時硯家境普通,母親年輕時長得好,年近三十,依然風韻猶存,儘管一日日在街邊擺攤子賣小吃補貼家用,經曆風吹雨淋,臉上的笑依然溫柔和煦。
父親是個獵戶,高大威猛,沉默寡言,有一手打獵的好功夫,掙的銀錢能維持時硯讀書的高昂費用。
父母恩愛,兒子孝順,雖然日子過得清貧,但在外人眼裡,這就是簡單幸福的三口之家。
但事實不止如此,時硯並不是父親賀大山的親生骨肉,儘管這件事在整個雲家與賀家,被瞞的死死的,外人更加不會知情。
事情要從時硯母親雲喜悅年輕時說起,雲喜悅十三四歲的時候,是整個村子裡遠近聞名的漂亮姑娘,因著家裡大哥雲豐收在縣衙當捕快,經常去縣城看望大哥,順便送些爹娘準備的衣物吃食給大哥。
一來二去,被不少人認識了。
當時縣城中好幾個富戶家看上雲喜悅的性子,想給家中兒子娶妻。
誰成想,飛來橫禍,有一次雲喜悅剛出了縣城,在回家的路上竟然消失不見,大哥雲豐收順著蛛絲馬跡找了一路,最終確定妹妹是被人擄走的。
父母著急不已,但為了雲喜悅的名聲,還不敢聲張,隻能暗中尋找,結果自然一無所獲。
沒想到,第三天一大早,雲喜悅被人扔到了村口,被趁夜趕回家的雲豐收撿到,雲家父母是老實的莊稼人,一輩子做事有商有量,生了雲豐收兄妹二人,沒有不疼愛孩子的道理。
見到女兒回來,自然大喜,結果女兒卻是對失蹤幾天的事情一問三不知,隻說人一直迷迷糊糊的,從未清醒過。
雲家父母就將此事為女兒掩下,儘心照料女兒,希望女兒身體早日恢複健康。
沒想到,事情過去將近三個月,雲喜悅的身子反倒越發不好起來,雲母心下膽戰不已,因為女兒的症狀,與懷孕的婦人無異。
偏雲喜悅這個當事人,確實什麼都不知道,完全不明白自己身上發生了什麼,畢竟經曆這件事之前,她還是一個單純善良的小姑娘。
就是被人擄走這幾天,她也迷迷糊糊的沒有個清醒的時候,連是不是在做夢都分不清楚。
在一番兵荒馬亂
小心翼翼的折騰下,終於確定雲喜悅是懷孕了,且馬上就三個月,這可愁壞了雲家其他三口人。
雲母一狠心:“墮了吧,要不然喜悅這輩子都毀了,被人發現可是要沉塘的,這事兒宜早不宜遲,越晚對喜悅的身子傷害越大。”
但大哥雲豐收不同意:“這種事我在衙門沒少聽見,墮胎藥對女子來說就沒有不傷身的,大戶人家因為這事兒,沒少出一輩子生不了自己孩子的女人。
萬一妹妹也因此傷了身體,就算日後能找個好人家成婚,不能為夫君誕下孩兒,夫妻間也是沒有多少情分的。咱們再想想其他辦法,肯定還有辦法的。”
就在一家人一籌莫展的時候,雲豐收外出救了一個渾身血淋淋的人回來,據那人說,他是山中的獵戶,依靠打獵為生,家中無父無母,之所有受傷是因為在山中遇到猛獸遭遇襲擊,一時不察,直接從山崖上滾下來的。
那人在雲家養傷期間,和雲喜悅看對了眼,雲家父母看他性子憨直,咬牙將雲喜悅的情況一五一十與人說了。
本以為對方至少會遲疑,沒想到他第一句話,竟然是:“悅娘受委屈了。”
就因為這句話,雲家人當即認了這個一無所有的男人和雲喜悅的婚事。這人也就是時硯後來的親爹,賀大山。
兩人婚後恩愛,隻有時硯一個孩子,賀大山卻也心滿意足,從未說過什麼,把時硯當親生的對待,經常對人說:“我就是個孤家寡人,當年若不是大哥救了我,哪還能有我今日?我輩子已經知足了。”
成親多年,二人從未紅過臉,吵過架,做事有商有量,是周圍人都羨慕的兩口子。
而女主柳雲函與時硯的關係,要從舅媽那邊兒論起來。
時硯舅舅雲豐收娶了縣城一個年近五十的窮秀才家的閨女,這家人姓柳,家中兄弟姐妹四人,舅媽柳氏是家中老二,今年二十八歲。
女主柳雲函,是柳家小女兒,今年十三,與時硯同歲,水靈靈的一朵花兒,長相隨了生母,比時硯舅媽年輕時好看了不知多少倍,很得柳秀才的喜愛,將人寵溺的不像話。
時硯見了,勉強叫一聲小姨,關係其實已經很遠了。
這日時硯正在院中看父親處
理皮子,外間風風火火衝進來一個眉目硬朗的男孩兒,大約十五六的年紀,手上拎著一個油紙包,興衝衝的一進門就朝時硯喊:“表弟,聽說你好了!猜我給你帶了什麼好東西?”
時硯聞言,甚至不用看來人的臉,就能脫口而出:“王婆婆家的炒年糕!”
來人是時硯舅舅家的大兒子雲時良,今年十五,比時硯大兩歲,從小和時硯一起長大,兩人關係十分親密。
雲時良將手裡的油紙打開放在時硯眼前:“快!嘗一口,剛出鍋的,我小跑回來,就怕涼了!”
時硯雖說已無生命危險,但臉色還有些蒼白,父母不敢讓他做一點兒事,就是看一眼書都不行,被迫穿的像個球兒,坐在屋簷下曬太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