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起修道呀(1 / 2)

出門前,時硯特意指著院子角落的一間屋子對程立雪道:“舅舅,這間屋子坐北朝南,光線充足,關鍵是風水好,利於靜心,是整間院子裡綜合評價最高的一間。

我之所有將它空出來,是因為這間屋子與您的氣場十分相合,希望您將來住進來與我談心論道的時候,能住的舒心。”

程立雪無奈的趁時硯不注意,揉了一把他的小腦袋:“舅舅都說過了,不喜歡佛經,對道經也沒興趣,平時偶爾和人談論幾句,都是裝出來的。

實話跟你說了吧,你是聽見和尚念經就頭疼,舅舅不一樣,舅舅隻要聽見念經就頭疼。”

時硯像是隨口一句:“希望您能永遠保持這份自信。”

時硯也沒說謊,帶程立雪走的路,確實是最近這段日子來後山踩點時發現的,不過這點就不能告訴舅舅了,若是讓對方知道他一個小孩子偷偷跑來後山。

不管有多正當的理由,對方也不會理解。

兩人走在這條風景非常獨特的小道兒上,時硯作為一個關心表哥的好表弟,隨扣詢問:“舅舅,表哥和周家小姐不是從小就相熟嗎?一直沒聽說過兩人關係有多好啊,為何突然就有了結兩姓之好的意向?”

舅舅搖頭,臉上露出一個糾結的表情:“也是舅舅之前說法不嚴謹,目前看來,隻是小孩子之間的小打小鬨而已,你表哥的婚事舅舅也隻有從旁建議的權利,他小孩兒家家的想做主,怕不是在做夢。”

時硯道:“舅舅你就是不看好周家這位小姐而已。”

程立雪大方承認:“不是良配。”

看時硯不解,程立雪解釋道:“大概就是傳說中的女大十八變吧?去年舅舅看周家小姐,隻是一個什麼都不懂,被人慣壞了的小姑娘,有些嬌憨可愛,但僅此而已。

現在嘛!像是突然之間,京中許多年輕公子每天爭相對小姑娘獻殷勤,聽你舅母說,周家小姐每天收到各種宴會的請帖就是專門用筐子裝的。

本來舅舅身為長輩,不該這般在背後談論一個未婚晚輩,但你是出於一片關心你表哥的心,舅舅還是能稍微跟你說一說。

具體的舅舅也不清楚,隻是聽說周家小姐去年與人發生爭執,大病了一場,醒來後就懂事了很多,這也許是在生死間大徹大悟了吧。

但這般出風頭的女子,實在不是過日子的首選,婚後雙方都會很累。”

時硯就更納悶兒了,這描述,聽著可不太像是女大十八變。

時硯順著話頭往下說:“那表哥也是眾多對周家小姐大獻殷勤的公子中的一人吧!”

舅舅的表情就更加迷茫了:“少年慕艾,人之常情,年輕人的心思舅舅也猜不準。

前段日子你表哥私下裡還跟舅舅說,五公主家的那位姑娘十分刁蠻,脾氣也不怎麼好,看著就讓人頭疼的,偏他身為表弟,作為男子,還要對人以禮相待,實在惱人。

最近你表哥回家後,言語間又多是對周家小姐的讚美之詞,什麼光華四射,明豔不可方物,膚如凝脂,巧笑倩兮,臻首娥眉。

怎麼浮誇怎麼說,聽的舅舅雞皮疙瘩掉了一地,差點兒以為舅舅認識的周家小姑娘和你表哥認識的小姑娘是兩個完全不同的人來著。

現在的年輕人啊,一點兒沒有舅舅當年來的實誠,作風太浮誇了。”

時硯越聽越覺得疑惑,但眼看著要到本次行動目的地了,也沒繼續追問,隻非常認真的囑咐舅舅:“咱們是要給舅母和大伯一個驚喜,提前不能發出一點兒聲響,到時候突然出現,肯定能嚇他們一跳!

到時候您帶著舅母下山回家,我跟著大伯去膳堂吃晚食,一切都剛剛好,簡直完美!”

程立雪看時硯難得有玩樂的興趣,為了配合時硯,輕手輕腳的將時硯抱起來,小聲道:“舅舅會功夫,保證將你悄無聲息的帶進去,肯定能嚇你舅母和大伯一跳!”

時硯投給舅舅一個憐憫的小眼神,在對方沒看明白前,迅速切換成滿是鼓勵意味的神色,做了個嘴型:“好好乾!”

時硯指的這條路非常巧妙的路過住持的院子外,平時根本沒什麼人會從這裡路過。

地勢比住持院子稍高,成年人站在院子外的小道上,剛好有一個腦袋的高度能看清院子裡發生的一切。

但從院子裡,卻發現不了外麵的情形。

兩人若是想要進去,隻需要輕輕一躍,跳上牆頭,落地時院子裡還有幾顆高大的樹木作為遮掩,簡直是最佳藏身之地。

清幽是清幽了,非常符合住持世外高人的形象,院門一關,遠離塵囂,沒什麼人打擾,想做點兒什麼不了描述的事也方便。

如果沒有後山被時硯發現的這條無人使用過的小道兒的話。

程立雪抱著時硯一個起跳,兩人非常輕巧的落在院中大樹上,落地的聲音,輕的仿若一根羽毛隨風飄落似的,樹木根本沒感受到身上多了兩個人。

時硯對舅舅的功夫有了大概了解。

程立雪剛想快速帶時硯落在地上,結果一轉頭,透過隱隱綽綽的樹葉,就見本來應該在談論佛法的兩個人,正在進行一些不太友好的交流。

二公主主動上前拉住明光的手,明光一個常年吃齋念佛的大和尚,力氣小,推了一下,竟然沒推開!

程立雪看到了,時硯顯然也看到了。

明顯感受到身邊人的氣息亂了一拍,又很快調整過來。

這臨場應變的能力,絕對是在戰場上真刀真槍曆練出來的。

程立雪給時硯做了一個禁聲的手勢,兩人靜悄悄的蹲在樹上一動不動,路過的飛鳥將程立雪當成樹杈,在上麵歇腳,很快又離開。

兩人很自然的聽到了下麵這雙明顯存在不正常關係的男女對話。

住持:“殿下,多年過去,您每年來寺裡小住幾日,每每見到您看貧僧恍若陌生人的眼神,貧僧私以為,您早就將當年的錯誤放下了。

為何時至今日,您還要執迷不悟?”

二公主典型的見色起意:“放下?本殿下這些年是放下了,但現在又想拿起來,不行嗎?你一個犯了色戒,欺師滅祖,將來要下無間地獄受刀山油鍋之苦的和尚,有何資格來勸本宮放下?”

住持聲音裡滿是疲憊:“殿下,當年之事,是貧僧之過,抵擋不住紅顏枯骨之引誘,是貧僧修行不夠,心存怨氣之故。

貧僧早年從師父手裡接手萬佛寺後,心存不甘,勘不破業障,怨氣叢生,以至於走上歧路,誤了女施主,隻望女施主後半生能平安順遂,貧僧願在佛前日日為女施主焚香禱告。”

二公主冷哼:“怨氣?你馮子須出生名門,自小師從大德高僧,要什麼有什麼,受天下人敬重,寺廟裡的的富貴不比我公主府差,還有何怨氣?少拿這些鬼話來糊弄我!”

住持幽幽道:“殿下,貧僧出家時隻有六歲,想不想當和尚,願不願意從此青燈古佛過一生,從未有人問過貧僧的意願,根本沒有選擇的餘地。

師父他老人家說我有修佛的天賦,父親大概是看我身體實在孱弱,上了戰場也是早死的命,兩人一拍即合,當即就決定了我這一生命運。

前頭有師父引導壓製,我自然能順順利利的長大,後來師父他老人家不在了,我堪不破的七情六欲占據了上風,忘卻了佛祖,以至於犯下大錯,實在不該。

好在這些年,貧僧日日誦經祈福,向佛祖懺悔,終究是走出來了,唯願施主您也能忘掉過去。”

二公主冷嘲熱諷:“前邊兒還親親熱熱叫人家殿下,現在就成冷冰冰的女施主了?大師您這七情六欲,可真夠收放自如的,哼!”

住持聲音嚴厲了許多:“殿下,貧僧本以為這件事十幾年前就結束了,當時貧僧犯下大錯,為了彌補您,利用師父留下的人脈,給您求得了富庶的封地算作補償。

從此你我二人塵歸塵,路歸路,互不相乾!

您也休要胡攪蠻纏,本朝還從未有公主成婚後,陛下重新賞賜封地之事,那塊兒封地讓您在京中風風光光這麼多年,您該知足了!”

二公主徹底冷了臉:“若是本宮不想知足呢?”

住持也寒著聲道:“殿下,您不會覺得出家人就都是傻子吧?當年之事,本就是你情我願,我可有強迫於你?是您主動送上門來,說了曖昧不清的話,才有了後來發生的事吧?