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25、送彆離長相廝守(1 / 2)

等過了年沒多久, 京城六部官員忽然出現了大幅度調動。

那天早朝,皇帝正常上朝,文武百官按禮儀朝拜。

做了皇帝的五皇子, 和以前也沒有太大的區彆。太上皇自從退位後, 就很少過問朝政, 大事小事基本都是皇帝做主。

皇帝也時常慶幸,太上皇留給他的不是個爛攤子。國庫裡尚豐盈, 太上皇登基時製定的新政,現在已經徹底推行開來,各個地方的士紳也習慣了和平民百姓一樣納稅。多寡不論, 至少一定程度上減少了地方豪強兼並土地的速度,讓普通百姓有立錐之地。

各方軍事狀況目前也正常運轉, 東麵、南麵、北麵都有可靠的駐軍把手。西北和雲南兩處邊境貿易每年都能給周朝賺回來許多銀子,有了這些錢,百姓身上的負擔也能輕一些。

現在對於皇帝來說,唯一不可控的就是滿朝文武百官。這裡麵有先皇時期的人, 有太上皇的追隨者,甚至還有三皇子四皇子的簇擁, 真正和他貼心貼肺的不到五分之一。他這幾年,學著治國理政, 在官員任命上,並沒有插手太多。說白了, 他雖然做了皇帝,還是靠著太上皇在撐著。越是這樣,太上皇反而越操心。

太上皇說的很直接,文武百官也是人,他們要吃喝, 要養父母妻兒,你光用忠君愛國那一套去騙人家,時間長了鬼都不和你玩。為什麼先皇在世時喜歡封賞,就是因為你封賞過了他們,他們才能死心塌地跟著你。但先皇眼光不好,封的人裡頭飯桶太多,就成了朝廷的累贅。且封賞無度,又是一大禍患。

太上皇教導皇帝,無功不封,有過必罰,方為明君之道。

每次說到這裡,太上皇都要歎氣,“朕有時候偏聽偏信,過於相信和自己關係好的人,你不要跟朕學。做皇帝的,心腸不要太軟,不然就要惹禍。帝王惹禍,天下百姓就要遭殃。”

太上皇恨不得把自己做皇帝的經驗和心得都通通告訴兒子,皇帝不能走彎路啊,你走錯一步,百姓就要吃大苦頭。

不管太上皇做了多少錯事,對於他始終真心為百姓著想這一點,讓皇帝心裡非常敬佩。他寵愛周家,妄自尊大想讓妻妾一家歡,造成胡人入關 ,可如莊大人吳大人這樣的國之棟梁,還是願意忠心耿耿地效忠於太上皇,大概就是因為他真的把百姓放到了心裡。

皇帝登基後時常自省,父皇家事上糊塗,朕可有此行為?皇帝也不知道,他隻能先按著太上皇的路子往前走。

他剛剛登基,老臣們仍舊忠心耿耿,年輕的臣子們也滿眼雀躍。

皇帝原來想的是先開個恩科秋闈,明年春闈取一些士子,慢慢填充到底層,等他把朝政徹底捋順了,這些年輕人也成長起來了。

話轉回來,皇帝接受了百官的朝拜之後,開始議論國事。說了個把時辰,終於結束了早朝。

正當大家準備走的時候,劉文謙忽然出列,“啟奏陛下,臣有本上奏。”

皇帝的屁股都已經離開椅子了,聞言又坐了下來,“王叔請講。”

劉文謙低著頭,聲音清晰,“臣請辭去戶部侍郎一職,請陛下準奏。”

皇帝皺了皺眉頭,“王叔何故如此,若是身體不適,朕給王叔放幾天假回去修養。戶部侍郎是一部之重,王叔一向兢兢業業,朕不能沒有王叔。”

劉文謙再次行禮,“陛下,臣年輕之時為了養家糊口,四處奔波,身上病痛較多。後來在南安逆王之處,被火燒,被毒打,又落下一些病根。從回京之後,得太皇太後和太上皇憐惜,過了十幾年好日子,原以為都好了。這一個冬天下來,總是感覺力不從心。況且臣本非正經科舉出身,朝廷人才濟濟,明年陛下開恩科,必定又是桃李滿園。臣請陛下準奏,讓臣辭官。”

皇帝仍舊不答應,“王叔說笑了,朕也沒考過科舉,王叔辦差,朕很放心。王叔若是辭職,朕哪裡去找個合適的侍郎來。”

劉文謙第三次請求,“承蒙太上皇看重,讓臣年前接下了宗正之職。如今臣按下葫蘆起了瓢,實在無力兼顧宗正和侍郎兩項差事,還請陛下準奏,讓臣辭去侍郎之位。”

皇帝這下子不好再說什麼了,誠王再忠心能乾,也不能真把他當牛使喚。

但他還是有些不大想放,“此事明日再議,退朝。”

劉文謙不好再說什麼了,連提了三天,太上皇親自問皇帝,“如何非要留你王叔?”

皇帝實話實說,“王叔忠心,不攬權不弄事。”

太上皇摸了摸胡子,“你不讓他回家,他女婿怎麼回來?”

皇帝回道,“兒臣準備讓懷瑜回來了。”

太上皇搖頭,“你這樣會讓你王叔更擔心,翁婿兩個,總要退出來一個,誰不想把機會給孩子呢。”

皇帝沉默了半晌,“父皇,王叔是王叔,懷瑜是懷瑜,他們不貪權不貪財,為何不能並存?”

太上皇嗤笑一聲,“你也莫要活的太明白,你讓他們兩個都立在朝廷裡,時日久了,他們就危險了。再說了,你王叔這是在幫你呢,他帶頭辭官,那些老頭子們回頭都會跟著學,你的人才能上來。多的我也不說了,你自己看著辦吧。”

皇帝最後答應了劉文謙的請求,又一紙調令,命秦西省巡撫回京述職。

調令到西北時,已經是春暖花開的季節,劉悅薇正帶著女兒在後花園裡玩呢。

福姐兒現在每天上半天學,其餘半天隨便她玩。有時候去找慧姐兒,跟各家的小姐們一起玩耍,一來結交手帕交,二來玩耍的過程中學會處理人際關係。有時候在家裡玩,劉悅薇處理家事時把她帶著,隨口也能教她一些,用這種潤物細無聲的方式浸潤,福姐兒接受的自然,她教導的也輕鬆。

母女兩個正坐在亭子裡一起說閒話,沒成想鄭頌賢回來了。

劉悅薇吃驚,“三哥,你怎麼這會子回來了?”

鄭頌賢摸了摸女兒的頭,“我回來給娘子報喜。”

劉悅薇開玩笑,“難道鄭大人又升官了?”

鄭頌賢坐在了她身邊,“升官倒沒有,就是咱們可以回京城了。”

夫妻兩個之前討論過很多次這事兒,劉悅薇心裡有了些細想準備,心裡倒不是特彆吃驚,“確定了嗎?”

鄭頌賢點頭,“確定了,今日吏部的公文已經到了,命我回京述職。娘子,咱們得趕緊收拾東西回京了。”

劉悅薇忽然有些不知所措起來,鄭頌賢做了六年多知府,三年多巡撫,前前後後加起來,她在鎬京已經住了十年,她有時候天天都想回京城,這會子確定要回去了,她心裡反倒有些不安。

福姐兒在一邊問,“爹,娘,咱們要走了嗎?”

福姐兒雖然小,但看慣了鎬京的官員們來來去去,她的一些小姐妹們跟著父母或是祖父母走了,然後又來了新的小姐妹。她心裡清楚,早晚有一天,她也要離開這裡。

劉悅薇察覺到自己的失態,連忙對女兒笑了笑,“我們的家在京城呢,祖父母和外祖父母都在那裡,還有你舅舅姨母。”

福姐兒是土生土長的鎬京城,從來沒去過京城,但是聽說京城很熱鬨繁華,頓時有了些向往,可她又舍不得自己的小姐妹。

鄭頌賢看到女兒的神情,把她攬進懷裡,“趁著還沒走,你辦場花會,把你的小姐妹們請來玩一玩,送些禮物給她們。以後她們說不定也會跟著父母回京,到時候你做東道主請她們,豈不更好。”

福姐兒頓時高興起來,開始計劃辦花會的事情。

劉悅薇得了準信,開始忙碌開來。她在鎬京住了十年,東西太多了,自然不能一一帶走。

這宅子她準備先留著,賣也賣不了多少錢,要是以後家裡有人來鎬京,還能臨時歇歇腳。金縷閣分店要繼續開下去,招財已經在這裡成家,索性就把他留在這裡看著,她以後定期派賬房過來查賬。

家裡的粗笨家具,一樣不帶,那些古董擺件,挑好的裝輛車帶走。她給孩子們準備的一些名貴木材,另外找鏢局送回京城,以後留著沛哥兒兄妹兩個成婚的時候打家具用。

其餘就是一些細軟。

至於家裡的下人,原來從京城跟來的,除了招財和金縷閣的大師傅,其餘人自然都要跟著回京。後來在鎬京置辦的一些下人,許多人都表示願意跟隨老爺太太回京,隻有個彆可能不大想走。

劉悅薇也不勉強,想留在鎬京的,全部發放回原來的地方去。不過說好了,要是回家過的不好,不用再來找。

她收拾東西的同時,兩個孩子都在和朋友們告彆。福姐兒在家辦了一場花會,請了鎬京城所有交好的姐妹們過來,在花園裡玩鬨了一天。彆看福姐兒年紀不大,因她爹是巡撫,她娘是郡主,她在鎬京城閨秀群中一直是核心人物,她的宴席,基本上是座無虛席。不管來送的小女孩們是不是真心,至少這排場是擺起來了。

沛哥兒的同窗比較多,他在外麵找了家酒樓請大家吃酒,一群少年們稍微喝了兩口酒,興起之後一起作詩聯對。

等和朋友們告彆之後,沛哥兒問妹妹要了隻小白貓。

福姐兒捂嘴笑,“哥哥,你不是已經忘了豆花姐姐,我看你好久沒提她了。”

沛哥兒這回卻沒害羞,“我答應了送豆花姐姐一隻小貓,總不能食言。”

福姐兒討價還價,“那你以後要天天喂大白吃好吃的,至少喂一個月。”

沛哥兒笑著點頭,“好,我喂兩個月。”

小貓們已經兩個月大了,個個長的圓滾滾的,福姐兒趁著大白出去溜達的工夫,挑了一隻和大白長得一模一樣的小貓給了沛哥兒,“哥,你快去,彆讓大白看見了。”

沛哥兒把小貓往懷裡一藏,偷偷摸摸出了門。

大白回來後就躺在窩裡,小貓們都衝了過來。它現在沒有多少奶水,小貓們已經開始吃魚粉拌飯了,但有口奶總能讓小貓們多個念想。

大白看了看窩裡,四隻變成三隻。

福姐兒趕緊摸了摸它的頭,“大白乖,明兒給你買魚吃,你是想吃小魚還是大魚?”

也不知大白有沒有看明白它少了一個娃,反正它咕嚕了兩聲之後繼續和以前一樣懶懶散散。

話說沛哥兒摟著那隻小貓,直接去找豆花姑娘,哦不,現在是豆花嫂子了。

豆花姑娘是她爹的獨女,她招了個夫婿在家裡幫忙一起賣豆花。

要說沛哥兒為啥會覺得豆花姑娘好,還要從去年秋天說起。

那天,沛哥兒閒著沒事和楓哥兒一起逛街,路過豆花姑娘家的鋪子,買了兩碗豆花嘗新鮮。就在他站在廊下的時候,頭上那片瓦忽然鬆動要往下掉。

豆花姑娘眼明手快,一把推開了他,那瓦片就砸在了她頭上,砸得她當場倒在地上,頭破血流。

沛哥兒急忙讓人找大夫,還留下禮物表示感謝,豆花姑娘說自家的瓦片不穩,她救人是應該的。

本來以為這事情就算過去了,誰知道市井中開始出現風言風語,說那片瓦是豆花姑娘自己弄鬆的,為的是勾引巡撫家的公子,還說她雞飛蛋打。

家裡的護衛原來也懷疑過,還偷偷去看過,確定那瓦片並沒有被人動手腳,就是天意,豆花姑娘確實救了公子一回。

沛哥兒覺得人家姑娘救了自己,現在卻被人傳閒話,確實有些委屈。他就上門去看了一回,豆花姑娘卻讓他以後不要去了,以免被人說閒話。

沛哥兒無奈,隻能讓人多照看她家的生意。本來豆花姑娘因為沒有兄弟,說親就難,經了這個事兒,她的親事越發艱難了。

沛哥兒心裡越發過意不去,總想去看看她,怕有人欺負她。時間久了,大夥兒都覺得鄭大人家的公子真看上豆花姑娘了,連沛哥兒自己都覺得,要是豆花姐姐真的嫁不出去,他得負責。

存了這個心思,他心裡就多了一份責任,十天半個月會上門一次。他發現豆花姑娘真的是不貪戀他家的權勢,對他十分抗拒,並因此降低了招婿的標準。

兒子的行為自然瞞不過鄭家夫婦的眼,鄭頌賢了解的事情的始末之後,並沒有過多乾涉兒子的行為。兒子沒有強搶民女,也沒有貿然提出要娶豆花的話,他隻是想保護這個有點潑辣的小姑娘。

沛哥兒自己也很苦惱,他不知道該怎麼辦了。豆花姐姐因為他遭受無妄之災,他不能不管。可他管了,似乎給豆花姐姐帶來了更多的麻煩。他要是不管,豆花姐姐豈不會讓人欺負的更厲害。她爹老了,她又沒兄弟,而且她長的還不錯。

他知道娶豆花姐姐太難了,門第什麼都不配,不說爹娘那裡,豆花姐姐也不會同意的。納妾就算了,他們家從來沒有妾,他要是敢提,他爹會打斷他的狗腿!

後來鄭頌賢還是沒忍住,他等了好久也沒等到兒子說娶豆花姑娘的話,甚至連納妾這樣的話也沒提。他沒有明著幫兒子,讓聿竹想辦法幫豆花姑娘找了個合適的夫婿。

這上門女婿家裡父母俱亡,剛剛二十歲,略微認兩個字,有把子力氣,聿竹對他有大恩,見過豆花姑娘後,同意了這門親事。

聽說豆花姐姐成親了,沛哥兒心裡有些失落,也鬆了口氣。失落的是豆花姐姐從來沒有正眼看過他一回,鬆口氣是因為豆花姐姐終於不用再被人傳閒話了。

沛哥兒抱著小貓來到了豆花家的鋪子,豆花嫂子的夫婿迎接了過來,“公子來了,可要些什麼?”

沛哥兒第一次仔細打量豆花家的上門女婿,個子高高的,皮膚有些黑,整個人看起來很爽朗,絲毫沒有因為自己做了上門女婿而神情怯弱。

沛哥兒笑著坐下了,從懷裡掏出那隻小貓,“這是我原來答應送給豆花嫂子的,我快要回京城了,來看看你們,希望你們以後好好把日子過好。”

豆花夫婿丁點不在意沛哥兒給他老婆送貓兒,伸手笑眯眯接過了小貓,“哎喲,這可是金貴的貓兒,多謝公子,我家婆娘就喜歡這些貓兒狗兒。”

沛哥兒笑了,“這是我妹妹養的大貓下的,你們彆小氣,多給它吃些好吃的就能養大了,可千萬彆賣了。”

豆花夫婿連忙點頭,“公子放心,我們定會把貓兒養大的。”

話音剛落,豆花嫂子從後麵出來了,大大方方地打招呼,“鄭公子來了,呀,這貓兒真漂亮。”

沛哥兒仔細看了看豆花,發現她麵色紅潤,看來日子不錯,“送給嫂子玩,我要回京城了,走前來看看你們。”

豆花嫂子聽見他要走,連忙道,“多謝公子時常來照顧我們的生意,公子要回京城,我們也沒有什麼好東西相送,當家的,給公子上一份最好的豆花,配兩樣小菜,我剛在後廚頓了點羊肉,請公子嘗嘗我家的手藝。”

沛哥兒微笑著點頭,看著這兩口子手腳麻利上了一桌的吃食。

豆花夫婿是個市井老油條,一邊陪著沛哥兒吃東西,一邊拿出渾身解數逗他開心。沛哥兒感覺出他像哄孩子一樣哄自己,心裡也不在意,一邊吃東西一邊和豆花夫婿說笑話。

等吃飽喝足,沛哥兒準備走了。臨走前,他掏出一張百兩銀票,趁豆花嫂子不在,塞進豆花夫婿手裡,看著他的眼睛道,“好好跟嫂子過日子。”

說完,他轉身就準備掀簾子走了。

豆花夫婿想把錢退回來,沛哥兒偏頭看了他一眼,眼裡的神色讓人琢磨不透。

豆花夫婿忽然膽怯了起來,剛才他還覺得公子像個孩子,這會子又覺得他看起來有些嚇人。

他收回了銀票,正經行個禮,“多謝公子。”

沛哥兒笑了,“好了,我走了,不用送。”

等出了門,沛哥兒腳步輕快地回家了。他心裡清楚,估計明日又要起流言,鄭公子臨走前還去看了豆花嫂子,看看,果真是……

沛哥兒絲毫不在意,隨便傳吧,有流言在,至少能讓大家收斂一些,不敢明目張膽去欺負她。等個三兩年,豆花嫂子生了孩子,流言自然不攻而破。

鄭頌賢雖然不管孩子們怎麼和朋友告彆,他自己卻走得很低調,沒有辦一場宴席。自來官場上的規矩,走前會宴請,好一些的是地方屬官和士紳們主動送禮,還有做了萬民傘相送的,差一點的如馮知府那樣,明目張膽的要。

鄭頌賢不缺錢,也不想讓人送什麼萬民傘。那什麼萬民傘就是個噱頭,老百姓哪裡想得到做這些,還不是底下官吏們弄出來討上官高興的。

他不辦宴席,各州府官員們自然不能不表示,紛紛送了禮物過來。鄭頌賢留下了禮物,也給了價值相當的回禮。

隻有龐家人和個彆關係好的人家,以世交的身份上門送行,送一些路上需要用到的東西。

這樣忙碌了七八天,鄭頌賢正式帶著妻兒準備離開。

出發那一天,龐世淵一家子都來送行,後麵還跟著不少人。

鄭頌賢一再讓大家不要再送,眾人都漸漸留步,隻有龐家人繼續送,一直把鄭家人送到了官道上二十多裡路遠。

鄭頌賢隻能堅持,“師兄,回去吧,再送下去,天都要黑了。”

龐世淵有些不舍,“我原說今年任期滿了,隨師弟一起回京,沒想到我要連任。上回青州一彆,我們說好了京城再會,卻推遲了好幾年。這回師弟要走,我也不敢說什麼時候再見,隻能多送一送。”

鄭頌賢心裡也有些感慨,他和龐世淵自小相識,如今二人都已年過而立,仍舊是相互扶持的好兄弟,人生能有一知己,足矣。

那頭,劉悅薇母子三個也在和林檀姝母子告彆。

劉悅薇開玩笑活躍氣氛,“等楓哥兒成親,姐姐給我寄幾顆喜糖。”

林檀姝笑著點頭,“願郡主此去萬事順利,等我家老爺任期滿,我們京城再會。”

劉悅薇忍不住拉住她的手,“姐姐,我在京城等你。”

送君千裡,終須一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