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西園點頭。
池漾挑眉。
難怪了,他這麼多年就沒見過什麼陰邪之事兒。
奚睿笑眯眯地說:“池隊彆傷心,你的十萬塊花的很值啊,以後你就知道自己不怕鬼了!”
池漾:“我以前也沒怕過鬼。”
奚睿:“這樣,在我們店消費滿十萬,贈送強效無敵生發液一瓶。贈品隻送不賣的哦,非常珍貴呢。”
池漾嗬嗬:“就是絲絲的口水吧。”
奚睿:“您甭管成分是什麼,有效不就行了?”
“你看我是需要生發液的人嗎?”
“現在不需要,保不準以後啊,畢竟你們這一行壓力也大。再者,您也可以送給彆人啊,這可是拿錢都買不到的珍貴禮物!”
池漾想了想,這倒是。
老閆的頭都禿成啥樣了,這禮物他肯定喜歡。
滑滑梯很大,但是拆起來也並不難。
一個小時左右,滑滑梯就被拆掉,挪到一邊上去了。
此時,所有工人都被清退出去。
池漾的人上前,從挖掘開始,就要注意留存證據了。
從正中間開始挖。
挖開一米深左右,就挖到東西了。
鮮紅的棺木,一年時間,都已經腐朽了,可木頭還是紅的,像是被血浸透的顏色。
奚睿抱緊了莎莎,莎莎整個縮在奚睿的懷裡,輕輕地顫抖。
警方拉起了圍擋,阻擋警戒線外圍觀群眾的視線,自從某花牌手機攝像頭出了個50倍變焦之後,警戒線拉到一百米外都沒用。
紅色棺木一碰就碎,棺木中,破碎的衣服,屬於孩童的被這段得不成形狀的瘦小白骨……讓人心口發堵。
池漾讓法醫和鑒證科的同事們處理現場。
他又看向小高:“聯係上秋莎父母了嗎?”
小高說:“聯係上了,但還沒說。”
“讓他們過來做親子鑒定。”
“好。”
接下來,奚睿非常關注案子的進度,幾乎每天都要在手機上問池漾。
池漾不能透露關鍵信息。
但奚睿也猜出來了,案子進展不太順利。
秋莎的父母已經到了,親子鑒定顯示,死者就是秋莎。
傾家蕩產找了女兒一年,最終發現,女兒竟然就死在自家當初所住的小區,從失蹤的那一刻起就已經沒命了。
這種打擊不是誰都能承受的。
夫婦倆情緒一直不穩定,長期痛苦焦慮失眠,再加上確認女兒死亡消息的打擊,夫妻倆雙雙昏迷住院。
同時,案子的審理上也不太順利。
金老太太一個字都不說,問什麼都不回答,金康則被律師以情緒失常精神出現問題為由,拒絕警方的詢問。
現在唯一能問的人是萬蓉。
但萬蓉在情緒恢複之後,也跟金老太太一樣,一個字都不說。
案子已經過去了一年,金家早有準備,屋子裡原來的東西都丟了,屋子也重新裝修,什麼都彆想找到。
奚睿氣得要死。
莎莎倒是沒那麼生氣了,但她還是不能見到金家人,見到就容易失控。
讓奚睿有些不安的是,莎莎也沒提過要去見父母。
“小園園,要不要讓莎莎去見她父母?”奚睿問。
沈西園:“她想去?”
“……額,她倒是沒說。”奚睿說,“池漾跟我說莎莎父母住院的時候,莎莎也聽到了,但她沒什麼情緒,我也不敢問。”
“那你問啊。”
“……”奚睿就知道!自家師父從來都是打直球。
好吧,問就問。
“我不想去。”莎莎直接回答,“我是鬼,他們是人,接觸多了不好的。”
少了個呀。
跟莎莎熟悉了之後就知道,小姑娘很喜歡撒嬌的,說話結尾不是呀就是呢,這麼正經……
奚睿問:“莎莎,你是不是怨你爸爸媽媽?”
莎莎彆過頭去:“我沒有。”
說沒有就是有咯。
奚睿哄女兒一樣,給莎莎買了筆她整個人還要大的棉花糖,又定製了很多漂亮的小發卡,自己動手小心翼翼地給莎莎綁頭發。
“莎莎,告訴哥哥為什麼生爸爸媽媽的氣。”
“我說了沒有。”
“是不是因為最需要爸爸媽媽的時候,他們沒在你身邊?”
“……不是。”
“爸爸媽媽也沒想到莎莎會被壞人欺負,更沒想到壞人竟然那麼壞,知人知麵不知心。”奚睿說。
莎莎扭頭看向奚睿:“他們去金康家找我的時候,金奶奶說我沒來金家,說在小區下麵看到我跟陌生人一起玩。我媽媽問金奶奶細節,我爸爸肚子不舒服上廁所……”
奚睿心裡咯噔了一下。
莎莎眼睛黑漆漆的:“我那會兒就在廁所裡。他們把我裝在行李箱裡,又嫌棄丟在外麵惡心人,就把我丟在廁所裡。我爸爸上廁所的時候還覺得奇怪,怎麼把行李箱丟廁所裡,可他沒打開看。”
奚睿抱緊莎莎。
莎莎咬唇:“我就飄在廁所裡,我使勁兒叫爸爸,我喊他,我拽他……他毫無反應,我知道他看不見我,這沒什麼。可是在他要出去的時候,我弄倒了行李箱,砸到了他的腳,他把行李箱扶好,就出去了,他沒看他沒看他沒看……嗚嗚……明明行李箱上有血跡的,他怎麼能看不見?明明行李箱的拉鏈沒拉好,我裙子露出來了一片紗,他還是看不見?不,他看見了,可他沒認出那是我的裙子。”
莎莎一雙小拳頭攥得很緊,過於用力而雙手發抖,整個人都跟著顫抖,“那條裙子,是他送我的生日禮物,可他沒認出來——”
“艸。”
奚睿從來都不知道,心能疼成這樣。
他拿過紙巾給莎莎擦眼淚,“乖,不哭啊,不想去看他們就不去看,小園園說了,人鬼殊途,你們本來就不該再有所接觸的。”
莎莎抽了抽鼻子,“我跟金康吵架,其實是因為金康告訴我,我爸媽要離婚了,說看到我媽媽和彆的男人在一起親熱。他還說他沒有爸爸,我沒有媽媽,所以我們倆才能當好朋友。我不相信,我說不可能。我很生氣,我說我爸爸媽媽很好很幸福,他爸爸是鏹奸犯,我說我不要跟他一起玩了……他氣瘋了,掐我,又推了我一把,我從樓梯上滾下去,後腦勺磕在台階上……他也嚇哭了,趕忙又過來拉我,還喊他奶奶救我,要撥打120,被她奶奶攔住……”
“蟋蟀哥哥,我不應該說他爸爸是鏹奸犯的,那是他的小秘密,彆人都不知道,他就告訴我了,他也把我當朋友的……”
莎莎低頭,“我那會兒太生氣了。康康其實,也想救我的,是他奶奶不讓,他奶奶說他會像他爸爸一樣被抓,他爸爸是鏹奸犯,他就是殺人犯,以後永遠都抬不起頭來……”
“康康哥哥以前沒有這麼壞的。他奶奶和他.媽媽當著他的麵,處理了我的屍體,把我折斷……他們都沒避開他。康康哥哥從那個時候就變得很古怪,他開始特彆任性,發脾氣,他生氣的時候會砸東西,什麼東西都砸,還會打他奶奶和媽媽……”
奚睿抱著莎莎,不知道該說什麼好。
他隻能一遍遍地說:“這些都不是你的錯,莎莎不要自責。正常人不會因為你的一句話,就掐你脖子,就推你下樓導致你喪命。正常的家庭會在自家小孩,傷害到彆的小朋友時,趕緊把被傷害的小朋友送去醫院,而不是殺人埋屍!”
莎莎在奚睿懷裡躲了一會兒,她緩緩抬頭:“我屍體被禁錮,靈魂也被禁錮在一個布娃娃中,金奶奶每天都往我身上紮針,很疼很疼,我總在想,要是爸爸在衛生間的時候發現我就好了,我就不用一直這麼疼這麼疼,我越想就越怨恨爸爸,其實我也知道,不怪爸爸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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