭,“殿下,此次開邊境貿易,與以往不同。往年也開過,但無非就是以物易物。下官說句大白話,就是拿點小恩小惠哄著那些土人彆鬨事。如今陛下聖明,要和西南諸國建立貿易往來,那自然規模就不能小了。一是選址,二是規模,三是規矩。”

五皇子道,“我與大夥兒商議過了,有些想法說給張大人聽,請張大人幫著裁奪。我們挑了思茅這個地方,一是這裡有漢人、土人,聽說還有彆的國家的人喜歡往這裡來。這規模嘛,先期就開一個鎮子的大小。至於規則,先期可以繼續以物易物,後麵隻能以金銀交易,銅鐵也行,具體價格,還需後麵仔細參詳。”

張巡撫摸了摸胡須,“殿下所言,正是下官所想。”

幾人繼續說了一陣子的話,張巡撫是東道主,說過話之後請大家吃了頓酒席。

張巡撫心細,席麵上有一半京城菜色,有一半當地的菜色。若是想嘗鮮,可以吃雲南菜,若是水土不服,可以吃京城菜。

鄭頌賢一直跟在五皇子身邊,眾人很快知道了他的身份。

聽說他是狀元郎,酒過三巡,雲南府衙這邊的官員們也都有功名在身,見到這位年輕的狀元郎,不免起了好勝之心,拉著鄭頌賢要一起吟詩作對。

鄭頌賢有意為五皇子鋪路,把五皇子也帶上了。

大夥兒驚奇地發現,狀元郎自然是有真本事的,連一向默默無聞的五皇子,沒想到也是個文采出眾之人。

當然,五皇子是來辦差的,文采對他來說,隻是錦上添花,用來和這群文人們搞好關係也不錯。

一場酒宴,賓主儘歡。

五皇子在雲南省府隻逗留了一天,立刻帶著隨行官員和侍衛,再加上張巡撫給的翻譯、向導以及當地的土郎中,一起奔赴思茅。

千裡之外的京城,劉悅薇開始給自己找事情做。

鄭頌賢走的第一個月裡,她有些懨懨的,連汪彩鳳送錢來她都沒精神。看著一摞摞的錢進了箱子,劉悅薇覺得自己掙這麼多錢做什麼啊。

她重生回來,第一次和三郎分開這麼久。

第二個月,她徹底習慣了丈夫不在家的日子,開始出門走親戚花錢。有時候帶著劉悅妍一起去買買買,有時候跟著劉悅蓁一起到處瞎逛。

劉悅妍的胭脂鋪子比以前大了好多,裡麵的貨物品種也非常多。每個月蔡二郎都要往長樂郡主府送一批,劉悅薇在這上頭舍得花錢。

姐妹兩個把京城的銀樓、綢緞莊都逛了個遍,花錢跟流水似的。又跟著妹妹一起吃酒聽戲,真是快活如神仙。

至於沛哥兒,被劉悅薇扔給先生了。沛哥兒已經三歲了,劉悅薇給他找了個開蒙的先生,每日讓他在家裡跟著先生描紅寫字,然後自己跑出去玩。

這樣花天酒地過了一陣子,劉悅薇又感覺無聊了。

劉悅薇甚至有些佩服那些紈絝子弟了,這一年又一年的,整日在花錢吃喝玩樂,不膩歪啊。再說了,他們也沒那麼多錢啊,還要想辦法弄錢花,累不累。

鐘媽媽覺得好笑,“郡主天生就不是愛吃喝玩樂的人,故而才覺得累。那些風流子弟,最喜歡這種日子,就算這樣過到死,他們也不會覺得無趣。”

劉悅薇擺擺手,“明兒開始我要在家裡歇一陣子,不用準備我出門的東西了。”

劉悅薇不出門,一是玩夠了,二是天也變熱了。

六月伏天一下子就來了,整天熱氣騰騰。劉悅薇去年就挖了冰庫,今年終於可以在伏天裡用冰了。

但沛哥兒還小呢,她也不敢用多了,怕孩子落下腿疼的毛病。

天氣越來越熱,不說偏遠地區,連京郊有一些缺水的地方,都已經出現了人畜因飲水困難現象。

劉悅薇問了吳管事,京郊有些地方因土質問題,地下蓄水量少,一遇到乾旱,水井裡的水位急驟下降。且有些地方百姓因為無錢打井,一個村子可能隻有一兩口公用水井,一到夏天就會出現用水困難。要是有河流,還能想想辦法,要是山崗地區,那隻能活受罪了。

劉悅薇聽到後心裡十分不舒服,她先回去找了魏氏。

魏氏也為這事兒揪心呢,魏氏雖然做了王妃,她祖父活著時還是種田的,她小時候也回老家見到過百姓艱難時的日子。

她問女兒,“我們要不要為這些百姓做些什麼事情?”

劉悅薇道,“娘,您把三妹妹給我使喚可好?”

魏氏奇怪,“怎麼想起要她去幫忙了?”

劉悅薇笑道,“娘,我說出來,您可彆罵我。”

魏氏斜睨了她一眼,“你說,我保證不罵你。”

劉悅薇道,“娘,我想以三妹妹的名義,讓人到京城附近飲水困難的村子裡去,一個村子打幾口井,我出錢,三妹妹落名。”

魏氏看向女兒,“你莫不是個傻子,出錢給人家買好名聲。”

劉悅薇道,“娘,上次雪災,我出了六萬兩,已經很打眼了。三妹妹不是說她不想嫁人,但她手無寸功,拿什麼去和皇祖母和皇伯父說呢。我私心裡想著,咱們拿錢給她堆出個好名聲,她做了善事,有了善名,以後就算不想嫁人,眾人也好歹寬容一些,不至於口舌如刀。三妹妹心再寬,要是那些蠢人一起編排她,她如何能受得了。”

魏氏歎了口氣,“我不如你,就曉得乾著急,卻不知道想辦法。你說的有道理,不過不能讓你出錢,這錢我來出。”

劉悅薇搖頭,“娘,咱們一起出吧。她是我妹妹,我也想為她做一些事情。除了打水井,我還有彆的事情以後要差遣她呢。”

魏氏問道,“你又要做什麼善事?好容易掙了兩個錢,幾天的功夫都散出去了。”

劉悅薇輕聲道,“娘,我現在過的好,父母公婆俱在,沛哥兒平平安安。我時常在想,天底下那些沒了父母的孩子多可憐。倘若叔伯們能給口飯吃,勉強長大還好,要是遇到劉文遠和徐氏那樣的,恨不得把侄兒侄女稱斤做兩賣了,我一想心裡就很難過。我雖然沒有太多錢,我想為這些孩子做些事情。”

魏氏看著女兒,“沒想到你小小年紀,卻有一幅菩薩心腸。我看京城裡好多太太奶奶們也喜歡做善事,但這為了名聲和本心還是不一樣。她們舍了一次粥,就恨不得嚷嚷的全世界都知道。你既然要做,就認認真真做。三丫頭正閒著呢,隻管使喚。”

說完,她讓人叫了劉悅蓁過來。

劉悅蓁聽說有此事,立刻高興地拉著劉悅薇的手,“二姐,什麼時候去呀?我隨時都能走的。我也去京郊看看,這京城裡每日滿眼繁華,許多人根本不知道外麵的民生疾苦。我雖然做不了什麼,能出些微末之力,也省得整日在家吃白飯強。”

劉悅薇摸了摸妹妹的頭,“明天就去,好不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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